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性泯灭
我半天没回过神来，脑海里全是那天晚上抱着小女孩的男人被我的舌尖血化作一滩黑水的场景。
舌尖血没用？那滩黑水是什么？《琼山术命》上难道是假的？这房子难道是凶宅？
一时间所有的问题全部挤在脑子里，感觉要爆炸了似的。
九伯推搡了我一把，示意我坐下，看他那样子，是准备好好跟我谈谈了。
“你先什么都别说，等我讲完，看你还有什么疑问，再尽管问。”
我把想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认真地点了点头。
多听，多想，多悟是我听到爷爷对我最后一次的教导。
九伯说，按照刚才那个冤魂身上的煞气判断，这房子应该属于凶宅了，而且是大凶之宅，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男人是这房子原本的主人，不是冤死就不可能形成煞气。
我现在最大的疑惑是，《琼山术命》上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的，为什么舌尖血没有完全除掉他？
九伯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以后轻易不要咬破舌尖，很难恢复的。舌尖血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人体至纯至阳之物，没有一定道行也不行，何况你这次碰上这么个玩意儿。”
我其实想告诉九伯，不是我想咬破舌尖，只是手指上都是老茧咬不破而已，但我真怕他把我吊起来暴打一顿。
“那心尖血是什么东西？”我突兀地问了一句。
却不想九伯用一脸惊讶打量着我，嗓门比之前足足高了好几倍：“你怎么知道心尖血？”
我看着瘫睡在沙发上的陆天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支吾了半天之后，我觉得没必要瞒九伯，将太爷爷和爷爷一些相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九伯听到“琼山派”的时候，兴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用那苍老的枯手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我都说了是缘分，看来缘分不浅呐！有些事以后再告诉你。”
既然说了以后告诉我，我也不去多问，只是看到九伯那和爷爷一样慈祥的面孔，我心里多了股莫名的温暖，那是一种爷爷仿佛还在我身边的错觉。
九伯平复了下心情，准备继续给我讲事情的时候，何雯雯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给我和九伯一人倒了杯开水。
何雯雯明显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目光空洞，四肢僵硬，坐在旁边有些呆呆傻傻的，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难免会有些愧疚。毕竟是我没除掉冤魂，导致冤魂找了回来。
“九伯，你刚才把那个男人除掉了吧？”我这么一问其实是想让何雯雯彻底放心。
九伯也懂我的意思，坚定地说：“不是除掉了，是用往生咒把他超度了。”
“超度？”我愣了愣。
“解决冤魂两个办法，一个是超度他，一个是除掉他，很明显，两个你一个都不行，所以要好好跟我学，没事多把《琼山术命》翻翻，怎么说你也得把琼山派发扬下去。”
我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何雯雯给我的那张照片，递给九伯。
九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是小鬼恶作剧而已，但就是因为这个，你这个同学才沾染上阴气，使得那个男人有机可乘。”
“那个男人想干什么？”我到现在都疑惑那个男人的动机。
何雯雯冷不丁地像受了惊吓，抓住九伯的手臂，满脸惊恐：“他想杀我！想打开我脑壳！”
我看着九伯安慰何雯雯的样子，嘴里像念咒一样，没想到何雯雯竟然真的渐渐平静了下来，后来听九伯说，这叫静心咒。
“那个男人想用她炼鬼胎！”九伯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我综合事情前后的事态发展和线索，总算可以把一切都捋顺了。何雯雯沾染了小鬼儿的的阴气，让那个男人有机会把自己的女儿放进何雯雯的身体里，让她在何雯雯的体内结成鬼胎，获得二次重生，虽然还是阴物，但至少是浑然一体。
九伯听我一气把前因后果捋顺，直夸我聪明，嘱咐我道：“你现在要做的是，查清之前房主的死因，两天之后我要离开，所以你只有两天时间。”
“我……我知道。”正在我愁着怎么去查的时候，何雯雯开口了。
我和九伯同时盯着何雯雯，此时的她，眼睛里多少有了点神采。
何雯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仿佛甩出了沉重的心里包袱一样：“我家这房子是一年前以极低的价格买的，因为我爸从小没了，我妈一个人带着我负担很重，去年我妈听说这里有一套房子房价低得离谱，但也得花光我们家所有的积蓄。”
“刚住进来那几个月都没有事情发生，但就从三个月前，我和我妈都开始做噩梦，有时候我妈不在家，我一个人根本不敢睡。”
“时间长了我们也没放在心上，但有一天无意间听到小区里的人说起这房子之前的主人的事……”
“之前的住户是一家三口，男人叫魏建刚，他老婆叫张筱，两个人的女儿叫妞妞……”
“据说是邻居好几天没见这家人出门，而且站在家门口明显能闻到一股令人干呕的臭味，当邻居叫来物业打开房门的时候，所有人包括警察在内全都吐了……”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被砍成十七八块扔在马桶里，眼珠子都粘连着干掉的血痂突在外边……”
“男人的死相更令人发指，据说是身上的肉皮被削成一条一条的，骨头白森森的露在外边……”
“等所有人缓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找遍房子都没找到那个女人……之后众说纷纭，有人说那个女人跟情夫合谋之后跑了，还有人说那个女人是因为得了精神妄想症，等等等等。”
“就这样，这个房子变成了人们不愿提及的鬼宅，我妈买房子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我想起那个小女孩说，我的眼睛又掉了，现在我是完全懂了，没有恶心，只有同情，对一个这么弱小的小女孩下这种毒手，人性到底得泯灭到什么程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