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抓凶（上）
心急如焚。
一向小气的曹峪此刻也不等公交车了，直接打车向着车站赶去，随后坐着公共汽车，去往山城。
一路上曹峪都在想王老爷子所说的事情，脑海运转到极速，捋清事情整个脉络。
等到了山城，曹峪直奔王家。
见到王老爷子后，老爷子脸色带着尴尬，看着曹峪焦急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去厂子再说吧。”
王老爷子脸上发烫，曹峪已经做了很多了，但是自家总出问题，如何不让他尴尬。
曹峪看到王老爷子推出来几辆大自行车，嘴角抽了抽。
同样是开造纸厂的，孙家却是开小汽车的。
“前段时间早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咱们骑着车子去吧。”王老爷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曹峪无所谓，穷孩子一个，有自行车骑就不错了，倒是有些担心王老爷子，“老爷子，你骑自行车没问题？”
老爷子摇了摇头。
“好吧，你没问题，那咱们就走吧。”
随后，老爷子带着曹峪向着厂子赶去。
厂子的样貌看上去就有点年代感，正门的门梁上面刻着已经不再鲜红的五角星，里面车间和住宿区分别立在两侧，直通车间的路上两边还栽种着树木。
环境不错。
今天厂里没有工作，所有的工人都休息一天，如果是以往遇到这种好事，工人早就乐开花，三五成群的窝在宿舍里面玩牌或者打打麻将，舒服的度过有工资却不用工作的一天。
但是现在一个个都感受到了那种压抑的气氛，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厂里出大事了。
休息也能心不在焉，这让一些工人感到有些好笑，但是在好笑之余，还是不由自主的走到窗前，探着头向着安静的犹如沉睡或者老去的雄狮一般的车间。
这时候，有人看到道路上两辆自行车行过。
“哎，老刘，快看，快看，咱们老厂长来了，好像还带着一个年轻人。”住宿区的某一个工人，看到曹峪和王老爷子通过，连忙招呼同伴。
“老厂长这时候怎么来了？”有人疑惑的问道。
“还不是为了那事，话说回来，王家对咱们员工确实不错，据说资金不足，但是工资却从没拖欠过咱们，也没有裁员什么的，你说挺好一人家，怎么会碰到这种事？还真够倒霉的。”
“什么倒霉不倒霉的，还不是人为的，我干这行十多年了，怎么以前没遇到过，我看肯定就是钢老虎做的手脚……”
刚刚说到这里，说话的人就被别人捂住了嘴巴，一道带着惊骇的声音继而响起。
“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你不知道他哥是咱县有名的痞子吗？再说这事你有证据吗？”
“我……我……”开始说话那人，倔强的想要再说什么，可是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丝害怕，怔怔的道了两个我，却也没有支吾出别的话来。
而曹峪这边，他和王老爷子把自行车停好，直接去了办公室里面。
办公室里，王正此时双手抓着头发，一副沧桑的样子，他听到门响，抬头看到曹峪两人进来，立刻惊了起来。
“曹峪，你可来了。”王正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兴奋的说道。
王正也是没有了办法了，而曹峪前几次应对事故的机智，已经让他信服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才会想起曹峪和依赖曹峪。
曹峪看到这个样子，眉头直接皱了起来，不用想，这件事绝对不好办。
“别废话了，先带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吧。”
“好好好。”王正连忙点头，带着曹峪向着车间走去。
车间里有些黑，三人进来后，王正打开灯，直接带着曹峪向着一边走去。
那里摆放着近两米长宽，叠的一人高的成品纸堆。
曹峪走近，手指在嘴中沾了一点唾液，捏起一张纸透着灯光看去。
纸张薄的犹如透明一般，而其中星星点点的小孔随处可见，不仅如此整张纸更是泛着一种屎黄色，让人看了就倒胃。
这样的纸，别说修订书籍，就连擦屁股都不能用。
曹峪深吸了一口气，手上直接用力把纸揉烂，他回过神来看着王正这个厂长，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王正低着头，说不出话，出现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厂长难辞其咎。
车间里，沉重的是剩下呼吸声。
曹峪突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自己的眼角都有些泛酸，凭什么老天这样对待自己，自己就不能成为有钱人吗？凭什么每做一笔生意都要一波三折。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谁能告诉我？”曹峪低沉的声音在车间响起，因为压制导致有些沙哑。
