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四百里四伏杀之前半夜
食药战马,爆发潜能超过平常一倍的力量,当真正驶过了百里一座的第一座驿站而没有停歇。剩下的三百里时,马匹半夜兼程,腑脏间已是受到严重创伤,鼻嘴间泡沫吐尽,呼哧出带着血腥的干燥气息,内脏缺水,已是一团糟。
李庆又以烈酒喂之,剑走偏锋,使它命与气都结成一根弦,越是劳累奔行得越快,仅仅吊着最后几口气。就如同满弓的弓弩,力竭到了极限,弦也拉到了极限,称作千均系一发也不足为过,只要一出意外,便会弦崩马亡。而这意外,就是奔势一顿,仅凭吊着的几口气一散,奄奄一命就会参西而去。
故此,见到正前方当道的一支举着火把的小型马队,他的眉头锁成了川字。
马队镖旗褐边黄底,黄底上有黑色俩“振洪”筋骨字,不外乎是此镖的名号。此镖中有两辆马车,十一骑,似是有什么急事,凭火光月光,夜中赶路。
其中身骑褐色马背负一修长布裹的武袍中年人,模样平平,仅是眉毛似剑,眸光绽放,就如池中一荷独秀,平淡无奇中终是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此人马匹较身旁着布锦灰衣的两人更放前半个身子,隐隐有此队大头的样子。
借毛月泼撒的月光,他见李庆策马奔腾,力不尽怠,压根没有要停的意思。眉头一皱,想是见到李庆跨下马匹的不凡,约莫是军中之人,自己就算有事,也不宜得罪,便命令镖师队伍靠边行。
可也不知怎的,拉轿大马不听马夫挥鞭吆喝,直愣愣地立在原地,将栈道挡了大半。眼看就要接触上了,又有两骑策马上前,一同驱赶着马儿。
马儿马眸凸地一睁,莫名地恐惧受惊,抬起前蹄,将两骑骇退撞开,吁虑虑长嘶一声,横冲直撞。马车里的人也似受了惊吓,尖叫了起来,闻声,是一不大点的女声还有一娇弱妇声。
十一骑齐喝,欲阻止此马的乱撞。
顿时,此栈道骚乱异常。
李庆脸色沉极,马匹速度不可缓,一缓之下,性命当立绝。此马非常马,平常马匹就算喂了激发潜能的兴奋草药,也不可能一直不停地狂奔一百里,这就断了他想抢马换马的念头。而且此处刚过上一驿站二三十里,不近不远,若欲迂回换马,又要耽搁好些时辰,时不待人,第二亭的紧急,不可能让他有机会如此做。
这样一来,此地便作了一个死结。
难道是天欲灭第二亭?
不能这样!李庆心一横,嘶啦一声把黑色袍子扯去一片,将马匹的眼睛蒙住。自己则在马背上一脚踏下,接力往前一跃四五丈远,劲风掠掠,两鬓发丝招招摇摇,结扎后勺的青丝亦是连连舞动。
身体携着劲流,如鹏鸟亮翅,落地之处栈道轻声崩裂,之后还不停歇,身形直直冲进骚乱镖师。体内气血激荡,双手间银光迷离,轻拍向前面两驹身体。两马驾驶者相顾骇然,根本不知是何缘由,坐骑就不自主地偏离了方向。又见这黑衣俊哥儿飘忽一瞬,从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闪过,迎向作乱的受惊马匹。
马匹一见陌生人,惊惧更甚,前脚条件反射地再次立起,双蹄带风,狠狠地踩向了这“心有不轨”的陌生两腿生物。
李庆应势双手又是一拍,手上真元短暂地暴闪一息,两手接下了两蹄。可还未待他气息再度转换时,此马似成了精,修得了武法,懂得抓住时机。双蹄力度褪去时,又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陡然一涨,压在李庆气息还没有转换间的手掌上,摧枯拉朽,一举印在了他的胸膛。
一口腥甜充满了口腔,李庆眼睛寒芒一闪,极快地腿部微曲,卸了摧他后跌的力道。嘴线微动,咽下了涌上喉咙的逆血。气息转换过后的气血,压下腹中暴乱的余力,真元涌动,双手推开了胸前的马蹄,顺势抓住此马脖颈上的综毛,借力纵身一跃,就跃上了马背。两手抓住控马拴,怒气微盛,力度大增,死死地将马儿制服,将其驭在了一旁。
这时,被蒙住了视线,只顾往前冲的战马堪堪擦肩而过。
李庆未语,再度呼啦如隼腾身,又坐回了战马。
战马急骋,在镖师呼吸一缓间,便带着李庆隐进了夜色。
镖师们面面相ju,不敢多想多待,草草地收拾了现场,安慰了马车中人物几句,再次策马而行。
镖头中年人面露沉思,静伫在马背上,似是在想什么东西,让本想问话的一众手下悻悻闭嘴。却没看见,他们镖头好看的眸子中,流露出的讥讽愚弄,破坏了脸上唯一的亮点……
李庆淡淡地将战马头上的蒙巾摘下,任其飘落在夜月暗处。胸口处忽然一阵起伏,压制下的气血又是一次暴乱,喉咙中一股热流涌出,再也憋不住,手掌捂嘴,鲜红的液体从指缝中淌出,妖异地似蚯蚓爬动,顺过手腕,滴在马鞍上。
半晌,他眯了眯眼,缓上了劲。
手掌绕嘴一擦,就没了多少痕迹。
他咧嘴一笑,满齿的血红。
他怎不知那镖师的异样之处,夜里走镖是一大疑点;马匹的无故受惊又是一大疑点;中年镖头的手下对马匹惊乱的无法作为也是一大疑点;更何况,栈道不可能会走镖,无论是谁,是何人!除了军情战报,加急密信,任何人,就连天子过道遇战报交接时,也得避道而行。
这是继两百年前的一度争战而形成的规矩习惯,任何人不可违反!耽误军情乃祸国之大罪,战报的及时有时直接关乎战争的成败,甚至是朝廷的覆灭!由此可见栈道的影响及作用。
他可不会认为,一个小小的十人镖师,就敢置国法于不顾。
或者又说,对方完全没有将李庆放在眼里,玩一场猫戏老鼠比什么都重要。虽然不知这些人怎么潜入奇山境内,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必经之路。但小视别人,就该付出代价。猫戏耗子,就要有被反咬一口的觉悟。
此次大意所致,没想到那马匹竟然也被人控制了,只怪他太过心急。
可时不可待,不得不急!
前方,不会像表面上如此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