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回上:邱正兴夜袭迷途,佟月...
再说汪排舟得了禹平,便下令大军就地修整,只派贺孝行带一支人马缓缓穿过群山,朝水月寨而去。路上听得探马来报,出山的路口正对着水月寨,早有十数门大炮等在那里,贺孝行便不敢贸然出山,下令在山谷内扎营,并四处派人寻找其他出山的路口。过了几天,邱正兴带着一路兵马赶来接应,见贺孝行兵马都驻扎在山谷中,立刻勃然大怒,一路赶到贺孝行营帐,也不等通禀就闯了进去。贺孝行正和一众将校商议对敌之策,被邱正兴这么一闯,略有些不快,却也不好发作,只淡淡地说:“邱团练到此,怎么没人通禀?这一路上可还安好?”“仗都不打,想不安好也难!”听了这话,贺孝行眉头略微一皱。邱正兴走上前来,问道:“贺将军如何驻扎在此,不出谷交战?”贺孝行答道:“依汪总镇将令,暂待时机”“暂待?我军士气正旺,敌寇刚遭新败,难道要等到我军疲惫,贼寇有了喘息之机再——”“邱团练!我朔州兵皆由汪总镇节制,令行禁止不得有违!”此话一出,邱正兴立刻哑口无言。朔州来的兵将,似乎从未把各州人士当作自己人,也从来没放在眼里。邱正兴不再多说,气呼呼离帐而去。
当天晚上,邱正兴把带来的心腹将校都招到营中,每人倒了一碗酒说:“各位兄弟,禹平陷入敌手多时,我等忍辱偷生,只盼早日为朝廷立功一血前耻。不想朔州兵一到,虽然收复禹平,却丝毫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今夜我要率众翻山而过,突袭水月寨,愿意跟随的兄弟就带上本部人马,一同前往!”众人听了,都喝了碗里的酒,把碗摔在地上,回营整顿人马。到了二更,约凑了七八百人马,都随身带着利刃,跟着邱正兴一同抄山路向南而进。这一小股人马在夜色中刚走了不到一个更次,就迷了路,找不到向前的路径,邱正兴下令四处寻找,不多时各路人马回报,似乎全是死路。原来水月寨对着的这几个路口,是出山常走的路,山上的小路盘盘转转,就连当地的山民都时常摸不着头脑,邱正兴大急,没过多时天就亮了起来,这几百人马在山林中看着太阳升了起来,无不垂头丧气。
贺孝行听说邱正兴带人趁夜离营,心下着急,怕邱正兴有个闪失,自己也无法交代,便安排人马分成小队趁着夜色悄悄走出山谷,水月寨里的监****见了,连忙向唐元祉禀报,唐元祉见乾军从几个山口零零散散而出,就也没有下令开炮,让营中点起灯火,严阵以待。乾军陆陆续续从山口中也出来了千把人,分散在水月寨外围,都不敢聚在一起,怕吸引监****炮火。两边一直耗到了天亮,也不见邱正兴这路人马有任何动静,贺孝行心下纳闷,心想反正人马出了山口,就索性派将校召集这些人马朝东而去,远离水月寨炮火的射程。唐元祉看着水月寨东边多了这么一路人马,也不为意。又到了晚间,邱正兴终于带着人马走出了群山,筋疲力尽地走下山来,只能在水月寨西边远远地看着……贺孝行听了消息,也无可奈何,只得派人然送些干粮过去。
监****见西边又来了一路乾军,开始警觉起来,唐元祉下令刘承宗和玄明策率一路人马,去趟了西边的乾军,杨奋起和靳如松率另一路人马,去打散东边的乾军。两路人马得了将令,立刻披挂出营,趁着夜色朝两边的乾军聚集处杀奔而去。先说杨奋起这一路,雷霆一般赶到乾军面前,二话不说展开血战,不到片刻这一众乾军就四散奔逃,死的死降的降,杨奋起留下百十人马收拾战场,就和靳如松得胜回营。再说刘承宗这一路,杀到乾军聚集之处,一众乾军本来在吃干粮,一见监****到连忙扔下手中的干粮拿起兵刃向后缓缓而退,邱正兴带的这些人只有随身兵器,只能搬些木桩石块挡住监****骑兵,玄明策便指挥步兵上前接战,刘承宗也弃了马提枪加入战团。
