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回上：寿来福战场认父，邢均...
远在中州之南，唐元祉带着本队人马已经过了祥林，继续朝尊州赶路，派去接应玄明策的人马由李朝未和杠天风带队，也到达了香原，只见玄明策等人正和尊州总兵方庭贞对阵，双方各有损伤。让蒋元亨吃过苦头的督牛神巨炮也被方庭贞安放在营外的一座小山之上，交战之时连连发炮，炸得监****伤亡惨重。方庭贞听说王固一路人马已经败没，唐元祉正朝尊州赶去，心中便有些动摇，既怕尊州有失，又怕唐元祉赶来两面夹攻，自然不想继续在香原僵持，见对面的监****又有援军赶到，更是觉得不可久留。听说方庭贞已有去意，玄明策那肯善罢甘休，下令人马在营中养精蓄锐，只等乾军一退便去追袭。方庭贞也知监****不肯轻易松口，便布下人马趁夜劫营，准备先杀玄明策一个措手不及，再慢慢撤退。
到了夜半时分，乾军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扑向监****大营，一举攻入，却发现是空营一座，方庭贞知道中计，却也不慌乱，下令兵士结阵候敌，果然几声号炮之后，监****从营外四面杀入，和乾军混战在一起，战不多时，方庭贞的后援部队赶到，从外层夹攻北侧监****，一时间两军杀声震天，加上推到前线的督牛神炮巨响不断，炸得西侧的监****四散奔逃。玄明策带着杨奋起和靳如松在营盘内死战，听得巨炮连连作响，料知西侧人马已然难支，北侧人马又被乾军夹在中央，只得催动剩余兵马奋力死战。杠天风自从入了军伍，从没听过这么响亮的炮声，看着自己周围的兵士被炸得七零八落，立时气得须发皆立，操起铁棒便朝炮声响处跑去，周围一队兵士见他如此，也只得跟在后面，沿途遇见些许乾军，都被杠天风抡棍打散，跟着的兵士也觉得胆气倍增，举着战旗跟着杠天风继续朝炮声响处突进。乾军炸溃了西侧的监****，又打散了北侧的监****，眼下已经是和监****在营盘中近身肉搏，双方都是士气高涨蓄锐日久，正杀得难解难分，没人注意到夜色下杠天风这么一路人马朝炮队摸去。
杠天风是个莽汉，不管死活只顾朝前打去，倒是擎着战旗的田庆长了个心眼，收住战旗让身后的兵士悄悄跟随，免得露了行踪挨上几炮。乾军炮队见督牛神炸退了西侧监****，北侧监****也在夹攻下溃散，便准备把巨炮继续向前推进，支援己方，就在准备下令停火之时，黑暗中突然跳出一条汉子，抡棍就打。炮队也有防兵保护，便围拢过来和杠天风交战，只可惜都是血肉之躯，被杠天风左右横扫，纷纷骨断筋裂。此时田庆也带着兵士赶到，竖起战旗高喊着前来助战。虽然跟着杠天风这些兵士不过几十人，夜色中却吓得炮队防兵四处逃散，一众民夫更是不敢交战。杠天风打散眼前的兵士，就朝着督牛神炮奔去，只见三门大炮都炮口朝前，在四周火光掩映下显得威风凛凛。杠天风看着气恼，抡起铁棒朝眼前一门巨炮抡下，只见那炮口在一击之下重重地垂向了地面，却又马上挺立如初。见这巨炮挨了一棍毫发无损，杠天风也笑了笑，似乎一下明白过来，自己不该和这铁家伙动气。田庆等人也杀了过来，成兴来福挽着盾牌钢刀护在两边，张强李胜挺着长枪在后侧跟随，几人已经杀到炮具中央，面对的都是些民夫，便任由他们跪地投降。不料炮阵之后还有一队乾军待命，听说炮阵有失，立刻赶来救应，见有援应，本来溃散的防兵也返身杀了回来。田庆正冲在兴头上，突然对面涌上了不少乾军，便连忙挥动旗杆抵挡，来福举着盾牌挡住了对面砍来的一刀，却不料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正要起身接战，却见那挥刀的乾军已被张强一枪刺倒。来福站起身来，正好靠在了一门大炮上，眼睛余光看到左侧有个乾军的老兵，一手拿着短刀，似乎正手足无措。来福不敢怠慢，连忙一刀砍去，那老兵躲了一下，来福的刀砍在了炮上，那老兵向后跑了几步，来福连忙追上，那老兵知道不妙，连忙回身架刀遮挡，正好挡住来福砍过的一刀。来福正要举刀再砍，却听那老兵喊了一声：“来福？”听了这么一声喊，来福定了一下，再仔细看那老兵，只见那老兵盲了一只右眼，用黑罩斜挡，“小福子？”那老兵又喊了一声，来福当即失声道：“爹？”
