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投鼠忌器
许凤菲喝掉最后一口咖啡，说:“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北天点点头，对苏瑾说:“其实，我是陪她……”
许凤菲笑道:“行啦行啦，我都替你解释过了。”
苏瑾点点头，带着歉意说:“真是对不起，没想到因为我的原因给你带来这么大麻烦。”
北天笑笑，洒脱地说:“没事，这不是你的错。而且，我本来就是坏人，被警察抓也是应该的。”
苏瑾摇摇头，迟疑着说:“你……不像坏人。”
“坏人好人都不会写在自己脑门上。”北天指指许凤菲，“其实她是延城黑道最有名的大姐大，你能看出来吗？”
苏瑾吃惊地看着许凤菲，然后掩口笑道:“你骗人，凤菲长得这么温婉可人，气质这么清新雅致，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说不定还是哪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怎么可能跟什么黑道挂上关系。”
北天憋着笑说:“温婉可人？清新雅致？”
许凤菲挺起胸脯摆了个优雅的坐姿，扬起脸说:“怎么，不像吗？”然后趁苏瑾不注意给了北天一个充满杀气的威胁眼色。
北天含笑点头，示意投降。许凤菲得意地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笑容。
苏瑾站起来，犹豫着说：“你的事情多，我就不妨碍你了。你……能告诉我手机号吗？”
“恐怕不方便，”北天看到苏瑾神色一黯，赶紧诚恳地追加了一句，“不是托词，的确不方便。如果有缘，以后咱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会给你的。”
苏瑾展颜一笑，说：“嗯。再过几天我就要回省城了，希望能和你再见面。Gooklock。”
“Gooklock。”
苏瑾转身前看北天的最后一眼里似乎有几分不舍，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这让北天心里有几分悸动。他对这个真真正正温婉可人、清新雅致的女孩破有好感，可惜命运弄人，两次不期而遇都恰逢他遭遇警察追捕的紧张时刻。不知道第三次相遇会是什么情形，仍然和警察捉迷藏？还是终于可以恢复真名和她坦然交往？命运的神奇是不可预测的，多想无益，今天的麻烦事儿还一大堆呢。北天自嘲地笑笑，把杂乱的思绪甩出去，开始认真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不就多念了几天书吗，还拽英文。”许凤菲撇着嘴说。
北天调侃道：“呦呵，咱们温婉可人、清新雅致的高材生小凤姐也酸溜溜的啊？”
许凤菲轻轻拍了下桌子，叱道：“你要再管不好你那张破嘴，我就让你尝尝延城黑道大姐大的厉害！”说完，她自己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过了一会儿，许凤菲收住笑容，正色说：“省城的警察可不好惹，你要是现在不跑，等会儿可能就跑不了了。”
“放心，想抓我，没那么容易。”北天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刚才你不是看到了嘛，本山人略施小计，就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真能吹，还略施小计。”许凤菲笑道，“下一步你还有什么小计大计的，说出来我听听。”
北天凑近许凤菲压低声音说：“还真有几条小计，不过，需要一个人配合。”
“谁？我？”
“是你，又不是你？”
许凤菲左右看看，近处无人，立刻恢复大姐头本色，在桌子底下踢了北天一脚，同时威胁道：“再不痛快儿的，我踢死你！”
北天举手投降，说：“我当然需要你的配合，但不是现在的你，而是小凤姐。”
许凤菲双眼一亮，笑着说：“张峥啊张峥，你果然不是个好饼，怪不得警察跑这么老远来抓你！说吧，怎么干？”
…………
下午两点四十，佟伟和王成虎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延城，来到了边城大酒店三楼，和守在报告厅外的陆璐会和一处。
“辛苦了陆璐，嫌疑人在里边？”佟伟是从基层干上来的，对基层刑警工作的辛苦程度有切身体会，所以无论情况多么紧急，都会先说一声辛苦。
陆璐心底流过一道暖流，但紧迫的形势不允许她啰嗦，她利落地点点头说：“嫌疑人一点二十五和一个女孩一起走进去，目前仍在里面。我查看过了，这个报告厅只有这一个门，酒店工作人员出入也必需走这。现在里面有大约一百七十人，嫌疑人坐在进门的左侧角落里，距离这道门约六米。”
佟伟把门打开个缝，按照陆璐说的方位向后一看，果然看到一个坐在角落里的人面貌特征和嫌疑人的资料照片非常像。他正和身边的女孩低声轻语，表情轻松自然。
王成虎也看了看，低声说，“就是他。”
关上门，走到稍远处，佟伟说，“散场时候抓捕，我左你右，陆璐在侧后掩护。”
“没问题，不把他的小胳膊掰折我就不姓王。”王成虎狞笑着说。
佟伟皱了下眉头，这个家伙似乎有暴力倾向，每次抓捕时都把嫌疑人弄得伤得不轻，有一次甚至直接给嫌疑人的两个肩膀都掰脱臼了，疼得嫌疑人像杀猪一样嚎。
