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殊途
手电的光芒中，佝偻着身子的女人虚弱的躺在那里，她的脸色苍白憔悴，她的呼吸微不可闻。
感觉到有人来后，她本能的伸出手挡住那刺目的白光，嘴里咕哝着什么，缓缓的往黑暗中挪——她的眼神已不似正常人，在无光的密闭空间关了这么久，没有吃食，没有希望，成日里担惊受怕。
这样的情况，即使受到过特殊训练的人都有可能精神失常，更何况她一弱女子？
她躲进黑暗里后，手电筒光芒不依不饶的追了过去，她的状态濒临崩溃。
她趴跪在那里，双手抱头。
在看到那出现在手电筒光源处的锯子后，她惊恐的双目中溢满泪水，脑袋，机械的左右摇动。
手电筒的光芒中，周胤注意到她的嘴巴里满是血泡，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是，那血泡阻止了她的祈求。
手锯男一步步的走向她，她一寸寸的后退——
退到墙根了，终于停了下来。
横割锯微微上台，周胤捂住了身边云霄雪的眼睛，轻声道：“别看了，不好看……霄雪，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帮你报仇，我发誓，只要我们不死，就一定帮你报仇。”
云霄雪拉开了他的手，哑着声音道：“这是我的记忆，我必须把它看完，我这一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遗忘。不管快乐还是悲伤，我都不希望忘记，因为那是属于我的经历！”
周胤漠然，最终只能陪着她看惨剧发生。
手锯男并没有立刻杀死云霄雪，将云霄雪逼到墙角后，他将自己的黑色‘围脖’拉到头顶，眼睛鼻子的地方留有供视物和呼吸的洞。
拉上去后，他打着手电走了出去，继而，在与墙角垂直的黑暗里，拉亮了开关。
瞬间，仓库被刺目的昏黄光线包围，灯泡亮起的瞬间，他将手电筒丢人长廊，自己缓步进入仓库，将仓库门反锁。
然后，提着手锯大步朝蹲在角落里的云霄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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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外的苏小陌只听到一声沉重的钝击，接着是云霄雪痛苦凄厉的惨叫声。
一波惨叫声很快止住，而另一波痛苦凄惨的叫声还在继续，叫声里，夹杂着周胤惊痛的劝解。蹲在外面的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耳朵，祈求生命之神拿走自己的听觉，听不到声音，就不会恐惧痛苦了。
里面的惨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终于停止。
又过了很长时间，门开了，周胤扶着抖如筛糖几乎崩溃的云霄雪踉跄着跑了出来，手锯男把最后的头颅堆放在门后，也提着手锯走了出来。
他的身上受伤头罩上全都是血，血腥味紧紧的包围着他，可他一点都没受到影响，放佛早已习惯了这些。
他一丝不苟的走了出来，转身有条不紊的把门上锁，接着穿过满是动物尸骸的长廊离开这里。
脚步声消失后，此处只余下苏小陌和相互扶持的周胤云霄雪三人。
不同的位置，同样复杂痛苦的心情——
事情走到这一步，着实令人无可奈何。
十几分钟后，周胤驱动穿越空间道具，带着大家离开这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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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个仓库。
之前的采光设备已经坏了，他们站在黑暗里，谁也看不到谁。
云霄雪没说话，扶着云霄雪的周胤便也没有说话，苏小陌更加懒得张嘴。
三个人在黑暗里站立了很长时间，云霄雪一把推开了周胤，在周胤从身上取手机照明的时候，她决绝的声音响起，“帮我报仇，如果你们做不到，我会亲自出马杀死仇人……”
那声音阴冷无比，怨气从空气里爆炸开来，打了个哆嗦的周胤当即喊云霄雪的名字。
云霄雪在黑暗里顿了一顿，最终开口道：“既然不可能有结果，那就不要心存奢望了，做好手头上的事情……你若无法替我报仇，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杀死你。”
“我可以替你报仇，我什么都可以替你做，我做这些事的时候不需要你离开——”
周胤的声音在黑暗里盘旋良久，却迟迟得不到回答。
苏小陌最终按亮了手机，用冰冷的手指将手机调到手电筒模式，光亮对准僵立在仓库中间的周胤后，移步上前。
“人鬼殊途，你还是看开些吧！”
前所未有的正经口吻，带着前所未有的冷淡疏远。
周胤垂于身侧的手指抖了下，目光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入戏太深，已经分不清何为真假了。
即使是戏子，也不可能说入戏就入戏，说出戏就出戏，何况是人？
他发现自己错了，也许，在看到云霄雪的那一瞬间，不该产生打感情牌的龌龊思想……可惜，大错已铸成，一切已无法回头！
他现在站在那里，面对着神色疏冷的苏小陌，脑子里却不断回放着云霄雪被手锯男用残忍手法杀死的那一幕……血腥的场景和现实中意中人的疏冷都使他痛苦不堪，可是，偏偏又不能把哪一方面完整的表现出来。
“我手机里储备了作案凶手的所有资料，现在我要去找他们了，你愿意跟我走也行，想留在这里缅怀云霄雪也可以……”将手机手电筒光芒移开的苏小陌淡淡的道：“我不是你，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你愿意在这里演绎人鬼情未了随你的便，我要为离开这里努力了！”
言毕，大步走了出去。
立在黑暗里的周胤沉默许久，最终也踏着黑暗摸索着追了出去。
此时，外面还是一片黑暗。
他追上了苏小陌，哑着声音对她道：“做之前的事情吧，我既然答应过霄雪要为她报仇，那么，就算是死，我也会履行承诺。”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苏小陌面无表情的打开手机，调出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资料。
虽然这个地方已经满是食人土著，但是，之前的房子还在，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那个名叫房元祖的出租车司机，也一定可以为云霄雪报仇。
这个地狱太压抑了，她希望快些离开，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