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天两千
“你，站住。”头盔面罩后面传出来小凤姐冷冷的声音。
“看来，今晚这觉是睡不成了。”北天心里既遗憾又不无兴奋地想。
“看什么看，上车。”
这句非常唐突，甚至是莫名其妙的话，在小凤姐口中却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好像她让人谁上车谁就得上车似的。这倒和北天听来的传闻相吻合，龙哥最宠溺的小妹，全延城的黑道都给她面子，自然而然养成了这种骄横自大的脾气。不过，北天可不吃这一套，他不屑地想，“你又不是我的茉莉小妹，凭什么让我迁就。”
“我家快到了，就不劳你送了。”北天笑笑，转身就走。
摩托车轰鸣了一声，又停在北天面前，小凤姐有点恼怒地说：“我让你上车，你他妈没听见吗？”
北天点点头：“我听见了。我也说不劳你送我，你没听见吗？”
“谁他妈要送你，我找你有事，上车！”
“那太遗憾了，我没时间，我要回家睡觉。再见。”又是说完就走。
这次，小凤姐没再轰油，而是翻身下车，快步追了上来，伸手一拦北天：“晚睡一会不会死，你帮我个忙，我给你钱。”
北天害怕似的后退了一步，说：“有这么求人帮忙的吗？再说了，我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跟你走。”
小凤姐往日里说一不二，谁不听她的，上去就是一飞脚，哪有闲心浪费唾沫去解释。不过这次真是想让这个身材高大模样顺眼的男人帮个忙，而且他还不是道上的人，不合适动粗。没办法，只好压着火和他解释。她左手拇指一弹，啪一下弹开了面罩，说：“你这个混蛋，看清楚了，我是女的，现在放心了吧。”
“女流氓更可怕。”北天好像抬杠一样，每句话都把小凤姐气得够呛。
小凤姐柳眉倒竖，说：“你真他妈不知好歹，刚才是我救了你！”
“对了，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那两个小流氓对你言听计从，你们明显是一伙的。”
“你！”小凤姐平时最厌恶别人说她是流氓混混，北天总把混混二字往她脸上贴，真让她怒了。她忽一下摘下头盔，伸手就抓住了北天的衣服领子。
“还说不是女流氓！”北天连连后退，满脸惊慌。他心里却在琢磨，小凤姐明显没认出自己就是赵百龄要找的人，那她三番五次地让自己上车是为了什么呢？
别看小凤姐平时说一不二威风凛凛的，毕竟是个年轻女孩，社会阅历和看人的经验都很浅薄，竟然没有识破北天并不高明的演技。北天向后一退，她就顺势松开了手，说：“你别害怕，我真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一天时间，给你一千块。怎么样？”
对小凤姐来说，这么耐着性子做解释工作可算是破例了，但北天还是不买账，他认真地说：“第一，我不缺一千块。第二，求人帮忙连个求字都不说，明显没诚意。”
小凤姐也是被北天气糊涂了，也不想想，一般人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有条有理地侃侃而谈吗？她的胸脯猛烈起伏了两次，又逐渐恢复了平稳，点点头说：“那好，我重说一遍。我请你帮我一个忙，抽出一天时间陪我参加一个培训课程。这个课程要求每个听课的人必须男女结伴才能入场，我给你两千元。请你好好考虑一下。”她提高了开价，而且特意在请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思是想让我开口说求字根本不可能，我对你说个请字，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这次的态度还差不多。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会准时赴约的。”
“那可不行。到时候我上哪找你这混蛋去。你跟我走吧，我给你找个睡觉的地方。放心，肯定比你家好。”
“你不会是想……”北天捂紧了衣襟，好像一个即将被推到的萝莉。
小凤姐怒斥道：“你他妈的再敢乱想信不信我抽你！”
“好，好，我不乱想。”北天不再玩闹，认真地说，“可是，你也别把人想的都那么不堪，好像谁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与人之间毫无信用可言似的。我还是那句话，你告诉我时间地点，我一定准时赴约。”
“谁相信你的鬼话谁他妈就是傻瓜！”小凤姐抱起双臂，满眼的不屑，“痛快点，干就跟我走，不干就他妈滚蛋！”
“我干，而且我不要你的钱，但我不跟你走。”北天也抱起双臂，眼中却是自信的神色，“我就是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言而有信。”
小凤姐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犹豫了片刻，说道：“好，姐就给你一次机会。明天上午九点，边城大酒店三楼报告厅。”
