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霸世三黑
地下躺着中了毒针的几人这时呲着牙,呻吟不止,凯少对碗茗道:“你怎么没事?快拿解药来!他们要是死了我一定饶不过你!”
碗茗道:“我也没有解药,我只是封住了腿上几处血脉不让毒液上侵而已。你要不信,大可在我身上搜搜。不过你的厚土营你要不赶快去救,只怕早就全军覆没了!”
凯少“呛”的抽出长剑,剑尖指着碗茗咽喉道:“说!你们是什么阴谋!你的讯息是哪里来的,说了我就饶你不死!”
碗茗冷笑一声,脖子又向前凑了凑道:“你杀了我吧!我一个人换几十几百人的性命也值了!”他像是吃定凯少了一般,毫不畏惧。
地上一人突然颤巍巍道:“少将军,你,你快救救我们啊!我们不想死!”
凯少看看地上这几人都是十几、二十几岁的年龄,不知这针上涂了什么毒,他们一个个不停的颤抖、抽搐,上下牙关格格格的响个不停,身子弯曲的像一只只小虾米。心里不由一阵阵难过,他慢慢收剑入鞘道:“应该点他们什么穴位,阻止毒液漫游?”
碗茗哼哼两声,咬牙不说。
凯少剑鞘“砰”的一下戳在碗茗后背命门穴上催动真气,碗茗一下子就窜起老高,跌在地上嘴里“呃呃”叫个不停,双手双足胡乱摆动,显得极为痛苦。
凯少道:“你不说吗?你要不说我让你受的痛苦胜过他们十倍、百倍!”
碗茗“呃呃”乱叫,神志还算清白,说道:“我,我不知道。他们,他们受伤,受伤部位不同,啊,啊!”说着说着早就语不成调。
这时外面蹬蹬蹬跑来一个褐色衣甲兵士来到凯少跟前道:“你是凯少将军?”
凯少奇道:“你有何事?”他望了望刚才围攻自己未受伤的几名兵士,从这几人的神情他看得出这几人似乎也不认识这名兵士。接着问道:“你是谁?”
那褐衣人道:“小的只是沙鱼王麾下的一名小卒子,我是替人传话来着!”
凯少道:“什么话?谁让你来的?”
褐衣道:“传话的人蒙着脸我不认识,他们挟持了沙鱼王,让你带碗茗将军过去!”他说着眼睛扫了一下地上痛的翻腾打滚的碗茗。
凯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沙鱼王又落入别人之手了,这事情真是出人意料之外!细细想想,这沙鱼王只怕就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任人摆布,为他人做嫁衣,可是这执棋的人是谁?他处处都能领先自己一步,难道是大林?会不会?
褐衣人道:“凯少将军,传话的人还说了,千万不要动碗茗将军一根手指头,否则,否则他们就剁掉沙鱼王十个手指!”
凯少道:“沙鱼王现在还好吗?”
褐衣人道:“他们用剑架在沙鱼王脖子上,暂时没有生命安危!”几位站立的士兵和凯少一样,听到沙鱼王暂时安全,心里也都舒了口气。
凯少心想既然他们有求于己,尚不会对沙鱼王如何。他忽然问道:“那两个人可是女子?是不是一个受伤了?”
褐衣人挠挠头道:“我不知道,我在那边站岗,沙鱼王便叫我。他们蒙着脸,声音很粗,不像女子。其实,其实我也没听到他们说话,是,是沙鱼王被他们逼迫着说的。至于受没受伤我看不出来。”
凯少“哦”了一声,心里也不确定挟持沙鱼王的是不是晚间袭击自己的人,不过她们两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倘若是她们,那可有些棘手,她们的心机、手段的确可怕。他走过去在碗茗背上踢了一脚,碗茗一下子扑倒在前面,暂时没了那么多痛苦,他用剑鞘逐一在中了毒针的几名兵士脖颈之间敲打一番,那几个人都昏厥了过去。他对其他人道:“我先暂时打晕他们,省的他们痛的死去活来!”他朝那名被自己夺了单刀的兵士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兵士道:“回少将军,小的叫旺财!”
凯少道:“旺财,你怕不怕死?”
旺财退了一步道:“怕,我,我当然怕死了!”他以为凯少要对他不利,很是担心,知道自己和凯少差了十万八千里跑的心思也没有了。
凯少道:“你倒老实,刚才可不老实!”
旺财见凯少言语温和,并未有责骂的意思,揉着手,笑不作声。
凯少道:“今天我夺了你的单刀兄弟们一定笑话你,现在有一件事你要做了兄弟们一定对你翘大拇指。你敢做吗?”
旺财道:“敢!我当然敢做!”
凯少道:“那就好!咱们现在就去会会那两名挟持沙鱼王的匪徒,顺便问他们要些解药,你带回来救受伤的兄弟们你可有胆量?”
旺财拍着胸脯道:“有!这个事我一定做!”其余几名未受伤的兵士听说凯少竟然想着救治他们的弟兄,也都欢呼着要去。心里不禁都想着:人家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的确有“碧血十虎”的豪气和肚量!
