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元蛇
第一章元蛇
雪落后的森林静得出奇，贯穿树丛的路被掩藏在雪下之后只能靠路两旁整齐站立的杨树来辨认。隆冬时节，没有呼呼地寒风也没有风吹过树枝后让人战栗的怪声，马达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一群不知道停落在哪里的鸟被惊起，混在其中的两只麻雀在扑闪两下翅膀之后落在路的中间。它看似机灵的转动自己小巧的脑袋却没有发现越来越近的摩托车。
眼看着摩托车的前轮径直的朝毫无防备的麻雀驶来，黑色的橡胶轮胎与麻雀的距离每一秒都在飞速缩短。关键时刻拥有一头银白色长发的驾驶员紧急刹车，刺耳的刹车声惊起更多的飞鸟。
森绝走下摩托车用手托起已经吓傻的麻雀，麻雀在他的手掌里不知所措的转动脑袋，它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地上的雪白。
森绝把麻雀托到眼前仔细观察。
“这里的麻雀和家乡的麻雀没有什么区别吧，说不定它也是穿过了那道看不见的屏障从西雅飞来的吧。”他高高的举起手想让麻雀飞走。
麻雀真的飞走了，它扑扇翅膀落在路旁的高大杨树上，变成上面不起眼的一点。
凛冽的风突然变得汹涌，森绝扬起的白发像是一面白色的旗帜。他环视四周之后回到摩托车上，这片森林的萧索让他感到不安，心中的直觉告诉他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马达声再度响起，没有戴头盔的森绝任由头发在风中飘扬。两边各种各样的树随着他向前行驶向他逼近，最后在面前彻底形成一条死路。
森绝知道挡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他没有拿出地图寻找方向，而低声的说了两个字。
“结界。”
“这不是人所编制的结界。”他心底里一个女人警觉的声音说对他说。
森绝拉开皮衣的拉链露出他胸膛上的狼头刺青，没有繁杂怪异的咒语，没有血淋淋的仪式，森绝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出来吧那个狼头刺青活了一般从他的胸膛中跳出来。雄健的四肢，光亮的毛发，还有它狼吻前端露出的两颗森白色的利齿，这头狼给人一种震撼而凛然的气势。
“我们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森绝面对着此时被薄雾笼罩的森林迈出一步。
“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一开始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在森绝的心底响起，而这时狼就走在森绝的右手边。
夕阳西落，暮色四合，这片被雪覆盖的森林被一点点的拉入黑暗带来的阴森中。
摩托车停在原地注视着森绝的背影被雾气慢慢模糊直到最后消失为止。
风越来越大，被吹动的树梢发出怪异的声音，森绝周围的草丛中不断的换来簌簌的声音。昏暗的光线中狼的眼睛发出幽蓝色的光，它身上的每一根毛发都竖起来感受周围的异动。
风中传来“咝咝”的声音，像是盘作一团的蛇吐着芯子侦测周围的环境。
一截蛇尾从树丛中横扫而出，森绝和狼跳起躲过，蛇尾打在树干上留下一条深深地凹陷。蛇头探出来，越过树枝看五米之外的一狼一人，收回自己的尾巴后尽力的压缩身体。
森绝扬扬眉毛对狼“喂”的叫一声，但是狼没有理他而是前爪抵地抻起了懒腰。
没有等森绝做进一步反应那条树干一样粗的蟒蛇突然发力从地上跃起向森绝飞来，森绝轻叹一声然后迎着蟒蛇冲来的巨口伸出右手，电流带着白色的光和噼啪的声音汇聚到他的右手上，森绝轻挥右手，月牙形的白色电流劈出，瞬间把蟒蛇劈成两半，顿时鲜血四处迸溅如一场血雨。
“蛇血溅了我一身！你就不能小心点？”狼愤怒的冲着森绝呲牙。
“云莲，你别抱怨，要不然下次你来。”森绝自顾自的往前走。
狼看着森绝背影露出狡黠的神情，它低头闭目，它的周身开始发出暗红色的光，光越来越强，红光最强的时候狼的身影被彻底掩盖。森绝察觉到身后的红光刚想转过身却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下次你真的忍心让我出手吗？”故作柔弱的甜美女声。