“课程什么主题？”
“情……情况很复杂，到时候再说。”小凤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吞吞吐吐的。北天还想再问，她神色一冷，说：“行了，你可以滚蛋了。”
北天微微一笑，突然踏前一步，在小凤姐耳边低声说：“你刚才骂了我六次‘他妈的’、两次‘混蛋’、两次‘滚蛋’。如果我明天按时赴约，你要向我道歉。”
“你他妈的……”
“这是第七次。”北天伸食指虚点在她的嘴唇上，“明天见。记得道歉。”说完，与她擦肩而过，大步离开。
小凤姐皱着眉头看着北天的背影，神色复杂。从小到大，他从没遇到过这样奇怪的人。半晌，她嘴里吐出两个字：“有病！”
回到宾馆后，北天用手机上了萝卜视频，立刻在首页推荐看到了一条视频，名为《某高中副校长荒淫无道玩弄全校年轻女教师自拍视频》。视频发布还不到一个小时，播放量已经高达二十几万次了。点击播放，先放出来一分钟的广告。嘿，视频网站可真会赚钱。北天砸吧砸吧嘴，觉得自己好像亏了，应该多冲萝卜视频要点钱的。
终于熬过了烦人的广告，正片开播，但令北天感到意外的是，赵百龄的脸被遮住了，轮番出现的几个女主角的脸也被遮住了。北天纳闷，要害部位打马赛克很正常，要不然就成了A片了，但把脸都遮住是为什么呢？
这个视频是精编版，赵百龄和几个女主角爱爱的过程都有，而且都是最精彩的部分，可以说分分钟都有快感，秒秒钟都是**。耐着性子看完之后，谜底揭晓了。最后的画面是一行字幕：“注册VIP会员可观赏无遮挡的高清原片，时长数倍于此版本”。
“靠，这帮奸商真会赚钱呀！”北天又气又乐，关了手机。
露脸的VIP视频传播范围肯定很小，但用不了几天就会盗版出来，到时候全国疯传，赵百龄就百口莫辩死翘翘了。
这桩事终于有了一个好结果，也不枉北天冒着风险做了那么多事。他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上床大睡。
不过，同一个晚上，有人却彻夜难眠。
“你说，远天哥到底去哪了？”
白茉莉站在屋子中央，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地大声质问着白钢。再看白钢，掃眉搭眼的，活脱脱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老妹儿，兄弟还有事要办，办完事就回来了。你别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白茉莉气得直转么么，“远天哥有事要办，我明白，也不会拖他的后腿，更不生他的气。我生气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远天哥帮了咱们这么多忙，现在他有事要走，咱们怎么着也得好好做顿饭让他吃饱了再走啊。你到好，就这么让他蔫了吧唧地一个人走了，不让远天哥心寒吗？”
白钢是个粗线条的小汉子，对这些细节根本没概念。白茉莉这么一埋怨，他倒也觉得没把兄弟接回来吃顿饭喝顿酒，确实做得不对了。但兄弟原来的手机号不用了，现在就是想找他都找不到。这顿饭，只能下次补了。
“咱们一块住了这么久，都没给远天哥买身像样的衣服。我……我……”白茉莉再也说不下去，哇一声哭了出来。
白钢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妹妹流泪花。茉莉这么一哭，他顿时乱了方寸，围着女孩乱转圈，却不知道怎么劝慰。白钢平时嘴就笨，这一着急就更完了，脸涨得通红，半天憋不出来一个扁屁。白茉莉越哭越伤心，干脆趴到了北天曾经睡过的那张床上，抱着枕头哭。
白钢叹了口气说：“老妹，可能兄弟就是怕你这么哭才不敢回来的吧。”
这句不算劝慰的劝慰倒真起作用，白茉莉听了之后心有所感，渐渐止住了哭声，坐起来，出神地说：“远天哥说过，乐观的女孩最可爱。嗯，我要做个乐观的女孩。这是远天哥的家，早晚他都要回来，哭个什么劲儿呢。哥，你说是不？”女孩光洁的脸蛋上仍然挂着泪痕，但却面露微笑。
白钢真是纳闷，刚才还哭得那么伤心，怎么一下就笑了？不过不管怎么说，笑比哭好。妹妹不再哭哭啼啼，白钢就不那么挠头了。他松了一口气，说：“老妹，兄弟临走时候说前些天带你去开了个什么卡？”
白茉莉擦干净脸，说：“是啊，用我的名在工商银行开了个卡，怎么了？”
“兄弟说，过两天有人会往这张卡里存一笔钱，让咱们用这钱换个房子。他说田云路那边有一片平房挺板正的，房子宽超还都带前后院，住人养狗都比现在这房子舒服得多。”
白茉莉疑惑地说：“田云路的房子都要十几万一套呢！”
白钢撇嘴说：“兄弟说，那笔钱足够。”
白茉莉吃惊地捂住了嘴，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无声地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