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回下:宋校尉兴化出阵,周鸣...
兴化城下两军对峙之际,远在贺州的司马韩广早已兵发通阳,困住了高贺的最后一个据点。丢了广阴和晋南之后,高贺也不敢向朔州拓展地盘,只能老老实实守住通阳,和贺州兵一决雌雄。眼见得河阳王稳坐沙州,迟迟不动兵马,高贺心下有些焦急,本以为趁贺朔两州主力外派,又有当地豪族相助,自己能打出一片天地,却不料被司马韩广这路人马抄了后路,现如今进退两难。
通阳城虽然是城高池深,倒不会被轻易攻破,只怕孤城无援,不是长久之计。守了不多日,迟玉成的大军也到,再加上附近天和、仆亭、教府、萧州、段丘、息城各府兵马陆续来会,把通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看着城下乾军重重连营,高贺一筹莫展,只得传令下去,坚守城池。
这一天,迟玉成升起帅帐,部署各路人马合力攻城,令司马韩广带着何青、何苗二人去攻打西城,成州总兵武元胜攻打南城,参将钱征攻打东城,又安排人马在城北设伏,专等叛军出城。各营兵马纷纷开动,等到帅营里点响号炮,就直扑通阳城墙。
单说司马韩广这一路人马,在城下摆开了火炮投弩,听得号炮一响,立刻下令攻城,霎时间城头上火光摇曳黑烟冲天,监****被炸得东躲西逃。几轮炮击之后,司马韩广一声令下,乾军如潮水一般朝城墙涌去。通阳城头上也布放了火炮,还有石室遮挡,在炮击之下竟丝毫无损,专等乾军的攻城车推进了射程,才纷纷开火,炸得乾军人倒车裂。
高贺手下的巡军里有不少火炮高手,瞄着攻城器械一打一个准,若不是野战用的火炮都送往荣州前线,城头上的火炮射程太短,恐怕司马韩广手下的炮队早被轰得七零八落。等乾军冲到城墙下,冲车井栏已经被炸得几无幸免,只得搭云梯抛套索冒死攻城,城头上砖石纷飞,箭如雨下,城下也用弓弩火铳奋力还击,殊死相搏,城上的监****知道,通阳已是孤城,再无退路。
看着兵士们伤亡惨重,司马韩广心下着急,跳下战马,让亲兵拿刀盾过来。何青何苗连忙拦住,何青说:“将军担负重任,怎能亲身犯险?”司马韩广答了句:“为将者不身先士卒,谁肯用命?不必多说,你二人押住阵脚,看本将军攻城!”说完,司马韩广一手提刀,一手持盾,带着亲兵也杀了上去。何青见拦不住他,就也换了短兵器,留何苗一人在阵前,自己也带人跟了过去。
城头上的炮手见有将旗进入射程,连忙调整炮位,接连发射,几轮爆炸之后,司马韩广带的人倒下了一半,连他身上也着了几块弹片。好在司马韩广伤得不重,忍着疼痛杀到城门下面。吊桥早被乾军砍下,冲车也到了门洞,正在死命撞门,司马韩广见那门每撞之下只是略微晃动,就骂了句:“还撞什么撞,里面早就下了千金锁,跟我出去爬城!”兵士们连忙弃了冲车,挡着城头上飞来的利箭弹丸,撤去城门外寻找云梯套索。
司马韩广嘴里叼住钢刀,一手攀梯,一手架盾挡在头上,就听得盾上砰砰作响,也不知是多少火铳手射来弹丸,震得他手臂都没了知觉。乾军见主将拼死攻城,也朝城头上接连开火,打得监****死伤累累。城头的兵士见司马韩广骁勇,忙用木勺盛上热油准备迎头灌下,这时却有一部井栏推到,上面的乾军射来利箭无数,把几个手持木勺的监****撂倒在城头,司马韩广趁着这个喘息之机,一跃跳上通阳城头……
听得西城吃紧,高贺忙调动人马赶去支援,人马刚走,就听兵士来报,说是南城的乾军已经炸开城门,正在攻入城内!高贺听了,只得披挂上马,带着亲兵直奔南门。到了南门,只见守南门的马军统领陶允胜正带着部下围着城门口的乾军奋力厮杀,高贺大吼一声,拍马抡刀直杀过来。城门口两军正杀得难解难分,突然来了这么一支生力军,立刻把乾军打得东倒西歪,高贺带队直杀出城门,攻城的乾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纷纷朝本阵退去,武元胜见有监****反攻,连忙命弓弩火铳射住阵脚。
高贺不敢上前,赶散了攻城的乾军,就退回城内,指挥兵士用巨木大石把城门堵死。刚堵好了城门,就有令兵来报,说是东城的乾军也被打退,还射杀了领军的敌将。高贺心下略宽,正要去西城救应,却又听东城来报,说是车兵统领李成规见杀了对方主将,就率队出城破围,却不料陷入敌阵,脱身不得。高贺心里暗暗叫苦,孤城困守本已不易,哪还敢妄想破围?只得令陶允胜继续守住南城,自己赶去西城救应。
等到了西城,却见步军统领贺全忠笑着迎了过来,对他说:“大帅先不必出城,有人去救李统领了。”高贺心下纳闷,跟着贺全忠走上城头,只见远处乾军营中激战正酣,李成规带着百十人马,被围在当中。重围之外,却有一红袍小将手持双枪赶去解救。只见那小将双枪飞舞,所到之处兵围立解,不到片刻就杀到被困的监**队中,又带着监****翻身朝外冲杀。
“这小将武艺了得,不知是什么人?”高贺看了半天,却不认得那小将。贺全忠也说不知,只等那小将带着李成规等人破了重围,撤回了城内。高贺连忙下了城,见李成规混身是血,忙叫郎中医治,那小将高声问道:“高大帅在哪里?”,高贺应了一声,那小将走上前来,拜倒施礼,口中说:“参见师叔。”高贺连忙扶起,问道:“小英雄如何称呼?怎么叫我师叔?”“侄儿名唤周鸣钟,恩师秦玉升与师叔同拜在黄师祖门下,故此应为同门。”听了这话,高贺才恍然大悟,原来高贺恩师是朔北武林名宿,姓黄名陌林,秦玉升曾与高贺一同拜在黄陌林门下学习武艺,如此算来,自己倒真是周鸣钟的师叔。
“侄儿快快请起,只是不知师兄他近来如何?”高贺扶起周鸣钟,还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不料周鸣钟却面露悲色,默然道:“恩师今春醉酒,不慎跌落马下,已然仙逝了……”听了此话,高贺不免惋惜,秦玉钟当初学艺时就嗜酒如命,不想最终竟命丧于此。高贺摇了摇头,劝慰了周鸣钟几句,又问道:“侄儿如何到我这军中来?”周鸣钟答道:“听说师叔受困,特来助一臂之力”高贺心下感激,却又摇了摇头。
“师叔为何又摇头?莫非侄儿有冒失之处?”“何止是冒失!你看这千军万马围住通阳,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侄儿一身好武艺,还是早些寻条生路吧。”高贺说完,周鸣钟只说了句:“我当是何事,不过一死而已,何足惧哉?师叔不必烦恼,我看这朝廷的兵马,也不过如此,待侄儿再杀他几个来回,给师叔壮壮胆气。”说完,周鸣钟就要上马。高贺见了,总算露出一丝笑意,也上了马说:“侄儿果然少年英雄,来来来,随我到西城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