森绝的视线顺着女生玉一样白的手臂滑到她的脸上，映入眼中的是宝石般迷人的紫红色眼眸，还有五官精致的面庞。少女正在笑，嘴角的两个酒窝把她的微笑衬托的更加性感。
“有什么忍心不忍心的，你又不像你长得这样柔弱。”森绝说完眉毛皱在一起，他感觉到四周强大的灵力流动，森绝准确的察觉出这些灵力来源于同一个生物，而这个生物就在地下。
果然地下传来响动，森绝和云莲高高跳起站在一棵树上两根干枯的树枝上。
灵力越来越近，越近给这两个人更大的压迫感，他们甚至能听到地下巨石接二连三的碎裂声，面前的土地慢慢的隆起然后裂开。一只黑色的巨蛇从地下缓缓爬出，先是比卡车还大的蛇头，然后是不知比刚才那只蟒蛇粗上多少倍的身躯。巨蛇仰头向天，极力的扭动身躯想要从土里完全爬出来，地面上它竖起的部分像一栋高大纯黑的尖塔。
“冥罗的元蛇？它怎么会在这里？”在树枝上穿着紧身皮衣的森绝用手挡住巨蛇扭动带起的尘土，他眯起眼睛侧头仰视巨蛇。
云莲笑笑的样子婉约美丽，在她面前的不是巨大程度超乎人理解的怪物而是一个引人发笑的可爱玩偶。云莲深红色的裙子被风吹起，低低的裙摆以一个撩人的角度扬起露出云莲雪白的小腿。
“你竟然知道它是元蛇，我记得以前你上课的时候总是不注意听讲，因为这个你可没少受到老师的惩罚。”云莲看着森绝，脸上是嘲讽的神情。
森绝没说话，他的目光紧紧地钉在已经离地数十米的蛇头。蛇头好像也听到下面的说话声，它仰着的头终于低下，歪着头元蛇两只深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森绝。它两眼之间的额头上一只闪着白光的眼睛中也有一个隐约的瞳孔看着森绝。
双方对峙数秒。
刚刚还在笑的云莲看到蛇头时脸色突然变了，两条柳叶眉深深皱在一起。
“它的头上为什么没有灵犀契约的印记？”
云莲话音刚落元蛇伸出舌头探查一下周围的气息，突然用力扭动身体然后朝森绝和云莲狠狠地冲过来。
尘土飞扬，断枝四溅，森绝和云莲虽然纵身一跃躲过这一击，但被尘土弄得蓬头垢面的他们甚是狼狈。元蛇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两个人，它张开血盆大口再次向两人袭来，元蛇口中两颗向后勾起的毒牙闪着森然的光。
“刚刚打过招呼，现在你就想要把我们吞下肚了。”森绝站在断裂的树干上和元蛇对视。森绝闭上眼睛，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里面已经是纯白色的一片，他用这白色的瞳孔看天空一眼，云朵以明显可见的速度聚拢来，原来像棉花糖一样的白云在几秒之中变成铅阴的颜色。元蛇看着这一切发生但却是无动于衷，仿佛这只是面前小小人类的小小法术。
狂风四起吹起森绝银色的头发，地上的积雪被一层层剥离露出黑色的地面，刚刚断掉的树枝也被风吹个一干二净。
森绝把视线移回到地面的元蛇身上，他伸出右手握空拳。
森绝轻轻一笑，拥有斧砍刀劈般面庞的他却有无人可比的俊朗面容，这一笑更让他袭上王者风范。
惊雷炸响，无数道闪电在半空中汇聚到一起然后集中到森绝手上。照亮整个森林的闪电熄灭之后森绝手中炫目的白光却没有熄灭，相反的，白光在手上凝结形成一杆有着刺目光圈的长枪。
森绝轻点枪尖一道闪电迸射而出直奔元蛇的左眼，元蛇没来得及躲闪就被击中，元蛇抬头嘶叫一声然后甩头，那黑色的蛇眼已经是焦黑一片。元蛇张开大嘴，森绝以为它又会向他冲过来所以微曲膝盖准备随时躲过元蛇的这次攻击。
但是元蛇闭上嘴呆呆的看着森绝，两个人再次形成对峙，就在森绝戒备稍稍松懈的时候，元蛇低头，森绝能清楚的看到元蛇眼睛里晃动的瞳仁。
一道比森绝的闪电还要粗数倍的电光自白眼中刺出，那一刻森绝惊呆在原地，如果不是云莲及时把他推开他一定变成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森绝躺在地上被云莲紧紧的压住，此刻云莲充满少女气息的身体没有引起森绝半点的兴趣。
“元蛇是拥有五种自然属性的神兽，说你上课不认真吧。”云莲手摁在地上把上身撑起来，她努力地抑制住胸口中扑通扑通的心跳。但是当她看到森绝对她视若无物的时候心又凉了几分。
森绝从地上起来，看看刚才自己站在上面而这时变成焦木的树干，他又看看仰头得意的元蛇。
