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01”的诞生
“你小子最近吃错药了吧?天天通宵敲代码,受什么刺激了?被女人甩了?”
老板娘站在魏来的卧室门口,一遍吃着草莓冰淇淋,一遍奚落道。坐在笔记本电脑前的魏来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双目无神,手指发抖,一副行将就木的糟糕模样。
“只要你不甩我就行了。”喝多了“红马”的嗓子又干又痒,魏来用力咳了两声,转头望着老板娘,道,“老板娘,我说句真心话。”
“有屁就放。”老板娘含着一口冰淇淋,冰冰凉凉的感觉超爽。
“你真的挺好的,比其他女人好多了。”魏来郑重其事地说道。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想起了几天前那个满嘴跑火车,说什么“我比你还要强”的白衣女人。不可否认,他这几天之所以这么拼命,的确有一小部分原因是被那女人刺激了。
“少来,你这句话我听过9000多次了,我全当你没断奶。”老板娘依旧毫不留情。
“铺子装修的怎么样了?”魏来把头搁在了桌面上,看样子是要做短暂的休息。
“地砖重新铺过了,墙也刷了,这两天在摆架子,估计下个礼拜就能开门了。”老板娘看着倦态毕露的学生,说话声不由自主地柔了下来,“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乱拼命,你身体要是垮了谁替我看店啊?今晚好好休息,要是大半夜的还让我看见你屋里亮着灯,我就拔了你的电源,听见了?”
“嗯,我知道了。老伴娘你最……”
“打住!再说就是第9001遍了,你烦不烦啊?”老板娘笑骂道,将吃空的冰淇淋盒随手一抛,“记得早点下来给我弄午饭,我买了土豆还有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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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在桌上只搁了不到10分钟,疲倦的魏来已经从一场梦里醒来。
非常奇怪的一个梦。梦中的魏来不知身处何地,四周似乎荒草丛生,又似乎有高楼林立。天色阴暗,杳无人影,世界仿佛是一个四方的盒子,而魏来就站在最中央,面前有一口井。
一口枯井。巨大的青色藤蔓自井底盘绕而出,像是互相纠缠的荒古毒蛇。在藤蔓上开放着一些无名的紫色小花,风一吹,就像是一片紫色的精灵,有的点头,有的摇头。魏来走上前去,透过井口,看向无穷的黑色深渊——那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什么都有,亿万星辰在黑暗的深渊中环绕运行,那是一个巨大漩涡,而在漩涡的中心一定隐藏着什么,魏来莫名的笃定。于是他拼命地伸出头去,想要看的更深一点……更深一点……
然后他就醒了。浑身冷汗,心脏疯跳,就像是做了噩梦一般,然而他回想梦中的细节,却发现分明没有任何恐怖之处。
这算什么?大白天的见鬼了?
