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楼生活
京都，姬国最繁华之所，南来北往的掮客商旅，于此聚集疏散，独有的政治经济文化，也为此地孕育了无数的风花雪月之处。京都最负盛名的风月场所，非栖凤楼莫属，这栖凤楼因何如此繁盛，全全仗仰京都王爷府老王爷的题字：天下第一风月所。栖凤楼凭借此七字，生意兴隆，名扬四海。京都甚有传言云“不到栖凤，白度浮生”，由此可观这栖凤楼之一二。
栖凤楼除却雄厚背景，却也名副其实，几乎聚集姬国所有的顶尖美人，比之宫中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按理说，一个风月场所中的美人，堪比宫中佳丽，早该不复存在于这世上。可说来奇怪，宫中选佳丽却也要请这栖凤楼主人，凤老鸨来提建议，这其中有何原委，却又不是外人所能知也。
是日，清风朗月，栖凤楼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这人一袭素衣，这人竟是一个俊俏女子，浑然天成的美人相，比之栖凤楼任何一个美人都有过之。让凤老鸨高兴的是，这素衣女子居然还带着一个小美人，这小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阅女无数的凤老鸨一眼就看出，这女孩绝对是一副天生的美人坯子，日后长大了，绝不比这栖凤楼任何一人逊色。
“这个孩子，送给你，你可以一定要给我好好管教。”素衣女子面无表情地叮嘱凤老鸨，双眼中流露出的神色，与之绝美容颜极为相悖，仿佛这世间之人都是有负于她一般。
“自然自然”凤老鸨满嘴大黄牙，呲啦啦滴着哈喇子，伸手摸着素衣女子身旁的小女孩，兴奋地询问：“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厌恶地甩开凤老鸨的手，想要躲在一旁，却被素衣女子一把抓住。素衣女子怒斥道：“放肆。”
小女孩不敢再动，身子瑟瑟发抖。不消片刻，却又听到一个让她绝望的声音。
“凤老鸨，她没名字，交给你了。记住，此生必须保证让她待在栖凤楼，绝不能被任何人赎走，否则拿你是问。”
素衣女子的命令，凤老鸨岂敢不听，谄媚地从素衣女子手边接过小女孩，对着素衣女子点头哈腰，像极了一条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小女孩深知，要脱离这里，此生无望，但是她的心中，却始终牵绊着一个人，那个为了保护自己被抓走的琉璃姐姐，还有生死不明的母亲寒四娘。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用问，只消看看这进进出出的那些色眯眯的男人，还有满身罗绸粉黛的妖娆女子，便可知道这里绝非什么好地方。
素衣女子给凤老鸨扔了两锭银子便飘然离去，小女孩也被凤老鸨带进了栖凤楼的大厅之中。凤老鸨摇响手中的铜铃，不消片刻，便有数十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几近坦胸露乳的年轻女子聚集在大厅之中。
凤老鸨指着小女孩，大声宣布：“你们都给我听着，咱栖凤楼来了新人，红鸾，樱桃，以后你们两个负责教她琴棋书画，化妆女红。”
“是”
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紧接着两个长相甜美，却又甚是出尘的美人走到凤老鸨面前，都怜爱地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也抬眸看着两人，不知为何，小女孩的心里，却对眼前这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姐姐，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樱桃弯腰询问小女孩：“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她没名字。”凤老鸨抢先一步回答。
“我叫柳梦寒。”
这是小女孩说的第一句话，却让凤老鸨都听得醉了。小女孩的声音，犹如杜鹃啼鸣一般，清澈动人，让人有一种无以言喻的舒服感。凤老鸨犹如捡到宝贝一般，叮嘱樱桃和红鸾两人：“从今以后，让她跟着你们两个，一定要给我好好调教。”
红鸾和樱桃双双点头。
“好了，就让她和你们住在一起吧。”凤老鸨如是叮嘱。
红鸾樱桃双双应承，带着柳梦寒离开了大厅，一直到了栖凤楼后院之中。柳梦寒被带进了一间布置的高雅得当，却又尽显主人品味的房间之中。柳梦寒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房间，看的有些呆了。
红鸾看到柳梦寒惊讶的模样，笑着把柳梦寒拉过来，坐在床边，轻声道：“梦寒，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住着便是，明早我教你识字画画。”
“谢谢姐姐。”柳梦寒甜甜地道谢。
“梦寒，你和姐姐说说，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父亲和母亲呢？”樱桃端了两盘水果放在柳梦寒面前。