“元蛇，冥罗守护者，可以控制五种自然力量，分别是水，火，土，风，雷。千百年来接受冥罗王梦内斯特家族命令，但是今天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来现在我这样问你你是不会告诉我的。”森绝自言自语，等他说完他用枪尖划破自己的手背，红色的鲜血流出来滴在地上。森绝用手指蘸取血液在手背上画一个奇怪的图案然后闭着眼睛对着这个图案说。
“法，王道，以西雅之名。庇佑我之神明，我在你赐予我的土地上耕种，我在你赐予我的土地上放牧，我虔诚的向您祈求，请赐予我你的力量，让我献上我的鲜血作为供奉！”森绝睁开眼睛，刚刚只是白色的瞳孔这时如探照灯一般放出耀目的白光，照在面前的元蛇身上把它身上的每一个鳞片照得清清楚楚。
“伟大的雷神啊，你是绚烂的光，在闪烁之后你把黑夜照亮！”站在元蛇面前的森绝大喊然后双脚用力一跃，这一跳仿佛是瞬间转移一样，在一道闪亮的白光之后森绝已经出现在元蛇头顶的上方。森绝举枪奋力向元蛇额中心的那颗白眼刺去，元蛇似乎早就料到这一招，白眼中的瞳仁调整角度，再一次放出巨大的闪电。
“雷神啊！掌管闪电雷鸣的神明啊，你是天地间最伟大的神，我愿为你的驽马，我愿为你的枪尖！”森绝大喊，手中的枪尖就和刺来的闪电相撞，迸溅的白色电花和噼啪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一瞬间笼罩在整个森林的黑暗被撕裂，黑夜被这里发出的惨白变成白昼，光在云间折射传向更远的远方。
碰撞结束，天地又回归到黑暗中。森绝轻轻落在地上看着面前毫发未损的元蛇。
“这就是神兽的力量吗？我已经尽我最大的努力了。”森绝用手背挡在嘴前想要止住胸口澎湃的血气，他失败了，血已经从他的嘴角溢出。元蛇看着森绝，它一开始被森绝用闪电烧焦的眼睛开始复原，烧焦的位置开始剥落，新长出来的血肉在缓慢蠕动。元蛇勾起嘴角仿佛是一个得意的笑容，它的颈部变得扁平，像眼镜蛇一样俯视狼狈的森绝。
森绝惊讶的瞪大眼睛，他的眼中怀着绝望。
元蛇颈部上有另外四只不同颜色的眼睛，它们的颜色分别为蓝，红，褐，黑。其中红色的眼睛眨了一下，一串火焰喷出点燃森绝周围的树木，身边的温度骤然升高，元蛇的红眼睛还在闪耀红光，火苗不断向森绝逼近不断地想要****他的衣服和头发。
“喷火和操纵火吗？元蛇，你也就只有这个程度了。”云莲从火中走出来，她深红色的衣服却没有半点被烧焦的痕迹。她走到森绝面前满是柔情的看着森绝苍白的脸。
“接下来交给我。”云莲用灵力把周围的火焰吹熄，自己闭上眼睛，渐渐地红光从她的周身散发出来。
“我第一次和孤狼做切换的时候非常痛，所以我一直都不愿意让它出来，但是今天例外，我猜它一定闷了很久了吧。但是它出来的时候你要记得告诉它舍得回去，因为我可不希望在黑暗和寒冷中呆的时间太久。”红光之中云莲雪白的肌肤上长出黑色的毛发，有着纤纤手指的手掌慢慢变成利爪，云莲青春靓丽的面庞也在不停地变化，不断有骨头突出来。渐渐地少女面容不见了换上的是一个狼头，云莲消失在红光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身形巨大的灰色巨狼。
一开始元蛇很安静的看着这一系列的变化，但是当它看到红光中不停变大的巨狼时它突然低头用额前白眼看着巨狼，白色瞳孔放出的闪电向巨狼周身散发出来的红光袭来但被跃起的森绝用枪身艰难挡住。
红光散去，比元蛇还大很多的巨狼凌驾在森林上。巨狼的四肢动一下踩毁不少树木不说，连大地都跟着震颤。
“孤狼，好久不见呀，记得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是在千年之前的人神战争中。”神兽元蛇早已经学会人语，它盯着正在惬意抻懒腰的孤狼说。两秒之后抻懒腰结束，孤狼向元蛇逼近几步。
“少和我废话，我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孤狼轻轻转动低着的头，抬起的幽蓝色眼睛闪烁出如剑芒一样锐利的光。
“那就是和你战斗。”孤狼说话的声音像是带着笑意，它的左前爪向外一横在地上留下深深地一条沟壑，它俯下前身蓄力然后向元蛇扑过去。
孤狼全身散发出来的黑气在这一瞬间弥漫了整个森林，它雄健强壮的身躯把大地擂动得“咚咚”作响，像是在宣告它是这世界的主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