第十章 卖的是想法
来广州的时候，曹峪他们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是四个，因为多了章钱和章钱的弟弟，一路上大飞对于章钱总是没有好感，就像是被他抢了媳妇一样，这让曹峪很是好奇。
曹峪看了看坐在车上看报纸的章钱，又看了看明显不开心的大飞，不由得小声问大飞：“喂，桃子就差一步就要卖出去了，你怎么不开心呢？还是说你嫉妒我卖出去桃子了？”
大飞一番白眼：“我有那么小气吗？”
曹峪点了点头。
“你能别开玩笑吗？”大飞一皱眉说道。
“好吧，那你说说，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飞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章钱道：“峪子，我就不明白，你有这么好的想法和挣钱的门路，为什么要告诉他呢？咱们也能去广州进了香蕉去山城卖啊，你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了外人，如果你不想做，你让我做啊，怎么说我也陪你走了躺广州。”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曹峪笑了起来，良久才止住道：“这生意咱们是做不来的，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再说不这样，桃子能卖出去吗？其实啊，我卖的是想法，是便利。”
曹峪看到大飞不信，心里想着，这小王八羔子还不信。随后，直接对着章钱说道：“老章，我家这小兄弟也想做这样的生意，你说能成不能成？”
章钱听到曹峪的话，放下报纸，看了一眼大飞，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他不成？如果要说是你做，我也许会觉得能成，但是他，真不成。”
听到被人瞧不起，大飞不干了：“凭什么我就不行？”
能言之凿凿的教训人，这事谁都想干，章钱也不例外，看到大飞不服气，顿时来了兴趣。
“你知道我为什么敢做这生意吗？因为我有优势，一来广州那些批发商大多我都熟悉，来的时候和他们说了一声了，他们也承诺了，只要桃子不错，价钱一样的话，会从我手里拿些货卖卖的，二来就是最主要的了，我有香蕉的进货渠道，我一个亲戚就是种香蕉的，我从他家拿便宜，所以我敢说在你们山城没有人敢比我卖的还要便宜，价格上我就已经赢了，凭什么我做不到山城最大的香蕉供货商？”
听到这些，大飞终于明白了生意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看向曹峪，只见曹峪只是侧着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了山城，两人直接带着章钱来到了九泉村，当章钱看到山上慢慢种植的桃子，笑的脸上都快变形了，而猴屁股桃又大又红的挂在树上就像是一个一个的金钱挂在树上一样。
最后章钱又和曹峪商量了一下决定，章钱先把货车租来，装桃子的箱子弄好，让章钱的弟弟看着曹峪他们装车和记着重量，说白了也就是看着曹峪他们，别让曹峪他们捣鬼，而后自己去城里推销香蕉，想要趁着摘桃的时间，打开一下香蕉的销路。
章钱对于桃子满意，对于运输的道路也挺满意，这样很自然的就促成了他们之间的买卖，当曹峪他们送走章钱后，第二天章钱没有骗人，直接一辆货车开进了九泉村。
章钱的魄力还是很大的，看着这辆货车，至少能装下两吨的桃子，曹峪指挥着货车直接开进了村委会前的那片大空地上。
大飞看着这么大的一个货车，不仅咋舌：“天啊，峪子，你可别告诉我，这桃子就靠咱们摘？这要摘到什么时候？”
章钱的弟弟明显也是个没有多少经验的少年，看到这一幕也是面露苦色。
曹峪暗骂了一声土鳖，真以为野生的就是自己家里的？自己真摘了，还不得让村里人给骂死。
所以，曹峪直接来到了村委会，和村长聊了一个小时，至于聊了些什么，包括大飞都不知道，但是却知道曹峪从村委会出来后，一直听着村长在夸曹峪，说曹峪给村民谋福利了，随后就听到村里的大喇叭里响起了广播。
“九泉村的村民注意啦，注意啦，大家应该都知道村西老曹家的儿子要卖山上的桃子，但是考虑到桃子是村里共有的，所以他决定从大家手里买，一毛钱一斤，只要把桃子摘下来送到村委会前面的大空地上，就能拿到钱，能摘多少斤就有多少钱。”
这一道广播，彻底的把整个安静的九泉村给搅得混乱起来，大家都觉得曹峪是不是傻了，怎么会干出这样的傻事呢，这些桃就算是送到镇上也才一毛钱啊，他买来干什么啊，再说他家有钱吗？要知道他家可还欠着不少钱呢。
