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归齐（中）
不知道无人从哪里找来一辆马车，无人率先钻了进去，虚弱的声音传了出来：“师弟，你来驾车，我要休息一会儿。”
落宇陌刚把浩楠背上车就听见无人的这一番话，不由大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我跟你走，怎么现在让我驾车，你能不能负点责任？”
落宇陌走进车厢，发现无人的脸色不太好，问道：“喂，你没事吧？”
“到了我们这个境界，自然不容易出事，当然，出事了也不容易好。”！无人盘腿坐在车厢有气无力地说道。
“看你挺轻松的就把吴召收拾了，怎么会这样呢？”
“那是你看着，他只比我低了一个境界，赢他哪有这么容易，跨过一个元灵世界控制虚剑早把我的念力掏空了。”无人闭眼道。
“那你先休息吧，我驾车，咱们该怎么走？”落宇陌问道。
“回齐国，你应该知道。”说完这句话，无人就闭上嘴巴了。
齐国，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故乡啊！落宇陌想到。该回去看看了，有些人也该死了吧。
“驾”落宇陌将缰绳一抖，马便蹿了出去。
夏末秋至，天气渐转清凉，叶子禁不住时间的催促也不时地掉了下来，铺在道上，多少有点儿秋天的意思了。
在离魏国都城大概三十多里地的一条乡间小道上，有一辆马车自西向东而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车厢外边不时地驱赶马匹，略显青稚的面庞上难掩倦意。一夜没睡的落宇陌此时看着初生的朝阳，很难得的起了情绪，只不过刚升起点儿感慨便被连天的哈欠给打断了。只好感叹人生无定的同时无聊地赶着马车。
“师弟，辛苦了。”车里传来无人询问的声音。
“师兄，你醒了，好了没有？”落宇陌扭头冲车里问道。
“不是跟你说过么，不容易受伤，受了伤自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好。”无人坐在车厢里说道。
“那你先休息吧，等到了前面一个镇子我去买点儿吃的东西。驾！”
“我只是怕你等不及了想要问我事情。”无人说道。
“我在世间流浪十几年，就练得一身不急不躁的心性。虽说有时候这种性格有时很招人厌，但却让我很好的活下来，不至于做那一个冤死鬼。”落宇陌说道，“我当然很想问你一些事情，只是不愿在你虚弱的时候再损害你的心神，免得再来一个吴召，咱们全都交待在这了。”
“师弟太过小心了，元灵境强者哪里像你说的那样，随便一抓一大把，这个世界不过有那么几个，大部分还远在万里之外。我与你谈谈也无妨，说不上什么损害心神。”
“那我就问了啊！”落宇陌从车厢外喊到。
“师弟请问。”
“你是谁？”
“我是齐天院里边的修行者，大师的二弟子，无人。”
“大师又是谁？”
“是咱们的老师，本姓张，名天济，但修行界都愿意称呼他为大师，两百年前羽化登天而去。”
“那岂不是没有老师教我，我凭什么跟你走。”
“老师的本事我们师兄弟七人已经学了七七八八，如果是指导师弟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
何止是没有问题，如果有人听到，齐天七圣要指导他修行，他绝对做梦也会笑醒的。
“那为什么要收我为弟子？”
“老师生前说过一段话，多年之后，天道将末，有天穹化物降落人间是为赤子，那时，天道崩乱，会有应命之人出现。师弟，我与你大师兄寻找两百余年，确定你便是应命之人。”
“你是如何确定是我的？”
“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境界后，你就会发现人间在你的眼中就如同一个宽阔无垠的星幕，每个人在这片星幕中都是一颗颗的星辰，普通人的星都会比修行者的暗淡一点儿，而你的又与别人的不同，你的星比别人的星要遥远，似要脱离这片星幕，而且最主要的是，你的星，是一半黑暗一半光明，但我们从来没有发现过这种情况。”
“师兄，虽说我从一方面来说确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但我真的不是什么赤子，更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应命之人。”
“师弟，如果你不是，为什么吴召那时的元气柱对你没有用。”
车厢外的落宇陌语气一窒，挠挠头道：“这个我还真不怎么清楚。”
“如果你是赤子的话，就解释的通了。赤子本就是天地元气产生出来的，自然对元气有无人比拟的亲密度，你本是元气所生，元气又怎会伤害于你呢！”
落宇陌不再说话，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突然，他想起来一件事情，让他不寒而栗。
“师兄，有一个最严重的事情想问你。按照你说的，我在你们这样人的识海中与别人不同，那岂不是那些牛逼到爆的人都知道我的特殊，而且，他们还知道我的位置。”
落宇陌觉得越想越害怕。总觉得自己身上装了个GPS一样。
“哈哈，师弟多虑了。且不说用念力观看整个人间有多么的劳心费神，再说也不一定有人能找到你呀。人间除了我和你大师兄，估计也就有两三个有这个实力，他们不会轻易动用如此庞大的念力的。再退一步讲，他们找到了你，但为什么要杀你呢？”
落宇陌想了想，确实有道理，为什么要杀自己呢？可能是十几年来的习惯吧！
无人在车厢里叹息一声，说道：“师弟，过去辛苦了。”
落宇陌摆摆手说道：“谈不上什么辛苦，只是有点儿麻烦罢了。”
