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可疑的身份
何芮抬起手腕，对着手表说了句话。一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奥迪A8在两人身边停下，开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深深地地看了一眼林宇，然后把受伤的胖子搬进车里。
“组长，我送他去医院，需要顺道送你回家么？”中年男人说。
何芮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中年男人对何芮的称呼引起了林宇的注意，不禁好奇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小组。
奥迪绝尘而去，本来就很冷清的街道上只剩下林宇和何芮两人，林宇一边目送奥迪的尾灯，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何芮，以免她突然用高跟鞋向他发起袭击。
最终，何芮首先打破沉默：“我们以前见过吗？”
“见过，当然见过。我听过你的课……”林宇脱口而出。
何芮睁大了眼，“你是财经大学的学生？”
“是……”
何芮担任助教的那段时间里，每节由她主讲的课程林宇都坐在第一排的最中间，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肢体语言，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被他清晰地记在脑中，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除此之外，两人还有过七次在校园中的偶遇——好吧，说是偶遇有点儿牵强，顶多就是擦肩而过罢了——尽管其中至少五次都是林宇刻意制造的。
这些话到了嘴边，林宇却没有说出口。他突然想起，现在自己已经不再是“林宇”了。
林宇顿时有些难堪，生怕灵魂分离的秘密暴露给自己带来麻烦，他赶忙胡乱搪塞道：“其实也算不上正式的学生啦，只是去旁听过一段时间罢了。”
何芮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疑问，但刹那之间就变成嫣然一笑，淡淡地说：“是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宇灵机一动，“林夕。”
“林夕，好名字。”
林宇一阵憨笑，虽然女神在夸他的名字，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何芮话锋一转，突然变得严肃了几分，“刚才发生的一切，让你产生了许多疑问，不是吗？”
林宇沉吟道：“我想……你不是真正的助教，对吧？”
何芮摊开双手，不答反问：“还有呢？”
“私家侦探？执行特殊任务的便衣警察？”
何芮被林宇的猜想逗乐了，她强忍住笑，“你怎么知道的？”
“显而易见啊，藏在手表里的通讯工具，这可不是普通人用的。更重要的是，如果不是为了工作，你又怎么会跟那个猥琐的死胖子假扮情人进入私人会所呢？他看你的眼神那么恶心，如果换作是我，早就用高跟鞋****的眼睛了。”
何芮点头，“分析得不错嘛。那么你再给我分析分析，那个所谓的死胖子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你先是砸了我们的车，然后又把他揍成那样？”
何芮的话一出口，林宇刚生出的几分自豪顿时烟消云散。他战战兢兢地说：“没……没什么仇，就是觉得他那张脸长得很影响世界和平罢了。那个……你该不会让我赔修车钱和医药费吧？我现在……实在没什么钱……”
在女神面前说出自己的窘境，太没面子了！
何芮却笑了，“我这里倒是有一份工作需要招人，只不过工资不太高哦。”
林宇一听，兴奋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工资高不高倒不重要，只要能养活自己就够了，最主要的是这份工作很有可能让他与女神朝夕相处，这种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我愿意！”林宇当即答应下来，语气就好像在婚礼现场回答司仪的婚姻誓约似的，比打了鸡血还振奋。
何芮笑着摇摇头，迷人的笑容和无奈的肢体语言弄得林宇心里痒痒的。她在一张便签纸上写了个地址，递给林宇，“明天上午，到这里去面试吧。还有……把鞋穿上，地上凉。”
林宇无语，他这时才发现一直忘了穿上那只作为暗器被他蹬掉的帆布鞋。在女神的光环笼罩之下，他早已感觉不到凉意。
事情谈妥，何芮钻进兰博基尼，随后喊道：“上车吧，顺路带你一段。”
林宇激动得差点要冲上去送给何芮一个大大的拥抱，在这里能蹭到顺风车的喜悦，不亚于迷失在沙漠中时遇见了驼队。
豪华的座舱里，林夕手足无措，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他难为情地说：“助教，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何芮笑道：“你搞砸了我们的行动，打伤了我的同事，我不但不怪你，还要招募你，让你觉得难以理解，对吗？”
林夕点头，聪明的何芮，已经猜透他的心思。
“今天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任务而已，搞砸了也没什么损失。至于打伤石头，那也算是给他点儿教训，否则以他的性格迟早会闯祸。”
石头就是那个胖子的昵称，不过从体型看来，林夕认为那个家伙应该叫馒头才对。
何芮的豁达和包容让林夕感动，但他不知是暂时性脑子短路还是因为谨慎，较真地说：“可是……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会看中我。”
何芮抿嘴一笑，“你非得逼我说出你思维敏捷、身手不错这种话才满意是么？”
林夕的脸顿时变得滚烫。他认为自己也算个脸皮厚的人了，可是为什么在何芮面前却老是害羞得像个小姑娘呢。
何芮将林夕送到好客来旅社就离开了，没过多久，车载多媒体播放器上突然跳出一个空白的对话框。
何芮减慢车速，大拇指按在对话框上，指纹锁开启，一个视频通话窗口弹了出来。
之前驾驶奥迪A8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画面里，他神色凝重，郑重其事地说：“组长，那小子有问题，他的身份很可疑。”
何芮略显惊讶，但吃惊的不是林夕的可疑，而是中年男人的办事效率。不到一个小时，他不但送石头去了医院，还查出了林夕的问题。
“我从行车记录仪上导出了那小子的面部特征，然后导入鹰网系统进行检索，却没有找到他的户政信息，也没有签证记录。”
没有户政信息和签证记录，说明林夕要么是没有户籍的人，俗称黑户，要么就是持有外国国籍却通过非法方式入境的人。
王叔继续说：“鹰网检索不了外国国籍，不过我搜出了两张新闻图片。”
显示屏上弹出两张照片，其中一张的内容是一个新闻发布会现场，何芮认得照片中的主角是比利时首相艾利奥，另一张则像是拍卖会现场。
王叔解释道：“第一张照片拍摄于去年七月，地点是比利时王国首都布鲁塞尔。注意看画面左下角。”
王叔将左下角远景中的一张人脸切出来放大，看清这张脸时，何芮眉头一动。
“第二张照片拍摄于三个月前，地点变成了非洲北部国家阿尔及利亚的奥兰市。”说着，王叔从数十个人里找出了一张相似的脸。
“然后呢？”何芮相信王叔找她不只是为了让她看这两张照片。
显示屏上弹出两份新闻截图，第一条新闻说的是一枚价值三千万美元的粉钻在比利时国家银行失窃，第二条则是去年年底被国际刑警寻回的粉钻再次在阿尔及利亚的展会中失窃。两条新闻与两张照片中的内容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有趣的是，粉钻两次失窃的时间分别是在两张照片的拍摄时间的第二天。
粉钻两次失窃的前一天林夕都在事发国出现，如果说这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吧！
王叔认真地说：“组长，我觉得今天的事情不是偶发，这小子一定在酝酿新的阴谋，我们必须多加小心。”
何芮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绪，然后淡淡地说：“我知道了。王叔，这件事暂时保密，千万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明白。”王叔重重点头，露出一脸的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