“佟队，”陆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猜测，“我怀疑嫌疑人随身携带着手枪。”
佟伟的表情一下就凝重了，严肃地说:“有枪？详细说说。”
作为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孩，刚才那段经历是她永远不愿提起的，但作为一个刑警，她必需把所有的细节说给战友们听。在抓捕过程中，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非常重要，一个细节的疏忽就可能造成抓捕失败，甚至是造成死伤。陆璐压下心里的不适，把刚才和嫌疑人偶遇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一听说陆璐被嫌疑人当成了小姐搭讪，王成虎捂着嘴直偷笑，说:“陆璐你真了不起，我一直想装一回嫖客，可惜总没机会。你却毫不费力就装了一回小姐，命运真是不公啊！下次有机会咱们合作一回，你装小姐我装嫖客……”
“闭嘴！”佟伟制止了这家伙美好的想象，然后对陆璐说，“你能确定他没识破你的身份吗？”
“切，识破了能不跑？”王成虎不屑地说，“这种老炮，鬼机灵着呢，但凡有一点警觉早跑了。”
陆璐想了想，说:“我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苏瑾有向他通风报信的可能。但我没跟他们照面，并且化了妆，仅凭苏瑾的口述，嫌疑人应该很难认出我。后来，从他遇见我的表现来看应该没识破我的身份，他实在是太……那个了。”
“太哪个了？”王成虎认真地问。
好色二字陆璐怎么都无法对佟队说出口，偏偏王成虎这家伙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得她狠狠踩了他一脚。
“头，你管不管？”王成虎伸着脚说。
佟队的回答干脆利落:“该。”
“偏心。”王成虎撇嘴说，“管他识破没识破呢，先抓了再说。”
陆璐担忧地说:“用不用当地警方增援一下？”
“不用。”佟伟摇头说，“嫌疑人有枪，人多也未必管用。另外，他在延城的关系有多深咱们不知道，所以必需尽可能小心，谨防走漏消息。”
王成虎深表赞同，说:“要什么增援，只要盯住了找到机会，我一个人搞定他绰绰有余。到时候佟队负责指挥全局，陆璐负责摇旗呐喊。说好啊，手铐必需我给他咔嚓上。”
佟伟无奈地摇摇头，王成虎敢冲敢打敢拼命，是员干将，就是太没正形，让他规规矩矩地讨论案情根本不可能。但这次他说到点子上了，嫌疑人可能有枪，抓捕地点肯定不能设在人多的地方，只能择机而动了。只是，佟伟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安，嫌疑人听说有警察查他，还这么从容不迫地陪着美女听课，心理素质是不是好得过分了？难道他另有强援？不应该呀，资料里显示这个名叫北天的嫌疑人之前从未来过延城，肯定不会跟延城的地下势力有什么过深的瓜葛。
佟伟皱眉说：“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苏瑾并没有把我们找过她的消息告诉嫌疑人？”
“应该有这种可能。”陆璐思索片刻说，“苏瑾是个富家女，生性娇柔温良，从没和不良少年有过交集。以她的个性，得知嫌疑人的身份后应该从心理上产生一种疏离感。”
“你也不能排除她嘴欠的可能，是吧。”王成虎贱贱地说。
陆璐瞪了他一眼，说：“两种可能都存在，但我倾向于前者，因为那更符合逻辑。如果苏瑾向嫌疑人通风报信了，他还会有心思呆在这吗？”
“你也不可能排除嫌疑人心大的可能，是吧。”王成虎仍然一副欠打的贱笑表情。
“你给我滚蛋！”佟伟气道，“到周边转转去，查看清楚地形回来汇报。”王成虎也不在乎，笑嘻嘻地走了。佟伟转回头说，“这臭小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咱们得考虑各种可能性，一定要等嫌疑人到人少的地方再动手。一旦动手，就必须保证瞬间制服，绝对不能给他掏枪的机会。只是，咱们还没摸清嫌疑人的活动轨迹，想找一个合适的抓捕地点不容易。”佟伟叹了口气。
“队里抽不出人手？”陆璐试探着说。
佟伟点点头，心情沉重地说:“前天出了个无头女尸案，这几天正在查找尸源，根本抽不出人手，我也不能在延城耽误太长时间。”
抓捕行动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但在此之前投注在盯稍方面的人力和时间却是十分惊人的。尤其是这种随身带有枪支的嫌疑人，在没有摸清楚嫌疑人的活动规律和社会关系之前贸然抓捕十分危险，但现实情况又不允许佟伟某定而后动。最关键的是，如果嫌疑人课程结束后和楼上的两个同伙汇合，抓捕行动的难度和危险系数就会直线上升，真是个两难的局面。
过了一会儿，佟伟突然发现陆璐的脸有点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鼓励她:“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说错也没关系。”
陆璐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既然嫌疑人找过我，不如我再扮演一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