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在梦之中
“a！快去把修拉回来！”
？
谁？谁的声音？她在叫谁？修是谁？
无忌行尸走肉般往前移动着，没有灵魂一般，不在意周围奇怪陌生的环境。如同提线木偶。
他听到了声音，也很好奇这是谁的声音，想知道她叫的是谁，他没能听清楚那人叫的那人的名字。无法听清楚。
但无忌没有停下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即使很好奇那声音的源头。他不知道自己玩去什么地方。意识非常的模糊，仿佛是靠本能在前进着。
“修哥哥，不要再往前走了。”
少女挡住无忌的身体。
修？修是在叫我？
即使一个弱小的身体拦在面前，无忌依然往前移动了。比少女强壮、粗大的身躯撞上了她。她被撞倒在地。
无忌从她的身体上跨了过去，继续朝‘那里’移动。
“不行！你不能去‘那里’。”
少女用自己的身体抵住继续前进的无忌。少女的力气哪有无忌的大，被无忌往前推着走，虽然无忌没有用手。
那里？这个女孩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去‘那里’的。”
绝对不会？为什么？‘那里’很危险吗？我究竟要去什么样的地方？
“嗯！绝对不会。”
诶？我说出来了吗？
“b！快一点。我挡不住修哥哥了。”
她在叫谁？
“你压根就没挡住！”
“都什么时候了，b，你还说风凉话。”
“抱歉！抱歉！马上就来，这个（？）太旧了。很难启动啊！”
“那种东西怎么都好，现在最重要的是修哥哥。”
“……来了。”
“修，你干嘛这么惦记‘那里’啊！”
谁？干嘛抱住我？有些乳量嘛。
等等！什么？什么？天空？灰色的天空？
头好痛，被抱着往后砸了。
“原来你还知道疼啊？总不长记性。a，这个星期是第几次了？”
我又把话说出口了？
“二十七次。”
“听到没有？修，二十七次噢！今天才星期三耶，你居然往‘那里’走了二十七次，平均一天九次诶！”
与先前白色皮肤，小巧脆弱的女孩不同。这个女孩的皮肤成麦色，和我差不多高，奇怪的衣服露出小腹，泛着光芒，看起来很硬的样子。
好想摸一摸，但是身体却自顾自的往某个地方移动着。
“修！你别太过分了！会让a担心的。”
明明她说的话一字一句的传进了耳朵里，但却听不清楚那所说的那人的名字，但我却非常清楚她说的是那个弱小的女孩。
——她正哭泣着，手指不断的擦拭着泪水，但泪珠依然不断的从眼眶里涌出，滑过脸颊，寖湿了衣袖和衣领。
“修！”
后面传来女孩的跺脚声，真是沉重的一击，声音很浓厚。
停不下来，我也想停下来，但是，停不下来。
“果然还是这样，a，要上了。”
“嗯……”
柔弱的女孩子用力的抵着我前进的身体，强壮的女孩子从后面用绳索绑住了我。将我拖到什么东西面前，把我绑在了上面。
我就这样被绑着，明明这种东西只要用火焰一烧，就会化为乌有。但我却就这样被绑着，安于现状。
仔细看一看的话，这个绳索还真是不一样呢。黑色的，很硬，比我见过的所有绳索都硬，不舒服的程度也超过了我用过的所有绳索。
这里的一切都是硬的，大地都是硬的，风是硬的，明明是微风，刮在脸上却会疼。那灰色的天空大概也是硬的吧。
“修哥哥……呜……”
弱小的女孩扑在我怀里哭了起来。
“修，你要是再敢惹露a哭的话，我就揍飞你。听到没有！”
精力旺盛的少女。不自量力！
“要不要试试看？修，如果你再敢离开a一步的话，我会杀了你的，真的会杀了你的。”
少女的表情十分的认真。
看着怀中的泪人儿，有种莫名的冲动，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从未曾有过。
想去摸她的头，想叫出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是，她的名字是，她的名字是……
名字，名字，名字……
她的名字。
喂！她的名字是什么？
喂！说话啊！
明明刚才我没说出口，你都听见了，为什么现在听不见了啊！
AI……AI……
头好疼。
……
“……爱莉。”
“修哥哥……”
“爱莉，对不起。爱莲，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要是你下次再‘沉睡’，我真的会杀了你噢。”
‘沉睡’……完全没有实感，感觉不过是闭眼睁眼的一瞬间而已。
“爱莉，对不起啦，下次不会再这样了。别哭了，好不好？”
我用手抚去她脸上的泪珠。
“修哥哥……要是，要是你下次再不理爱莉的话，不理爱莉的话……”
“不会有下次了，爱莉。”
“嗯……不要骗我噢！”
“不会的，爱莉。”
记得上次我也是这么说的吧？我还真是一个骗子啊……
“修，果然还是去医院治一下吧。”
“不是去过很多次了吗？根本没有吧，治我这种病的药。”
“也许，也许现在有了呢。上次去的时候，医生不是会帮我们找找看吗？”
第一次去的时候，他就这么说的了。因为你一直缠着他，他才不得不这么说的吧。
“我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了。”
“你在说什么任性的话呀！修，你‘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爱莲，我不会再逃避了，你还记得之前遇见的那个巫师吗？”
