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村正张才贵
柳岩听到隔壁婆婆家一声声嘈杂,该不会是隔壁王婆婆出什么事情了吧,想着立即放下瓦碗,跑出去。
篱笆外的院子,一排四五个壮汉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个獐头鼠目瘦猴精,那獐头鼠目的瘦猴精全身穿的是锦缎扯的长衫,腰间佩着宝剑,这腰间的剑乃是上头里正大人亲赠的。
这獐头鼠目的便是肇溪村的村正,名叫张才贵,本是村里的地痞无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却不知怎么地就结识了城里上头的里正大人,一年前靠着嘘溜马屁上位,成了肇溪村的村正,人住在城里,一副城里人的打扮,到了收税收的时候才难得下一次村。
“阿婆,你已经半年都没有缴税!”张才贵扶着宝剑憋着尖嘴,嘴上虽然恭敬,但面儿上挂着不高兴,“再这样拖下去,里正大人那里不好交代!”
王婆婆弓着身子,拄着根有些破旧松木枝,松木枝陪伴婆婆有好几年了,整条木枝表面已经被洗礼的平滑无比。
“才贵啊,我一个老太婆,儿子打猎给大虫咬死了,女儿嫁到邻村就没有回来过,自己也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还是依靠着乡里乡亲的帮衬半死不活撑到现在,哪里有什么钱缴税……”
王婆婆还没有说完话,张才贵就跳起来了,“老太婆,本村正要的是结果,是银两!不是你在这里苦哈哈!”
“今天你要是不交钱,你家这几间茅草屋就充公了!”
“才贵啊,虽然你搬走好几年,但婆婆是看着你长大的,乡里乡亲的,行行好,给阿婆一条生路!”王婆婆声音有些戚有些凉。
“阿婆,才贵也是按照上头的指示,公务在身,没有办法!”张才贵软硬兼施。
柳岩在篱笆这边,看到张才贵的人影就明白出什么事情了,遂三步并两步,朝着跨过篱笆来到王婆婆家的小院。
“张叔,您就帮衬帮衬王婆婆吧,老人家生活不易!”柳岩客客气气上前。
张才贵轻蔑的瞥了一眼柳岩,“去去,一边去,这里那里轮到你个外户说话,赶紧凑钱办户籍,不然小心吃官司!”
自张才贵一年前得势就一直抓着柳岩外户的事情不放,曾逼着刘樵夫交十五两银子给柳岩上户籍,要是不交白银上户籍,就要将柳岩送进监牢里,说是乱民。
刘樵夫没有办法,每天起早贪黑上山多打些柴火,攒钱给柳岩上户,而就在半年前的一个黎明,刘樵夫为了峭崖边上的枯树枝摔下崖底下……刘樵夫就是被这张才贵逼死的!
“把这几间茅草屋子给我拆喽!”张才贵见死乞白赖的老太婆没有缴税的意思,扶着剑柄转身对着身后的一排壮汉命道。
几个壮汉得令,扛起大锤,铁锹等一系列的拆屋子的工具,走向那破败不堪的茅草屋。
王婆婆见几个生猛的壮汉就要去拆自己仅有的几间茅草屋,心中慌乱,连忙就近紧紧拽住一个壮汉,“各位行行好,给我这个半身已经入土的糟老婆子留下这个遮风挡雨的地儿!”
“拆喽!”
张才贵瞥了一眼眼前这个老太婆一眼,不耐烦招手。
被王婆婆抓住的壮汉一扯,王婆婆一个不稳,摔在地上,随即竟坐在泥土地上抹眼泪。
“住手!”
柳岩冲到前头,双手护着身后的茅草屋,止住壮汉们的进一步行动
“狗娘养的,赶紧滚蛋!”张才贵不耐烦。
“狗娘养的骂谁!”柳岩收势眼神一冷,咄咄逼人的反问。
“狗娘养的骂你!”
张才贵见柳岩气焰如此嚣张,怎肯示弱,好歹自己也是这个村子的村正,怎教眼前这孩子给压制了,于是想也不想的脱口还击。
“哦——,原来如此,狗娘养的骂我!”柳岩恍然大悟,于是又钦佩道:“人啊,就是得有自知之明,能够这一点,张叔真是不简单,柳岩打心眼里佩服不已!”