“我母亲被人抓走了，我父亲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奸人所害。”柳梦寒说着便又想起自己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从此往后，便要在这红楼之中，度过余生，想至此处，不禁又哭了起来，甚是凄婉。
“梦寒妹妹，别哭，别哭。有我和你红鸾姐姐照顾你，以后没人敢欺负你。”樱桃爱怜地抚摸着柳梦寒的头发。
柳梦寒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红鸾和樱桃，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姐姐，我们一辈子都只能在这里了吗？”
一辈子，柳梦寒如此小的年纪，便说出这样话，让红鸾和樱桃都惊讶不已。这个孩子，似乎经历过常人所没能经历的事情，才五岁的，便想着一辈子的事情，却也是个操心的人儿。想至此，红鸾又有些多愁善感了。
“一辈子，谁想一辈子待在这里啊。梦寒妹妹，你听姐姐说，只要你好好学习琴棋书画，学习女红，你将来还是有机会离开这里的。”红鸾如实回答柳梦寒，心里却想着那个许诺要在不久后的花魁选拔赛中，替她赎身的俊朗男子。那一晚，她将芳心暗许，这些天来，她一直在等，也一直在盼着这一日。
“那为什么姐姐还在这里呢？”
柳梦寒天真无邪的询问，却让樱桃核红鸾都选择了沉默。这里是栖凤楼，哪里有那么容易离开。在风月界有这么一句话，一入风月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但是，樱桃和红鸾却还抱着一丝希望，五年一度的宫女选拔赛，却有机会让自己脱离这个风月场所，进入多少女子羡慕的深宫大院。
离开这里的机会是有，但是却很渺茫。这栖凤楼本是为宫中培养宫女所用，但是却因为宫中资金吃紧，只好批准栖凤楼经营其他，以此来自给自足。每五年，宫中也会从这栖凤楼选出一两个精通琴棋书画和女红的美人进宫。但是被选中的美人，必须是守身如玉，也从未在客人面前抛头露面过的。
因为有这机会，这栖凤楼却也成了所有世间美人希望进去的所在，但是却又有几人可以守身如玉，又有几人可以被选中飞上枝头，所有人都无从而知。
樱桃理了理纷乱的思绪，有些哀伤地道：“梦寒妹妹，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柳梦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在她的心中却种下了一棵希望的种子，离开这里，这里绝不应该成为她残度一生的地方。柳梦寒的梦开始发酵，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根发芽，离开这里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五载，柳梦寒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姣好的面容，精湛的琴棋书画之技艺，绝顶的女红，让栖凤楼的所有人都难以企及，相较失色。但是，柳梦寒却并不开心，因为不久后，正是宫里人来这里选拔美人的日子，有些人注定会从这里离开，从此过着自由的生活。而自己，却因为年龄不够，只好望洋兴叹，继续在这里待着。
一大早起来，柳梦寒的心情便甚是低迷，柳梦寒想出去走走。柳梦寒去找凤老鸨请假，这五年来，凤老鸨也看着柳梦寒一步步成长起来，心里极为高兴。柳梦寒也为凤老鸨挣了不少的银子，五年的时间里，有无数人期盼着见柳梦寒一面，谁都不知道柳梦寒紧紧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每一次演出，都会被挡在轻纱帷幔之中，在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她的容颜。
柳梦寒的如愿得到了凤老鸨的假期，但是必须由红鸾陪着。这些年来，红鸾日思夜想的那个男子并没有出现，而红鸾也因为把初夜交给了那个男子，失去了离开这里进入宫中的机会。五年来，红鸾对那个男人日思夜想，憔悴了不少，每每心情低落，总会带着柳梦寒上街逛逛。无形间，红鸾的梦想已然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了柳梦寒的身上，她希望柳梦寒有朝一日可以离开这里，替她完成她未完的梦想。
柳梦寒和红鸾离开了栖凤楼，走在人来人往的京都街道之上，柳梦寒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之感，这么多年来，虽然很多次走在这街道上，但是却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之感。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栖凤楼的姐姐们最有希望离开栖凤楼的日子，柳梦寒也替她们高兴，尤其是替呼声很高很有机会离开栖凤楼的樱桃姐姐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