“师弟难道不想问一问关于修行方面的事情么？”无人问道。
“如果都没有命了，还谈什么修行！”
车厢里沉默里很长一段时间，“师弟有理。”
“那，师兄？”
“嗯？”
“什么是修行？”
“…………”
“哎呀，师兄，现在不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么！”
“修行，有很多种，人生在世便是一场修行，吃饭是修行，喝水是修行，就连睡觉也是一种修行。所谓修行，便是通过某种手段达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的过程。”
“普通人也可以修行，他们修行的目的是为了适应世界，他们安于现状，不想改变，不断的说服自己，用所谓的一些普世价值观来达到适应世界的目的。这便是普通人与修行者之间最大的差别。而修行者，是在修行方面有某种特殊的天赋，可以参悟天地玄妙，可以运用天地元气，可以通过冥想产生念力再产生内元。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改变世界，所以他们的力量比普通人大的多。”
落宇陌把缰绳放在腿上，疑惑地问道：“如此说来，从理论上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修行者，只要改变想法就可以了？”
“倒也不是，修行者除了要有改变世界的想法外，还要有某种天赋，这种天赋便被我们具体化来说就是能不能感受到天地元气的存在，如果能，初次感受又能感受到多大范围，这就从一方面决定了修行者的修行潜力。比如当世强者楚山在初感时感受到身周将近五百米的元气，被称为除一院一寺两宫之外的最强者。”
“一院一寺两宫是什么东西？”
“这四个地方是当代最强的四个修行宗门。一院自然是齐天院，一寺指的是在齐国南方的金刚寺，两宫分别是在秦国的天魔宫和在赵国的青竹宫。”
“奥，每个地方修炼的功法是不是都不同啊？”
“嗯，当然不可能一样，但总体方向都是一样，增强念力从而加强对元气的控制。”
“为什么非得是用念力控制元气呢，为什么不能是用元气来引导念力呢？”
“这一般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人力有时穷，脑袋里产生的念力跟浩瀚的天地元气相比，太渺小了。如果用元气来引导念力，你不可能精确地控制元气的量刚好到达念力的上限，少了的话，念力攻击达不到效果，多了的话，元气有可能挤压念力，气机牵引之下，则有可能对修行者的识海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么？”落宇陌还是不死心。
“没有，因为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人可以完美地控制元气的数量。那需要无比庞大的运算量，而在战斗之中根本没有人可以算出来。”无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果真有人能够做到的话，那人是不是以后会很牛逼？”落宇陌显然不想放弃。
车厢里沉默了一段时间，“是的，那个人的念力攻击将会是所有人的噩梦，因为他的念力攻击是他自己的念力加上元气的总和。”
落宇陌很明显非常满意这个结果，拿起缰绳赶了两下马。
“修行分阶段么？”落宇陌再次发问道。
“我们习惯称之为境界。修行之道漫漫修远，前人将之分成五个境界。第一个境界是初感，是修行者入门时的测试，初感能感受到身体外部天地元气流通的人方可修行；
第二个境界是虚元，初感感觉到外部元气之后，开始可以用念力引导外部元气，做一些简单的交流。
第三个境界是真元。到达真元境后，外部元气开始在体内气海处不断凝炼，形成内部元气，气海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实力上升一大截。
第四个境界是聚灵。修行者可以逐渐理解天地元气乃至天地万物的运行规律，气海内的内部元气与外部的天地元气转换速率更快。
第五个境界是元灵，便是我与吴召所处的境界。修行者到达此境则可以在天地之间拥有自己的小世界，是为元灵。运用规则作战，是修行者之间最高级的战斗形式。”
落宇陌问道，“如果元灵境圆满了呢？向上就没有了么？”
“师弟果然好学，其实在元灵境之上还有一境，只不过千万年来据记载只有一人到过此境，他说了一句话‘我能看到的是一片虚无‘，所以此境被称为无。”
“你都元灵上境巅峰了，那其他师兄师姐都是什么水平？”
“大师兄自然比我强，他早已元灵圆满。至于你其他师兄师姐，有三个在聚灵境，其他的……”
“其他的怎么了？”
“你到了自然知道了。”无人面色尴尬道。
“那老师生前是什么境界？”
“老师从来没有说过，世人都猜测他早已到了元灵圆满，甚至都跨出了那一步，只是老师从来都没有提过，所以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我觉得老师一定很帅。”落宇陌突然说了一句。
“此话何解？”无人疑惑地问道。
“因为他到最后竟然选了我当他最后的徒弟，而我根本就不能修行，这就像一心想要孩子的单身汉好不容易找个媳妇儿，结果媳妇儿还生不了孩子。我觉的这种蹦哒在希望与绝望之间的男人最帅。”
“万事无定论，师弟切莫心急，等咱们回了院子里，在慢慢商讨如何？”
落宇陌突然很严肃地对无人说道：“师兄，我怕你变得会更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