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唇枪舌剑
一觉醒来，鲁蟒还有些迷糊，他不知道自己身在那里，似乎是一个山洞。他环顾四周，自己小队的十多个人都在这里，睡得很惬意，欧弟也在。这会是哪里呢？黎明时，自己真是疲劳得晕倒了吗？他朝山洞里面望去，黑黢黢的，看不清，洞口有着些许光线，透出一丝丝光亮。鲁蟒赶紧叫醒沉睡的诸人，大伙儿摸着脑袋，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晚像是在大将军皇陵寝的洞口外，现在却置身于一座山洞。两个人架着欧弟，急朝洞口亮出走去。鲁蟒不待多想，收拾行装快步朝洞口而去。
鲁蟒一行刚刚从大将军皇陵寝里出来。洞外的数百位大陆英豪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他们。龙乐二王子击掌叫道，“好——！还是二管家想得周到，昨天已经派人夜探大将军坟了。难怪守在这里不让我等前来。呵呵，敢情二管家还有这么高明的招数。”他把头转向朱雀城的火凤，“我们干脆早日打道回府算了，省的受这份窝囊气。此间之事，还请火凤将军将回去原原本本告知朱雀神侯。”龙乐二王子虽然如此说，脚下却并未动静。
火凤叹了口气对二管家说道：“我身为女子，没有见识，全凭龙乐二王子和二管家之意行事，哎，没想到二管家这般见外。想想也是，我们毕竟是外人，流风家拒绝我等进入失落峡谷在先，如今又阻止我众多英雄进入将军坟在后，我这个女流之辈真是好欺负啊！呵呵，现在却又毫无征兆的派遣先头部队进入将军坟，不知二管家心里怎么想的？还请二管家示下，小女子该去还是该留？”
二管家脸色铁青，双眼圆睁，瞪着鲁蟒。恨不得一口把他吞掉，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个岔子，授人以柄呢？
鲁蟒也不是浑人，他看得出利害关系，看刚才情形，龙乐二王子应该刚刚和二管家有过一次唇枪舌战的交锋。现在，一切的事情看来都对己方不利。想到这里，鲁蟒道：“都是属下立功心切，想着老祖宗的陵寝漏了仙气，早早的和几个兄弟过来看看，不想在洞外昏睡过了时辰，请二管家和诸位大人责罚！”鲁蟒说完立即下跪在地，他身后的十余名疾风军团战士也立时跪下。
龙乐二王子冷笑数声“在洞外睡过了时辰，哼哼，睁大眼睛说白话，欺侮天下群雄都是黄毛小儿吗？不知道你们几人有什么收获，怎么在洞里待了一宿竟然两手空空，毫无所得？”
“大人，我等确实在此睡过了时辰。”鲁蟒身后的欧弟大声辩解。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大呼小叫！”
欧弟想要站起来和二王子理论却是步履踉跄，身子一晃又摔倒下去。身旁跪倒的两人赶忙起身扶他跪下。二管家身后的疾风军团几人想要上前救治欧弟却被二管家举手止住。几人缓缓退了下去。
鲁蟒解释道：“昨晚我们一行匆匆刚到这里，驻扎在洞外，不想后半夜受到一群黑衣人的攻击，欧弟右肋中箭。原本我们是绝不会进入陵寝惊扰大将军的，可是后来又遭人暗算，十多人昏迷不醒。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身处深洞之中，各位大人已经在这里了。我知道这听起来确实令人费解，可是事情就是这般蹊跷！大错铸成，甘愿受罚！”鲁蟒说完，望着二管家，他想知道二管家信还是不信，可是他看到的只有二管家一脸无奈的表情。
“很好听的故事，火凤将军，你觉得呢？”
“是啊，二王子，是很好听的故事，就是有些牵强附会了。二管家以为如何？”
二管家干咳两声道：“鲁蟒行事一向稳妥，断不会编些故事搪塞各位的。能否容我细细问上几句，也好给二王子、火凤将军一个交代。”
“哼，这个时候二管家还要护短吗？莫不是二管家心里有什么想法！嘿嘿，丢车保帅原也是一着好棋啊！”龙乐二王子后半句语气很低，但身边几人却听得鲜亮。