而大飞吃惊的看了一眼曹峪，仿佛心有所动，至于章钱的弟弟却看着曹峪说不出话来了，曹峪淡淡的瞥了一眼后道：“没有我，你们一毛钱拿不到桃的，就和我在广州拿不到一手价的香蕉一个道理。”
这话也就是吓唬吓唬章钱的弟弟，而且看起来却是被唬住了，至少章钱的弟弟不再惊讶了。
而一直不知道曹峪回来的曹父曹母，听到这消息也是一惊，连忙向着村委会跑去，曹峪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焦急的父母劝解下来，看着二老坐在树荫下，依旧有些惶惶不安，曹峪心中暗暗发誓，已经一定不会让父母再受到来自钱财上的一丁点不安。
曹峪从章钱的弟弟身上借过来五百块钱，站在货车前边，静等这村民摘桃过来，刚开始摘桃的并不多，而且也只有一些小孩，大部分的村民都只是围绕着货车旁边看着，当看到称好后曹峪确实给钱的时候，所有人都慌了，争前恐后的向山上跑去。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没错，但是摘桃也不是一件轻松事，一天的时间也就装了一半左右，第二天依旧是这样装桃，等到傍晚快要装完的时候，章钱回来了。
“怎么样？香蕉有没有头绪了？”曹峪问道。
“那有那么快，不过在你们这里卖香蕉确实可行，这几天我把桃子运到广州后，我就想先来这里跑跑，把附近的几个城市也跑了。”
“那就先恭喜发财了。”曹峪笑的眼睛都眯了，看上就像是一个奸商一样。
章钱眼睛咕噜的转着，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同喜同喜，这一趟，老弟没担什么责任，也挣了不少吧，和老弟的手段比起来，我可还差的远着呢。”
曹峪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知道章钱的弟弟，会把这里的一切都和章钱说的，但是曹峪也不害怕，至少此时章钱还离不开曹峪。
而一边的大飞看着曹峪和章钱在谈笑风生，他联想着这几天的种种，他突然的明白了曹峪是怎么不花一分钱就把桃卖出去的，而且还在村里人的眼中落个好名声。
大飞不由得开始佩服曹峪了，甚至佩服的有些惊骇，是啊，章钱因为有利可图，所以才来到了这里，而村民因为有利可图才帮曹峪摘桃，而曹峪完全就相当于坐等收钱，一毛钱买村民的桃，一转手六毛钱卖给章钱，他把过程当中所有的责任或者说劳作全都丢给了章钱和村民，他只是把利润让给了村民和章钱一点点，不，甚至是没有村民和章钱他完全就卖不出去桃。
想到这里，大飞突然生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曹峪甚至都把自己也算了进去，去一趟广州，他一分钱都没花，花的也全是自己的。
货车终于装满了，章钱给了曹峪钱，而后离去了，曹峪和大飞站在马路上看着越走越远的货车，久久都没有说话。
曹峪在心中呐喊着，第一次运作终于成功了。
随后转身招呼大飞打算回家，大飞看着走在前面的曹峪背影，心中波澜不静，突然他开口喊道：“峪子？”
“嗯？怎么了？”曹峪转过头，看着大飞，大飞此时好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你答应给我一世富贵，还算数吗？”
曹峪笑了，这笑容仿佛烈日一样，逼退了黄昏的光芒，终于又有了一个人信任自己了，大飞他信了。
“我可以教你做一种生意，只要你做的不是太差，挣钱那是小事。”
可是没想到大飞依旧不动于衷，他直视着曹峪的眼光，郑重的说道：“我要的不是这样，我要的是至少能娶到在广州见到那个小妞的程度。”
曹峪脸色一怔，不过随即就释然了：“那好像这道伤疤还不够吧，虽说我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但是我想我以后对不住的人会越来越多，那种罪恶感会越来越习惯的。”
“这条命够吗？”
“那就走吧，这条命留着给你娶那个小妞。”说完，曹峪大笑着率先走了起来。
大飞脸上一红，快走几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不是说非要娶那个小妞的，咱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你不要？那好吧，将来有机会了，我养她做我情妇。”
“我呸，你少再糟蹋东西了，还是留给我当媳妇吧。”
……
两个少年肆意的谈论着未来，好像那个小妞就能任意他们支配一样，年轻的时候总是有些梦敢做的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