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帝君的菜园（1）
悭尧理了理衣襟，尽量拿出正常的面对凰栩栩时有的神情，走向那个风烛残年摇摇欲倒的小老太太。
凰栩栩早猜道悭尧定会来找自己，感觉应该不是叙旧的，却有很大可能是来质问那晚她为何要欺骗他之事。
唉，种什么瓜，得什么果，老身认了，正好也可与他正儿八经地摊一摊牌。
悭尧走近了些，看着凰栩栩老太太的面容，果然还是有些震惊，有些……不大习惯。
他咳了咳，目光微微转向了别处，好似尴尬道：“阿凰，好久不见，没想你在这段时间里长得迅速，我……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凰栩栩也很尴尬，“呵……呵呵，其实，不是老身长得迅速，而是老身很早以前就这么老了。那日于蛮荒止境中，我是因被尊上施了法，才变回孩童时的模样。”
“原……原来这个样子啊。”
“嗯……嗯……”
谈话间这种微妙的感觉，令悭尧立马找回了与他的小阿凰在一起的感觉。于是，他再看小老太太的面容，竟觉得变成小老太太的阿凰也很可爱。
“关于那晚，在君衡帝君的万乾宫……”凰栩栩见对方无意主动提及那晚之事，便只好自己主动交代了，“老身之所以没敢向你透漏真实身份，是因为怕你知道我就是凰栩栩后，会……会吓到。而且，老身也觉得，那时的你，肯定也不会相信老身。”
“嗯，确然如此。”悭尧承认道，“那晚，若不是君衡帝君亲口告诉我，那个隔壁屋子里的老太太就是我要找的阿凰，我还真不能相信。不，即使君衡帝君告诉我时，我也没能立刻相信，而是完全吓着了。”
凰栩栩低下了脑袋，“果然还是吓到你了。”
悭尧连忙道：“没事，我悭尧从不在乎皮囊这东西。”
“不行！”凰栩栩抬起头认真道，“你须得在乎！老身也很在乎！老身如今是个老太太，而你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想一下，一个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老太太与一个俊美如花的少年成婚的场面，是不是很别扭？”
悭尧按照凰栩栩的提示想象了一番，“嗯……是有那么点别扭……”忽然又呲牙一笑，“不过没甚关系，我魔界返老还童之法多的是。只要你跟我去魔界，我有的是办法帮你变年轻。”
经悭尧这么一说，本想劝说对方放弃的凰栩栩，却被对方给牵了鼻子，大喜特喜，“真的吗？魔界真的有返老还童的方法吗？能帮老身变回少女时的样子么？”
悭尧捣蒜似的点头，“嗯嗯！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十岁时孩童的样子。”
凰栩栩激动，“我也喜欢十岁时候的样子。娘亲说，我十岁的时候是最可爱的，所以第一世里，娘亲才把我封印成永远十岁。”
悭尧大惊：“你……你记得第一世里发生的事？”
凰栩栩点头，“是啊。不过只记得和娘亲在一起的时光。娘亲不在身边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悭尧松了口气，“没事，之后的事都是特别糟糕的事，不记得才好，记得了反而不好了。”
凰栩栩大惑：“为什么啊？”
这是，君衡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地想起：“你们决定在这里一直聊到天黑还是天明？”
凰栩栩身子一僵，缓缓转身，抬头，只见君衡帝君幽冷的眸子正俯视着自己。她突然觉得，君衡帝君好高大。
“欸？十哥呢？”
君衡回答：“堤颜上神被后土上神绑回去了。”
“欸？绑？”凰栩栩不由想象起一个感觉绝对不会发生的邪恶画面。
“估计，”君衡道着顿了顿，扬起嘴角，映着晚光，“到蓬莱仙岛找哭爹喊娘去了。”
“欸？哭爹喊娘？”又不由想象起一个感觉绝对不会发生的伤心画面。
十哥堤颜上神的形象瞬间被毁得一干二净。
凰栩栩愈加佩服起君衡帝君毁人不倦的用词能力，佩服得直咬牙。好你个君衡，竟敢这样破坏十哥英明神武的形象！
突然，君衡与悭尧的目光对视上，可见火光四溅。
一个示意，我要把阿凰带回魔界！
一个示意，你大可放手试上一试。
突然，君衡想到了荒芜的菜园子，道：“魔君近来似乎很是清闲，到本君的万乾宫小住几日如何？正好也可与你所谓的朋友继续叙叙旧。”
悭尧想，也好，眼下不适合动手，到了万乾宫，再想办法偷偷将凰栩栩带走。想他悭尧当年可是以盗宝闻名的，偷人应当也很得心应手。于是，点头同意。
关于君衡帝君竟主动邀请魔君悭尧到府上做客这件事，凰栩栩一直这般猜想，是以，君衡帝君终于意识到交朋友的重要性，又悭尧是魔界的魔君，于地位上，绝不会给他丢脸。所以，君衡帝君此番主动邀请，为的是个情谊。
直到第二日。
站在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菜园子前，看着悭尧背着个放菜种子的篓子忙前忙后而撒下的晶莹的汗水，凰栩栩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凰栩栩因着身体年迈，不适宜劳作，又对种菜很有经验，便担任了指挥的工作。
自然，君衡帝君作为此次劳作的投资方，大老板，绝然是不会听她指挥的。
此刻君衡帝君正于地头间行走，不时对这儿指指，对那儿点点。虽看上去忙得也是不亦乐乎，又觉得好像并没做什么。
在菜园子里又锄地又播种子又浇水施肥的，只有三人。两个经常伴在君衡帝君身边的娇嫩滴滴的小仙娥，以及魔君悭尧。
悭尧毕竟是男子汉，委实不忍心两个小仙娥太累，于是忙得分外勤快，恨不得把那两个小仙娥的活都给包了。
凰栩栩看得也是醉了，回想昨晚在万乾宫，饭桌上，君衡道明日一起出去游玩，大家听了那叫一个乐呵，以至于把君衡后面又添加的顺道劳作劳作的字眼给完完全全忽视了，这才有了今日微乎其微的游玩，名副其实的劳作。
悭尧虽一开始不大愿意，但因着君衡道是由凰栩栩指挥，悭尧立马同意了。搞得凰栩栩一头雾水，怎么悭尧很喜欢听她指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