“哪里，老朽也只是就事论事。我流风家法纪严明，眼里也容不得沙子，倘若真有人乱我法度，坏我纲纪我流风家自会执行家法，不须二王子多言。”
“好，既然如此，就请二管家好好问问，这夜探流风家大将军皇的陵寝是个什么罪过。说不出个条条道道来你流风家在玛雅大陆还如何树信立威！”
二管家目光森森然投向鲁蟒道：“鲁蟒，平日里家主待你如何？”
鲁蟒慨然道：“家主待我犹如再生父母！”
二管家又问道：“老朽我又待你如何？”
鲁蟒道：“二管家待我亦师亦父。”
“何以今日你等身陷大将军皇陵哪？”二管家的语气有些萧索，鲁蟒低头不答。二管家沉吟道：“如果真如你刚才所言，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如果有，二王子、火凤将军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龙乐二王子冷笑一声，不置可否，倒是火凤格格轻笑几声道：“是啊，你说的故事我也很感兴趣，就是听着不真切，你倒是再说说，好让二管家好好听听，小女子也享享耳福，兴许还真是个好故事哪。”
二管家拱手谢过龙乐二王子和火凤，要鲁蟒再把昨晚之事细细讲来。鲁蟒隐去了自己是二管家派遣来的，只说自己是贪功冒进，一直赶到这里。想来修葺大将军坟别无他意，一直驻守洞外。不想遭遇一队黑衣人的偷袭，欧弟受伤。打退黑衣人后自己十来个人又中了别人的迷香，昏睡在了洞外，一觉醒来就到现在了，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山洞里，不想这就是大将军的陵寝。其间打斗之事鲁蟒了然于胸，只怪自己心慈手软，没留下对方的死尸或是活口，现在没有一丝佐证对自己有利。
“照你这么说来昨晚袭击你们的是两拨人了？”二管家皱起了眉头。
“属下是这么想的，如果昨晚是一拨人，他们在迷倒我们之后肯定会把我们全部杀掉，绝不会留下我们的活口！”
“呵呵，按照你的分析，第二拨人像是没有第一拨人心狠手辣了？”龙乐二王子笑了起来，“火凤将军，敌人很慈悲啊，竟然把他们迷倒，还抱着他们到山洞里睡了个好觉。嘿嘿，大概是你流风家的亲戚朋友吧，很有人情味嘛。”
火凤格格的大笑起来，像只要下蛋的老母鸡。二管家甚是尴尬，知道鲁蟒所说定然不虚，只是敌人的做派很令人费解。鲁蟒一时气急，拔出一把匕首，对天盟誓道：“小的虽是个普通军士，但在大是大非方面绝不含糊，流风家待我犹如再生父母，恩同再造，小的绝不会私自擅入大将军皇的陵寝。也不会坏了二管家和帝国、朱雀城定的君子协议。如果诸位大人信不过在下，小的只有一死明志！”鲁蟒说完右手匕首上扬直插向前胸。
只听“当啷”一声，鲁蟒的匕首掉在了地上。原来二管家疾步向前，右脚尖轻踢在了鲁蟒的右手手腕，鲁蟒只觉得右臂登时酸麻，手上失了力道，匕首把捏不住，身子直摔向后面。二管家道：“真是糊涂至极！事情还没弄明白就轻生觅死，枉我以往的教导了。在你眼前难道就没有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吗？”鲁蟒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跪下，头深深地埋在胸膛上。二管家扫视了一下众人道：“帝国的二王子、朱雀城的火凤将军就是聪明、多智之人，现下出了这等丑事，我们也不必忌讳，要杀要剐待查明真相再说。我想二王子和将军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你这样不擅担待，遇事就知道个死字，弃家族、兄弟于不顾，非大丈夫所为。如若你就这么死了岂非落个畏罪自杀的恶名？”
“将军！”鲁蟒哽咽着，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他知道自己真是鲁莽了。原想着替家族大包大揽，洗脱嫌疑却不想自己这样更是陷家族于不仁不义了。他理解二管家的难处，二王子咄咄逼人，图谋不轨，肯定会趁此事大做文章，逼流风家就范，朱雀城火凤还有其他帮派行会家族墙头草随风摆，见风使舵，趁此机会肯定会看二王子行事，毕竟形势目前对流风家很是不利，他们都想在大将军皇这件事上分一杯羹。