王老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把曹峪弄皱的纸张，仔细认真的缕平，那种专注的神态仿佛一个刚生下孩子的母亲在抚摸自己的宝贝。
“小曹啊，制怒，止怒！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曹峪扭头看了看这个依旧风轻云淡的长者，他比自己遭遇的可还要波折，止怒这是个学问。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总要告诉我吧。”曹峪虽然心中依旧有怒火，但是看着王老爷子这副样子，却也不好意思再发火。
新配方制造出来的纸张，曹峪不是没有见过，其洁白如雪，翻动声响清脆，却又韧性足够，不会撕裂，并不厚却密度够，即便再用力书写也不会印到下一页。
可现在看看，这到底弄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王老爷子想都没想道：“如果不是在纸浆里面填充了东西，那就是制作纸浆的时候没有按照配方来。”
说着，王老爷子便看向了自家儿子。
王正脸上立时显出了着急的神色，慌忙道：“制作纸浆是我亲手把关的，绝对是按照配方来的，没有一点差错。”说完，还唯恐曹峪不相信，接着道：“一定是孙家叫人使坏的，对，一定是孙家。”
曹峪和王老爷子对视了一样，这样看来一定是有人在纸浆里面加了某种东西，才导致这个原因的。
至于说是不是孙家的手段，傻子也能看出来，现在两家势同水火，还能有别人？而厂子里都是老员工，也不可能出现操作失误的情况。
“无凭无据的不要乱说话，这些年，教你的都白教了？”老爷子训斥王正道。
王正被老子说的没脾气，低下头，不再言语。
“小曹，你看现在该怎么办？”王老爷子转头问曹峪。
曹峪仔细的想了想后，方才说道：“当务之急，必须要揪出到底谁是凶手，确保下一次不能再出现这种情况，至于凶手的目的，倒无所谓，咱们心中有数就好，这样一来，才好再去找刘印华，对了，交货时间是什么时候？”
“时间上不紧，还有半个月。”王正不用想直接回答道，他本就是厂长，而这次和刘印华的合作至关重要，所以他自然记得清楚，这也表明了，王正还没有傻到极点。
听王正这么一说，曹峪心中松了口气，这样还有救。
厂里的原先的钱本就只够运转，而这次制作纸张的钱，是刘印华先打款的钱，既然交货时间不着急，完全可以和刘印华协商一下，借上一笔钱，赶时间再制作一批就没事了，毕竟刘印华已经决定和王家合作了，这点倒应该没有问题。
只要赶在交货时间，给了刘印华货，确保刘印华不会再去孙家提货就好办。
老爷子毕竟还算精明，曹峪一说，就明白过来，他一边点头附和曹峪，一边道：“嗯，回头我去找刘印华协商一下，但是这个凶手必须揪出来，要不下一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就真的没救了。”
“好，找刘印华就交给老爷子你了，如果有问题的话就报我名字。”曹峪道。
王老爷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报曹峪名字这一点他也认同，当初刘印华突然和合作时也说过是冲着曹峪的。至于曹峪怎么和刘印华扯上关系的，这点他不关心。
曹峪侧头问王正道：“至于凶手，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王正脸上一红，道：“不清楚。”
曹峪点了点头，这点在意料之中，算不上失望。
但是曹峪还是对王正这个厂长有些怨言，一个人竟然可以活到这份上，作为一个厂长对自己厂里的事情竟然做不到心中有数，也真够可以的，都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蠢。
当然蠢是算不上的，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做事不管大事小事，都必须要心中有数才放心，但是有的人做事却完全不是这样，他们只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一些有的没的完全不会再脑子里面存在。
所以这样的人，不适合当领导，毕竟领导需要大事小事杂事正事，全都在自己的脑海中有些印象。所以当领导才会累，才会需要秘书来提醒他某些他忘了的事情。
曹峪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召集所有员工，让我见见，至于我的身份，由你说，亲戚也行，富家公子也成，反正要把我说成有钱人，而且还要给咱厂子里投钱，这样一来员工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胡思乱想了。”
王正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召集员工。”
但是他的心中却也有点怀疑，见见就能抓出谁是真凶？不过不管怎么样，拿曹峪的名头，稳定一下员工的情绪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