凯少又挑了两名精干的兵士和旺财,跟着褐衣人走了出去,原来这里就是沙鱼王扩建后的卫所,果然气度森严、气势恢宏。褐衣人在前,两人架着碗茗次之,凯少和旺财落在最后。走过了几处巷道,凯少看着褐衣人带着果然是朝南行,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担心,难道碗茗说的竟然是真的?三黑他们在此受阻了,为何没有一点音讯呢。
又穿过一条街道,凯少看着眼熟,这里像是自己来时走过的地方,心里越发不安。继续向前走了百十步,忽听得前方隐隐有人呼喊之声、刀剑拼杀之声,凯少赶忙催几人快走。
走近了凯少方才看到四下里一簇簇火堆,一支支火把把个卧虎镇南城照的白昼一般。凯少心想:碗茗看来说的果真不错,除非他们机智过人,要么一定早就知道自己本次行军的路线,有人透漏给了他们,自己三黑和厚土营的弟兄被人出卖了。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大林!这个念头在今晚一直缠绕着他,令他不由得不相信眼前残酷的现实。
众兵士呼喊、拦截声中,一个黑影忽上忽下,飞腾扑杀,如苍鹰搏兔,狼入羊群,每一次扑击就有一人倒地。众兵士忽而如涌潮向前,忽而退潮向后,欲要弓箭射杀却碍着对方近身搏杀,眼睁睁看着他割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围攻他的人不敢过分靠近,只是呼喊怒吼,却不能奈何了他!突然间,他纵身飞起,一剑挥出,两名靠近他的兵士登时惨叫一声,“呯呯”摔了出去,众人都是一惊,想放他走却不甘心,想上前厮杀,却担心被戮。
只听沙鱼王嘶哑着嗓子道:“弓箭手射准备,射死他!”
凯少大声道:“慢!”恰似晴空里一声霹雳,震得人人耳朵嗡嗡直响!
后面的数千名弓箭手张着弓,眼看着沙鱼王受制于人,可是他的命令又不能违抗,听到这个声音都是如释重负。还好这箭还没射出去,这箭要射出去,前面围攻黑衣人的数十名弟兄可就没命了。
这档口,那黑衣人长啸一声,啸声清越,荡气回肠,余音袅袅,一霎时附近的土屋里也是齐声长啸,如空谷虎啸,激越清烈,此起彼伏。沙鱼王属下的上千名兵士一个个都是心头大震,兵锋气势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凯少大声道:“三黑,你先退回去,护着弟兄们,不可涉险!”
只见天际之间,一道黑色闪电一闪而过,“啊!啊!”两声,又有两名卧虎镇兵士惨叫倒地。那黑影果然就是碧海黄沙的第一骁将三黑!卧虎镇一役,无人再对这一事实怀疑!三黑打垮了卧虎镇人的信心,打垮了卧虎镇人的自尊,他们铁桶似的包围在三黑眼里无非是烈风中的纸扎,怒浪中的沙坝。
沙鱼王低沉着嗓音颤声道:“凯少,他,他是三黑么?”
凯少道:“不错,是我的兄弟三黑!”
战场上死一样的沉寂,众人都默然无声,只听得火堆、火把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良久,才听沙鱼王道:“他果然就是三黑!”
凯少看沙鱼王身后站着两个人,全身黑衣装扮,面巾也是黑色的。一人遮住半边脸露出双眼,一人脸蒙黑纱,眼睛也看不到,她握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架在沙鱼王脖子之上。半边脸的黑衣人压低声音道:“你就是凯老幺?”凯少听她故意压低嗓音一定是想掩饰身份,也不揭穿,只是不知被自己袭胸的那名女子会不会就是她?
凯少道:“我就是凯老幺,两位找我是要换回他吗?”他说着转向押解的碗茗。
那名黑衣人道:“你倒识趣,你的厚土营数百人被围困在这几间大屋里我只要一声令下,这数千人就会万箭齐发,他们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三黑那样侥幸!”说话的时候,身边另一黑衣人把剑又紧紧按了一下,沙鱼王“啊”的叫了一声。这个动作像在告诉凯少,他们才是这场战争的主导者!
凯少知道他们控制着沙鱼王,无疑就控制着卧虎镇这数千名弓箭手。三黑他们暂时躲进大土屋里只是权宜之计,要突围而出,就得争取沙鱼王和他的数千名弓箭手,否则,就算全身而退损失之大也是可想而知的。想到这里凯少道:“我可以放了碗茗将军,可是你们必须放了沙鱼王,这里的局面只有他能控制。”
那名黑衣人冷笑道:“你说话真是天真,放了沙鱼王,我们能走出去吗?你的厚土营也不要了?”
凯少道:“你们和沙鱼王不是同盟吗?帮他传送消息、出谋划策,对抗我们,现在你们又挟持沙鱼王,他倒成了你们的护身符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想打听什么?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我只要让他们准备火箭,一支支射进去,你的厚土营个个可都就成烤乳猪了!”
凯少看去,果然有一队火光缓缓移动,可不知这是不是一群搬运兵,他们手提肩扛的是不是桐油、棉帛等易燃物品,脸色不由得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