沉默半响，鲁蟒道：“诸位大人，罪责全在小的一人。望各位大人明察秋毫，小的死也死个明白。小的刚才一时糊涂，险些忘了一件重要之事，昨晚我们晕倒之时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香气，像是春兰，又像秋菊，也说不准。”
“四君子香？”众人一声惊呼，二管家忙问道，“你不会记错了吧！”
“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没有记错！大人可以问一下其他几位兄弟！”下跪的其他几位疾风家族军士有的点头，有的做思考状，随后都缓缓点头。二管家转向龙乐二王子道：“二王子，四君子香好像是帝国大国师独孤楼精炼的御用药物，神妙无比，用到妙处则为神药，反之则是剧毒无比。据说神皇爱妃受失眠困扰也是国师调配了适量的药物供皇妃安寝。怎么这种药物会出现在这里哪？还请二王子示下。”
“一派胡言！”二王子早耐不住了，“迷香之事，查无实据，他们尽可胡言乱语，造势生非。搬出个四君子香就可以把水搅浑，二管家，这等无根无据之事且不可轻信。再则大国师曾是前朝的国师，四君子香也是源自前朝霸世皇朝之时，霸世神煌晚年性情暴戾，国师调配此药也只是帮其安神调息之用。想来那时这药物在皇朝高层已流传甚广，也不可一概而论这药就是现下神龙帝国的药物了。二管家处理家务我们原不该过问，只是二管家左顾而言他，忘了今日我等此行的目的。”
“是啊！二管家，小女子腿都站痛了，你也不体谅体谅。你的这些属下要是你说没罪，他们就没罪。我们可不想在这里干耗着了，你看太阳都快下山了。”
南宫统制忙给二管家使眼色，既然人家都这么说，这十多个人就没罪得了。自己干嘛还让他们跪在那里，等着受罚。二管家却比他们心思缜密多了，火凤这话明显是个陷阱，既然流风家的这十多个人可以随意进出大将军坟，不受一点惩罚、约束，那么玛雅大陆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意进出大将军坟而不必顾忌什么了——前有车后有辙嘛！刚才二管家袒护鲁蟒等人，现下人家大度的把这个权利交在他手里时，他反倒不知所措了。
“二管家，都是属下的错，我们甘愿受罚！不能因为我们坏了流风家的规矩。”听鲁蟒说完他背后下跪的十多个疾风军团战士也齐声喊道：“都是属下的错，我们甘愿受罚！”二管家听着这话倒觉得鲁蟒的见识、胸怀远在南宫统制之上，更多了几份惜才之心。只是眼前情势不容他有妇人之仁。咬咬牙二管家道，“鲁蟒，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流风家怎能自食其言，率先进入大将军陵寝呢？今日权且寄下你等的人头，待事情查明再作计较。但是死罪暂免，活罪难逃，你等可心服？”鲁蟒和众位疾风军团战士齐声道：“心服，甘愿受罚！”
二管家转向二王子道：“二王子，事情虽未明了，但流风家甘愿领受责罚。只是这十多人跟随老朽时日甚多，武功却也过得去，现在又是非常时期，我也希望他们戴罪立功，为二王子冲锋在前，效犬马之劳。不知二王子、凤凰将军是否给这个薄面？”
“哼哼，二管家很客气啊。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是不辨是非黑白之人。只是二管家还是没有明确我们今日所为何事而来！如果二管家在这个事情上有个明确的态度，正如火凤将军所言：你说没罪，他们就没罪。大家岂不皆大欢喜。”
“不错！二管家不必在这些事情上担忧，各人退让一步对大家有益而无害。”
二管家脸上阴晴不定，似乎难以抉择。二王子、火凤挥挥手，示意身旁之人回避一下。南宫统制望了一眼二管家，二管家摆摆手，南宫统制也令流风家军团诸人等退开十多丈。鲁蟒也带着受伤的欧弟诸人远远闪开。三巨头，像是要密谋什么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