还没等那老兵答应，一个乾军兵士从老兵身边闪过，提刀来砍来福，来福举起盾牌遮挡，却见那乾军被那老兵一把推开，口中还喊了一声：“这是我儿，不能伤他！”来福还没来得及多想，却见几个监****围了过来，要来接战，来福连忙护在老兵身前，转过身来说：“这是我爹！”监****兵士哪见过如此阵势，一时也停下脚步，只看着乾军也涌过几人，被那老兵喝住：“你们不能伤了我儿！”来福和那老兵背靠背站在一起，都举着刀防备着己方的兵士。田庆等人杀散了身边的乾军，也拥了过来，见如此情景，大喊了一声：“来福！你干什么呢？”来福见田庆过来，连忙说：“爹！是我爹！”田庆莫名其妙，喊了一声：“哪里来个爹？”来福说：“真是我爹！”田庆见两边兵士都围拢过来，只得大喊一声：“都给我躺下！”说罢便横过战旗，把两人都拨倒在地，来福死死的抱住那老兵，护在自己身子下面，任凭两方人马踩在自己身上杀得血肉横飞……
虽然晚间的袭营和方庭贞预想的有些不同，不过击溃了两侧的监****也算是大有所得，剩下的监****虽然不好对付，但双方也算是伯仲之间，就在双方继续酣战之时，许久没有响过的督牛神炮再次响起，让方庭贞惊奇的是，这次的开花弹都落在自家人马的阵仗里！方庭贞大惊，料知炮队有失，连忙下令撤兵。果不其然，接下来的炮弹也都落在了乾军行列里，炸得乾军狼狈不堪。玄明策见了，大喜过望，催动人马一路追袭，直杀到乾军营外才肯作罢。夜里这一仗，双方杀伤相当，倒是监****夺了三门督牛神炮，算是小有所得。
等到清点人马，李朝未先赶到了炮阵之上，只见杠天风等人正围着三门巨炮评头论足。“杠都尉，昨夜你夺了这炮，可是大功一件啊！”“这不算啥，还有人连爹都抢回来了，哈哈！”李朝未听了，还当他是说笑，也没理会，朝督牛神炮走了几步，想看个究竟，无意中看到个乾军服饰的老兵，和田庆等人站在一起。“这降兵怎么站在这里？”李朝未问了田庆一句，田庆上前答道：“这是来福的爹，会放这炮，昨晚就是他帮着炸尊州兵。”李朝未听了，忙走了过来问明原由。
原来，那老兵正是寿来福的生身父亲，本在琛州服役，是督牛神炮的炮手，在姚岭被乾军俘获，又被调到了尊州。这老兵自然也是姓寿，因为瞎了一只眼，被军伍里称为“独老寿”。昨晚夜战之时，虽然几年年没见过寿来福，却依稀记得些摸样，所以情急之下才问了一句，倒是他自己样貌变化不大，再加上盲了一只眼，才被寿来福认出。听众人说完，李朝未笑笑说：“既是如此，何不留在军中？先脱了这乾军的号衣，回头换套自家的号衣！”独老寿答应了，便脱下乾军的外衣，扔在了地上。看着杠天风得意洋洋，李朝未有些好笑，只笑着说：“这大铁家伙，倒真是得有懂行的人才运转得了，多亏了来福认了父亲，看来真能给我军带来福气啊！”过不多时，玄明策等人也来看这巨炮，都纷纷赞叹不已，听说独老寿擅长操作，杨奋起便问：“独老寿，你看那乾军军营也距此不远，能不能撂一炮让我们开开眼？”“那有何难，来福，听爹的，搬东西！”独老寿一声喊，立刻有一群兵士围了过去，帮着填好了药包，塞上了炮弹，等独老寿调好了炮位，先点上了炮弹上的火绳，再点上炮门里的火签，只听一声巨响，那炮弹便飞进了乾军的营盘，随着一团火光炸裂开来，只是此时，乾军早已撤得干干净净，没伤到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