魏来自嘲的笑了笑,用双手狠狠地拍了拍脸。重新唤醒电脑,进入程序页面,光标在最后一段代码前不断空闪。
主程序已经全部写完,是时候“联调”了。
魏来首先来到卧室门口,轻声把门反锁好;然后他打开了自己的备用笔记本,调出了一个实时的视频图像——那是坐在店面里,看着装修工人们忙忙碌碌而自己百无聊赖的老板娘——魏来在家里一共安放了7个隐蔽摄像头,这都是长期与老板娘斗智斗勇积累下来的财富;最后,魏来从床底下的一堆纸箱当中,提出了一只带有密码锁的黑色铁盒,输入“0816”,铁盒打开,3只钛合金制试管安静的躺在盒子里。试管的头尾都刻有红色细线,而在中部,则竖向排列着三盏指示灯。
“斯坦恩粒子集束管”,这是它们的官方称谓。在这个世界的天地间虽然弥散着无数的斯坦恩粒子,但是如何定位这些粒子并把它们准确的分离存储起来,则是非常高精的技术难题,只有少数巨头公司掌握着这项技术,他们垄断了整个市场,使得“斯坦恩粒子集束管”的售价一直居高不低,魏来与郭去在鬼古塘连胜75场比赛所获得的全部奖金,也只能买来区区三管。
“希望一次成功吧……不然非得肉疼死。”魏来小声嘀咕着,将集束管接入了笔记本电脑旁的一个圆盘形仪器中,这是市面上最常见的V6型编程台,它能将计算机语言转换为特定的编码,引导集束管中的斯坦恩粒子与程序同调,也就是所谓的“联调”过程。
打个简单的比方,通过电脑编写的“武学程式”只是一张图谱,能看,但不能用,必须通过这张图谱首先“教会”试管中的斯坦恩粒子,有哪些招式,该怎么运作,然后再将这些“学而有成”的粒子注入武者体内,与武核对接,才能让武者最终习得这门武学。
“乖乖的,千万别给我闹啊……”
魏来小心翼翼地敲动键盘,声音轻柔的就像是在哄孩子睡觉。他听老板娘说过,斯坦恩粒子这玩意儿邪的很,它就跟活物一样,能自主判断外来程序的好坏优劣,对于那些“好的”,对它们“胃口”的程序,它们会像听话的家畜,立刻驯化;然而对于那些劣质的代码,它们会像吃坏了东西一般大发脾气,暴烈乱窜。很多不入流的民间撰武师在“联调”过程中都发生过“集束管”爆炸的险情,轻则多日心血付之东流,严重的还有性命之虞。
随着指令的键入,第一段主程序已经开始同调了,V6编程台高速旋转,发出低低的嗡鸣声。集束管中部的第一盏指示灯慢慢亮起,是绿色。按照说明书的介绍,如果三盏指示灯全部亮绿,则“联调”完成,然而只要有一盏指示灯变红……
“老板娘保佑。”
魏来双手合十,静待片刻之后,用满是冷汗的手指启动了第二段主程序。
10秒钟后,响起了第一声不和谐的错误提示音。原本运行稳定的程序代码转眼便如雪崩一般大片大片的崩溃,错误窗口连续不断地弹出,满头大汗的魏来拼命敲击键盘试图挽回局面,却最终还是在连成一片的报错声中,眼睁睁地看着试管上的指示灯慢慢变红。
“卧槽!我的8万块!!”
男孩一声哀嚎,摊到在了键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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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过一场阵雨的黄昏,推开窗子,吹进来的风带着泥土的腥气。
魏来与郭去对坐在这间窄小的卧室里,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三只银色的试管。
其中有两只已经遍体焦黑,整支试管扭曲变形,就像是被高温烧化了一样。
只有一只完好无缺,安静躺在桌上,像是一座明亮的灯塔。
郭去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颤抖着声音挤出两个字。
“成了?”
“成了。”魏来自信满满道。看他现在红光满面的得意样子,谁能想到就在2个小时之前,当第二只试管被烧毁的时候,他抓狂地扯着头发拼命乱叫,差点就从楼上跳下去。
得到肯定回答的郭去死死地盯着桌上那只很有可能关乎他整个后半生的小管子,只觉得浑身如过电般震颤不停。
“你……给它起名字了么?”双手冰凉的郭去颤声道。
“我管它叫‘01’。”
“‘01’?……好古怪的名字……我原以为你会起得狂霸炫酷一点,像什么《乾坤十八掌》,《降龙大挪移》之类的……”郭去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平复紧张的情绪,“下一步……应该是要注入我体内了吧?”
“还不行。”
“不行?”郭去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立刻僵死在了脸上,“你不是说已经成了么??”
“你既然知道《乾坤十八掌》和《降龙大挪移》,就应该也听过一句非常著名的神功要诀,叫做……”狂卖关子的魏来说到这儿还故意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让郭去心肝乱颤的诡秘微笑。
“欲练此功,挥刀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