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这就是人性

手机只剩下最后10%的电，如果待机的话可能还够2小时，要打电话估计也只能三五分钟就要自动关机。

十分钟后，黑麻子和铁蛋被绑在高速公路的一边，铁链子拴着他们的脚，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半米以内，一把锋利的砍刀就在脚边，然而手机却在远处十米开外的地方，完全够不着。

来往的车辆本来就不多，链条禁锢的很稳妥，不容他们翻到公路上去求救。黑麻子高声呼喊了几分钟，都没车停下。

和他绑在一起的铁蛋有些发急，大声问道：“麻子哥，怎么办啊？那人说再过会儿就要烧死二虎他们。”

黑麻子心里也很惶恐，手机就在前面，只要拿到手机打电话出去就可以把二虎他们救下来。而且黑麻子自己也不想死，就算救不下二虎他们，他也是可以自救的。

刀就在脚下，手没有被绑住，唯有脚……没法自由。

实际上黑麻子早就在思考摆脱困境的方法。一开始，他还想着，没准和铁蛋一直留在原地呼救时间久了，会有好心的司机下来帮忙。

但几分钟后他就觉得这个想法太不靠谱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样的人出现。而且，他们的时间仅有一个钟头而已。

他隐约猜到了楚天阔的用意，同时忍不住看向铁蛋。

铁蛋是黑麻子的老乡，今年只有十七岁，他们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然后去年铁蛋初中毕业了一直想去大城市打工，于是趁着过年回家的时候黑麻子就把他给带出来一起混了。

在铁蛋的眼里，黑麻子是个好叔叔，有好吃的肯定不落下，经常带他去下馆子，过节还给一两百块红包。一开始干架他还挺害怕的，不敢用刀子捅，但是后来干了几回没出事，反而拿了不少钱，铁蛋胆子也大了，半年功夫他就存下六千块钱，要知道在他那个村，一个庄稼人累死累活的一年也就赚三千块啊。

渐渐的，他对黑麻子言听计从起来，让干啥就干啥，盼望着年底能存够一万块带回家去。

此时，黑麻子神色复杂的看着铁蛋，低声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时间就是生命，铁蛋啊……咱们中必须有个人去捡那个手机。”

铁蛋心里也是害怕的紧，还以为黑麻子有了好主意，立刻问道：“叔，怎么捡啊，离开那么远，够不着啊！”

黑麻子一咬牙，对铁蛋说道：“你看这里不是有把刀子么，咱们的脚被绑住了，也只能把脚给砍断了，然后爬过去拿手机。”

铁蛋大惊，原本就惨白的脸上显露出惊惧，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但，但是，脚砍断了不就变成残废了？”

黑麻子立刻说道：“不会的，现在医生的本事大着呢，砍断之后，六个钟头之内可以帮你接回来，养养就跟没事了一样的。”

他生怕铁蛋不同意，立刻又说道：“你麻子叔今年也已经四十五岁了，年纪大了，这筋骨不如你们小年轻那么好，估计回头送到医生那里再接回来有点悬。但是，铁蛋你年纪轻，肯定没问题的。叔也不给你吃亏，银行卡里还有三万块钱，回头你拿去，除了这些之外，看医生的钱也帮你出了，你看行不行？”

铁蛋没吱声，三万块钱和他的腿，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做牺牲。而且砍腿光想着就觉得疼，但现在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想到黑麻子以前对他的好，铁蛋咬咬牙，说道：“那好吧，叔你砍轻点，我怕疼。”

十几分钟后，铁蛋一脸惊骇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倒在血泊中。他身上全是土，趴在地上，手里抓着那只能救命的手机，一边黑麻子手持砍刀，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泪水，然后他将所有的仇恨全都倾泻到了悲剧的源头，也就是楚天阔的身上。

“铁蛋，你的腿断了，变成了废人，还不如死了好。你放心过年的时候我会给你娘寄一万块钱过去，告诉她你在城里过的很好很好。”黑麻子喃喃的说道，扔了砍刀去拿铁蛋手里的手机。手攒的很紧，黑麻子扒拉了两分钟才把手机拿到手。

这款还是诺基亚蓝屏，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货色了，但是坚固耐用，磕了碰了遇到点水妥妥没问题。电只有7%了，低于10%走电就特别快，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到一个电话说完。

眼下黑麻子有两个选择，要么打电话给南北会，让他们兵分两路过来救人。但是这样一来他杀了铁蛋的事情就要暴露了。到时候南北会的人会怎么看待他？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另外一个选择就是他打电话给自己信得过的人，让那人过来救他，然后手机就可能没电，被绑在另外地方的二虎他们肯定就没救了。

黑麻子纠结了不到一分钟，然后开始拨号。在兄弟的命和自己的命之间，黑麻子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自己的命。他的电话打给了一直跟他保持着亲密关系的齐寡妇。她在五道口开了一家小发廊，靠给手下几个姑娘拉皮条赚钱。

黑麻子并没有注意到，他讲电话的时候，草丛里藏着的一只手机正开了视频，将他的一举一动全都摄下来然后通过视频电话传送到了楚天阔那边的手机上。

虽然记录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声音可以听的一清二楚。楚天阔在永福会的办公室里欣赏着视频，周兰和庄克敌在旁边一起看着。

当两个人看到黑麻子毫不犹豫的砍死了铁蛋的时候，两人露出了迥然不同的神情。

“看吧，这世上哪有不怕死的人呢。其实他不用杀了同伴的。那孩子就算没了腿，下半辈子过的辛苦一点，至少还活着不是么。”楚天阔叹息的说道，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完全没意识到他自己也才十几岁，比死掉的铁蛋还要小三四岁呢。

庄克敌鄙夷的插嘴道：“黑麻子就是这种人，贪生怕死为了活命兄弟都能卖。不过还是楚少您棋高一着，让他们自相残杀。那啥，戏看完了是不是该派人去干掉他了？”

“用不着。”楚天阔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将视频中记录的残酷画面当做一回事。庄克敌见惯了生生死死，和南北会的人又是对头，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唯独周兰，现在她现在真的是万分的恐惧。楚天阔玩这样一出究竟是什么目的，是不是特地给她看的，是不是在警告暗示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