张才贵顿时一愣,立马觉到了自己上了恶当。
一边站着一排拿着家伙的壮汉们有些忍俊不禁,但又不感笑出来,都强行憋着。
“你找死!”张才贵怒目圆睁,拔起随手带着的佩剑:“看剑!”
铿锵一声,佩剑就被其拔出来了!
“哇!张叔难道要耍贱了么?”柳岩故作一脸惊诧。
张才贵本就火油腾腾的,被柳岩又一点,立马举剑当做大砍刀向柳岩的脑袋劈来,“狗东西,敢冒犯你张爷爷!”
“蹭铛!”一剑当空砍来,柳岩一闪,剑刃砍在了地上的石子上,擦出不少火星。
“张叔这贱耍的好,当称人贱合一,简称贱人!”柳岩边躲边“称赞”。
“混账东西!”张才贵狂怒。
“混账东西骂谁!”柳岩紧追不舍。
“混账东西骂……”张才贵说了一半,突然刹车,恼羞成怒,大吼:“我宰了你个小王八蛋!”
柳岩后退连连,惊慌失措:“村正大人杀人啦!村正大人杀人啦!”
后退的会后,看着脚下的地势,脚底猛地用力,一道小坑便形成……
见到柳岩惊慌失措,张才贵心头一抹阴狠,握着剑就冲上来,就在这时候,忽然一脚踩进了地上的小坑,张才贵向前趔趄要摔个狗啃泥,同时柳岩瞅准时机佯作被吓的软腿,一屁股下坐……
“啊!”张才贵杀猪的声音响起来。
张才贵本就在猛地发力,重心完全放在了上身,踩在了小坑里,由于惯性,猛地扑倒在地,只听见脚踝一声骨头的咔擦声。
脚踝断了……
而最要命的不是这个,而是柳岩那独到的眼力和精密的计算,一屁股坐在了张才贵的脖子上。
本来张才贵因为脚踝的钻心的疼痛,大声的喊,嘴巴张的老大,一张嘴猛地啃进了满嘴的泥土。
“唔唔唔!”面朝黄土啃了满嘴泥的张才贵含糊不清的叫着。
张才贵唔唔唔的叫,柳岩哇哇的叫,“村正大人杀人啊!村正大人杀人啦!”
边叫边扭动着坐在张才贵脖子上的屁股,佯装疼痛的大喊:“我的屁股好痛啊,我的屁股要裂开啦!”
被屁股压在地上的张才贵疼苦的两只手都扣进了泥土里,眼见几乎快被折磨的一命呜呼。
旁边拿着家伙的壮汉,愣头愣脑的盯着看着地上的两个人,这到底是哪个人更痛?
“旁边的叔叔们,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扶我一把,哎呦我的屁股要裂了”
听见柳岩大喊,拿着家伙的汉子们终于醒了,立马冲上来两个,一人拽着柳岩的手,准备拉开柳岩。
这时候,借着两个壮汉的拉力,柳岩喊着痛,屁股缓缓的离开张才贵的脖子。
刚起来不到几秒,柳岩两只手形一缩,脱开而来两个壮汉的拽力,又一屁股狠狠的坐下去。
张长贵和柳岩两人的身影又凄惨的响起来,这次柳岩双手扶着腰部,“哎呦!我滴肾扭到了!”
两个壮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明明自己拽的很牢,为什么……就滑了呢?
下面的张才贵原本好不容易才等到柳岩抬起屁股,哪知那万恶的屁股又落了下来。
原本还没有吐出来的泥土直接又被挤进了食道,张才贵吐不得,又咽不得,塞的难受。心中叫苦不迭,下次打死自己也不来这村里了。
两个壮汉又开始拽柳岩,这次两人都学乖了一人扣住柳岩的肩头,直接将柳岩提起来。
“轻点!轻点!”柳岩扶着“老腰”,心里却想着小爷我整不死你。
对于张才贵,柳岩不屑用那些了不得的手段来制服他们,一来不必要,二来太招摇。
“我……我什么多没有做,村正大人要杀了,我……我只想逃跑啊!”柳岩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张才贵瘫在一边,不停的向外吐泥巴,脸上涨的紫红,脚踝肿的跟猪蹄髈一样。
柳岩扶着腰,连忙“艰难”的赶到张才贵的面前准备“赔礼道歉”,张才贵一见柳岩凑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