两军交战了片刻,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都是自家人,打什么打?”此话一出,很多兵士都停住了,纷纷附和,刘承宗和玄明策大惊,连忙看了过去,只见已有兵士扔下手中兵器,脱去了帽盔。原来,邱正兴带的这些人马都是禹平子弟,而监****来的这些人马也多数是从禹平招募,两下交战,才发现都是熟人,自然不肯厮杀,其他的兵士见此情景,也乐得捡条性命,索性扔了兵器。邱正兴见了,高喊了一声:“我等吃朝廷俸禄,怎可如此?快拿起兵器,剿灭反贼!”众人听了,依旧无动于衷,倒是更多人扔了兵器,他们知道刘玄二人身手了得,打下去也没有好果子吃。刘承宗也无奈,看了玄明策一眼,听玄明策说:“虽是人之常情,怕是大帅那里交不了差,不如拿下这个领头的?”刘承宗点了点头,二人就朝邱正兴欺来。邱正兴虽然不怕,但却敌不过这二人,几下便被按倒在地生擒活捉。刘承宗喊了一声:“官军兄弟们,虽然我们各为其主,总见不得骨肉自残,现下这个领头的已然就擒,各位就散了吧”乾军见主将被擒,自然纷纷散去,监****捡起兵器,跟着刘玄二人返回水月寨。
到了寨内,二人说明原由,又押上了邱正兴,唐元祉笑笑:“邱团练,如何又落入本帅手中?”邱正兴满脸羞愧,低头不语。“上次邱团练是诈降,也怪本帅不识人心,这次就放了邱团练,省得再来个城内失火”唐元祉这么一说,监****众将笑了笑,邱正兴更羞得无地自容,等兵士上前解了绑绳,邱正兴走上一步,单膝跪倒在唐元祉面前说:“若蒙唐大帅不弃,末将愿投效麾下!”“哦?邱团练,可是真心归降?”邱正兴点了点头,抬起头说:“我在禹平,朔州兵一到,反倒不如唐大帅在时,看来是天不佑朝廷,此番若是回去,也是每天受些羞辱,倒不如跟着唐大帅建功立业,日后也好留个名声!”唐元祉连忙伸手扶起,“邱团练是忠直之人,难得来一次诈降,这番断然不会了,本帅就信你一遭,就留在我军中效力吧!”邱正兴连忙又施一礼,看着周围众人,早在禹平就都已认识,此番又降一次,难免有些羞愧。众人见唐元祉收下了邱正兴,正在高兴,却听唐元祉说:“刘承宗,玄明策”二人连忙上前,“两军交战之际,部下不听号令,当如何处置?”刘承宗久在通阳总兵府,自然知道依令当斩,只得说:“当斩!”唐元祉又看了看玄明策,玄明策也只得说了句:“当斩!”“嗯,既然你二人都知法度,临阵之际为何不严守法度?”二人听了,哑口无言,只得低下头来。唐元祉又说:“都知道军令如山,可真到了依令而行的时候,却忘了个干净!你二人本不是我巡军制下,加之我军新到此地,也该体恤人心,此番暂不惩处,只是日后不可再犯!两军交战,不可因数人之性命,而忘战阵之成败,你二人要谨记于心!”二人点了点头,唐元祉这才说:“罢了,能得邱团练助我,也是大幸,先在我营中做个车兵都尉,日后有功再行封赏。今晚就都回帐中休息,来日摆酒,为邱都尉接风!”
这时候远在连州的薛毅还留在哈黎呼的帐中,跟着来的其他乾军将校都被他打发回去了,只剩他一个人依旧和沙蛮头目推杯换盏。哈黎呼还找来一班沙蛮女子,每日在大帐里载歌载舞,让薛毅更不想回军营。项丘轩听说薛毅赖在哈黎呼帐内,连着几天都不走,虽觉得这事情蹊跷,但在自家营中,薛毅也是闹不出什么乱子,索性就只派人盯住薛毅的一举一动。不过,坐在恒京城内的景朝中可早就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