“世界之树那里遇见的那个？”
“嗯。他的话，你还记得吧？我们按他的方法做吧。”
“不行！我绝对无法承认，什么神志嘛。根本无法信服，明显是江湖骗子嘛。”
“爱莲，面对事实吧。我的病是治不好的。与其这样苟且偷生，还不如信那个巫师一回。而且，用常识去看巫师说的话，也很对，不是吗？”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爱莲，你不想我活得辉煌一点吗？”
“但是……爱莉，你也说一下修呀！他就要，就要去别的世界了。就要离我们而去了。”
“修哥哥……爱莲姐姐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离开爱莉了吗？”
“爱莉，哥哥的寿命快到终点了，这是无法抗拒的。我只不过是从众多的死法当中选一个最好的而已，这是好事噢，爱莉。”
“真的？”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爱莉。”
“那我要和哥哥一起。”
“爱莉……”
这个世界早就迎来生命的终点了。
“爱莲，你不知道。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的时候，总觉得那是别的世界的我。”
我试图说服爱莲。
“就算，就算那个巫师说的是真的。但是爱莉呢？爱莉怎么办？你难道真的打算让她跟你一起去死吗？”
“嘘！爱莉会听见的。”
“她不是睡着了吗？”
“万一醒了怎么办？”
“……修，你不是说你不会再逃避了吗？”
“到时候，就拜托你了，爱莲。”
“好不负责任。”
“所以才只剩得你们两个人留在我身边了。”
……
“爸爸！”
爸爸？在叫我？
刚刚那两个女孩呢？
“爸爸，您终于来了。我在这里，您倒是看我一眼啊！”
玩偶？声音是从这个玩偶里发出来的？
好黑，明明伸手不见五指般黑，但我却能毫不犹豫的往前移动。
河？金色的粒子汇成一条河。大量的金色粒子向上飘去，但那条‘河’的流量却丝毫没有减少呢。
我延着这条‘河’走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延着这条‘河’走，我不知道这条‘河’哪里是上游，哪里是下游，我不知道我要走到哪里去。
金色的粒子穿透我的身体，我好像看到了什么。
但我无法思考，只能单纯的去看，去听。无法回忆之前看到的是什么。
因为，那是梦中梦。
单是梦都很难记起，更何况还是梦中梦。
“爸爸……”
明明看见爸爸了，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以为终于能和爸爸说话了……为什么我还是这副身体！
“爸爸，这里是哪里，你知道吗？”
即使如此，但现在的我能够说话，这就够了。就算爸爸不理我，那我也要同爸爸说，把我一生的话说给爸爸听。
“爸爸，好想告诉你。但我不能说，我不想说，我还很多话想跟爸爸说，所以我不想说，不想爸爸这么早离去。”
“就算您事后恨我也没关系，因为，您大概会忘记吧。大概……我也没抱什么希望，真的没抱什么希望，真的……”
“爸爸，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对哦，刚刚这个问题我问过了呢。”
“时间的缝隙，汇集了曾经、现在、过去的地方。爸爸，你不惊讶吗？很奇怪吧，这种地方。根本就无法使人相信嘛！但是呐，这种地方确确实实存在呢。我们不就正身处其中吗？而且，我经常来这里噢！”
“还有姑姑，姑姑也经常来这里。她是个美人呢。和我不一样，我连身体都没有……啊，对不起，我不该和爸爸说些悲伤的事情。”
“您知道姑姑在这里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吗？她在找爸爸噢，我向她搭话，她都不理我，目光始终都落在爸爸身上。想必她很爱爸爸吧？真是个奇怪的人呢。居然喜欢自己的哥哥。”
“爸爸，你一定很好奇吧？这些金色的小东西。那是别人的人生噢！”
“爸爸，您脚下这条‘河’，我管它叫生命河。每一条生命都会在这里面流动呢，然后，当生命终结的时候，就会像那些小东西一样。飘到真正黑暗的地方去。”
“说到这里突然想笑呢，爸爸。您现在也是一粒粒子呢。好好玩噢，冷酷沉稳的爸爸变成了一粒小小的粒子噢！如果我有手的话，好想蹂躏您一下。”
“爸爸……”
“爸爸，如果妈妈……妈妈也在的话，就好了。如果是妈妈的话，她一定会同我说话的吧。将来也会同我说话……可是，可是来的是爸爸……”
“啊！爸爸不要误会，我没有嫌弃爸爸的意思。只是觉得，觉得这样对妈妈好不公平。”
“爸爸……”
“爸爸……”
“爸爸，您还是往回走吧。您的生命没有流到这里来，您的‘现在’在那边噢。从一开始就走反了呢。”
“对不起……爸爸，现在才告诉你。”
“爸爸，您果然是能听见我说话的吧？不然您怎么往我说的方向走了呢？那你为什么不同我说话呢？”
“这么快就到了呢……感觉回来的路程变短了。”
“爸爸，能不能，能不能和我，和这个人偶，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