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泽州的尊严

客人想通了，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口气也是十分的不善：“你是在骗我？”

老板见到客人迅速阴沉下来的脸色，手不自觉地抓住旁边的土块，背往墙上又靠了靠：“我没骗你！”

客人冷哼一声，不屑的道：“巫医在你们南陆地位很高，寻常巫医的失踪在一个地方都不是小事，更何况所有的巫医都消失了，这在泽州怕是天大的事了，怎么我才知道？”

老板也是冷哼：“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才知道！？哼！我告诉你，巫医消失泽州却没有因此失控，是因为你们东陆那些眼高于顶的大夫忽然给我们看病，才……”老板忽然不再说下去。

客人追问道：“才什么？”

老板的脸微微地发红：“才会不再去计较巫医消失的事情……”

客人一愣，然后不自主的发出一声冷笑。老板的脸红得似乎更加厉害了。

他断断续续的说：“不仅如此，你们东陆来的官态度竟然也比以前好上了无数倍，竟然开始为我们出头，打抱不平……真的，真的，从来没这么好过……”老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客人察觉到了老板的异样，走过去探查。他伸出手碰碰老板，轻声问道：“喂，你没事吧？”

老板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没事。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

客人来了兴致，蹲下身子笑着问老板：“那你想通了什么呢？”

老板仰起头，眼神平静的望着他，仿佛是经历过了暴风雨之后的海面。

“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我们泽州的人会不再想起一直为我们的巫医，而是沉浸在以前从来视我们如狗的东陆的官和医生的突然友好中。因为我们想要和平，想要平等的对待。而这些，无巫医是给不了我们的，只有现在大陆的掌权者才能给我们。所以，不管怎么样，不管以前怎么样，但是现在我们获得了平等，获得了公平啊……。”

客人不懂了：“你们只是要公平？”

老板点点头：“所以我们就对巫医失踪的事情绝口不提，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的公平是有代价的，巫医就是我们的代价！”

客人点点，然而又疑惑不解和玩味地说：“那你为什么刚才要骂东陆的官，东陆的大夫？”

老板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就是发发闷气……”

客人挑眉，亦怒亦嗔：“你发发闷气就要我的命啊！”

老板连忙的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打算要杀你，我只是想把你迷倒而已。”

这是个老实胆小的人，他虽然怨恨，但却不敢杀人。客人垂下眼帘，不再说什么。

客人沉默了，好久好久，他轻声说道：“你的忠告我会记得的，但是柑香亭我是非去不可。”

老板抓住客人的手，激动得说：“都说了那里有瘟疫，你为什么还要去？”

客人叹了口气：“我有必须要去的理由。你们南陆的人不是也一样么，因为有自己的理由，所以巫医的失踪全然不顾了。”

老板不说话了，客人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老板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我看得出，你在东陆绝对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此次来南陆的目的也绝对不简单。但是，求求你，不要干涉巫医的事情，不要破坏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公平。”

客人笑了，是一种突然地失笑。“为什么？你就不希望巫医能够回来么，他们才是真正对你们好的人。”

老板一脸苦涩的说道：“他们是对我们真正好的人，可是他们却不是大曌代表的人。”

“他们对我们的好，是发自真心的，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可是我们一旦接受了他们的好，代价沉重的我们无法承受，我们就得再去过那种被你们看做猪狗的日子。”

客人淡淡的说：“难道，放弃了巫医，你们得到的，真的就有你们失去的多么？”

老板听了，哑然。

“不！我认为你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太多了！你们失去了巫医，失去了你们泽州的文化，每一种文化都该被延续下去，它在现世或是后世，都可能会是无与伦比的财富。而且……”客人的声音骤然冰冷“泽州所有的尊严，都没了！”

老板一愣，仿佛是被雷霆击中瘫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们的代价太大了，连尊严都没了。”

“呵呵，”老板低声笑起来，声音刺耳恐怖，“那是因为你是强者，就像你可以把我拎起来打一样，你是强者，你可以改变，而我不可以，我只是个弱者，一个小人物。”

“弱者也是可以改变的，我不骗你。”客人转身要离开。

“等等！”老板混沌的抬起头。

客人停住了，扭过头问道：“怎么了？”

老板问道：“你叫什么啊？”

“蓝君湛。”客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板的轻声咀嚼着这个名字，“蓝君湛……”

茶棚渐渐远去了，直到再也看不见。蓝君湛暗暗握紧了拳头，你们这样的的公平代价太大了，每一个人都该活着，巫医不该消失。我会给你们一个轻而易举的公平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