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又见凶手
沙一刀继续道:“她在瞬息之间一剑刺中了我的右胸。我毫无招架之力,只得任其宰割。而那名蒙面女子退后之际,一掌击昏了另一名侍女。柳柳睁大眼,看着我跪在地上,惊恐万状,也不敢出声。那蒙面黑衣女子断了剑,悻悻的过来夺过我手中的‘碧水银月’抵住柳柳的咽喉笑道:‘你看这刀锋利么,一下子连剑也能砍断。你说你的脖子硬呢,还是这把剑硬?’柳柳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眼泪扯线一样往下流。她一定没见过别人用刀这样对着她,早吓傻了。那蒙面女子又转过身来对我道:‘你们原来有勾结,沙鱼王死的真冤!’我怒气道:‘我二叔还不是你们害死的!’话刚落地,那蒙面女子又是一脚踢在我背心,我痛得一头戳在地上。待我抬起头来,才发现那本账册竟然落在了地上。蒙面女子捡起账册瞅了瞅道:‘原本要对你们用刑的,现在看来不用了,呵呵,你自己送上门来了。’我知道他们要是得了这个账册只怕要杀人灭口,便道:‘你们要的东西也已经拿到了,饶了她吧!’那时候我良心发现,知道自己一定活不了,才有这个幼稚的想法。”
凯少打断他的话道:“这个想法很好啊!”
沙一刀痛苦的摇摇头道:“那两名蒙面人听了这话,都是呵呵冷笑,黑纱蒙面人说话了,她也是女子,她道:‘那么就要玩个游戏了,你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个活着,是要她杀了你呢,还是你杀了她,你们自己选择。’我以为她说着玩的,沉默不语。她等了片刻又道:‘你们想好了吗?既然没有新主意,还是按你说的,要她活着,就让她杀了你吧!’那名蒙面女子随手就把‘碧水银月’递给柳柳。柳柳一直在哭,却不敢去接那把刀,蒙面女子硬塞在她手里,她颤颤抖抖的拿着刀,被向前推搡了一步,刀又‘哐啷’一下掉在地上了。她抽抽搭搭的,不敢去捡地上的刀。那名黑纱女子笑道:‘你舍不得杀她吗?’柳柳不做声,一步也不敢向前。我知道她没拿过刀,不敢杀人,要她杀我她也没有那个勇气。”
凯少道:“所以你出手杀了她?”
沙一刀点点头,声音压得很低道:“我们只能活一个人,我没有选择。她们在笑,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柳柳被他们推倒在我面前,和我面对面跪着。我看到了她眼里绝望的神色。她们让我把刀捡起来,我犹豫了半天,我知道自己只要稍有异心就会血溅当场。突然间我猛地抓起地上的‘碧水银月’双眼一闭,长刀一挥,柳柳就倒下了,我听得到那个声音。她在嘲笑我,她们都在嘲笑我。”沙一刀说着,早已语不成声,咿咿呀呀的有些失态。
凯少默默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为他感到悲哀。半晌才问道:“你杀了柳姑娘,她们真放你回来了呢,还是另有安排?”
沙一刀瞅着凯少,满脸羞愧的道:“她们没有杀我,她们一直在嘲笑我。蒙着黑纱的女子道:‘女人真笨!’随手在地上扔了一粒药丸。我想柳柳是真笨吗?她没有杀我,我却杀死了她。另一个蒙面女子捡起地上的刀,抵着我的背心道:‘主子赏你的药,还不捡起来?’我心如死灰,茫然的捡起药丸。她又道:‘吃了,剑上有毒,是解药。’我不知道是真是假,看看右胸的创口,果然流着些黑血,而创口也不见痛,感觉那里已经不是身体的一部分了。我头一仰吞了那粒药丸。蒙面女子道:‘你就是主子的一条狗,听话就不会让你去死,现在你去杀了她们!’她把刀丢给了我,我站起来,又在那两名侍女身上各补了一刀。她又指使我拖动尸体,造成一些假象。我命系与她们之手,不得不任其差遣。其余的事你可能已经猜到了一些,大致就是如此。”
凯少感慨道:“原来事情这么曲折,那也真难为你了。可是你真相信他们放过你吗?”
沙一刀苦笑道:“哪有这么便宜,她给我的根本就不是解药,只是延缓毒性发作的药物。我也熟知毒性,回来后自然晓得了一切。可惜当时形势所迫,不得已。”
凯少道:“这种毒是何人所有?你发现的秘密又是什么,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呢?”
沙一刀犹豫了一下,道:“我告诉你,你真饶恕我的罪孽么?”
凯少道:“我可以不计较,死去的柳姑娘能饶恕你吗?你的良心能饶恕过自己吗?”
沙一刀突然仰头呵呵一阵长笑,门外这时有人问道:“将军您有事吗?”
沙一刀道:“没事,我很好。”他笑罢,转向凯少道:“不错,我自己也饶恕不过自己,自从我杀了她们,我的心里无时不在自责。柳柳凄婉的神情像是印在了我心里一样,一闭上眼我就看到她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我活得一点也不开心。我可以告诉你,解药的事你看着办吧,我也不敢奢望!”
凯少道:“如果能找到下药的人我一定向她们给你讨要解药。我不会食言!”
沙一刀道:“凯少帅果然是个信人,可惜我认识你迟了!”言语之间颇多伤感。
凯少道:“不迟,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沙一刀欣慰的笑了笑,低声道:“账册上土城的主事之人是……”
他还没说出口,一支短箭“嗤”的破窗而入,从他咽喉射入。凯少来不及出手眼见着沙一刀睁着眼睛死去了。他的脸上残留着解脱后的微笑,这微笑笑得很是灿烂。
屋外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随后就是破门而入的声音。凯少心里一动,自己又被别人算计了,这时候要是被沙一刀的人发现,自己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他一式“龙蛇飞舞”纵身跃起,伸手攀住大屋的风窗,循着来路跳了出去。正待上树,只见树下人影晃动,人声嘈杂,一个个高喊着“莫要走了刺客!莫要走了刺客!”此起彼伏。
凯少左右为难,很是担心自己被人发现,他在怀中一摸,摸出一根汗巾蒙在脸上,心里不由苦笑:自己是来寻找刺客的,可是现在却被人当成了刺客。
“刷”的一个黑影似大鸟般在对面屋顶上一掠而过,凯少心里一惊,莫非那黑影就是真正的刺客?可是对方藏在暗处,和自己相差七八丈,自己也是鞭长莫及,正在踌躇间,一支短箭朝自己栖身之处射来。凯少听得响声,迫不得已,只得拼着被发现的危险纵身跳到树上。这时,大树周围的侍卫早已发现了凯少的身影,齐声叫道:“刺客,刺客在这里!”有人更是张弓搭箭朝凯少射来。
凯少藏身树叶之间,凶险异常,只听得耳边“嗖嗖”飞箭之声,不绝于耳,不由得暗暗叫苦。极目搜索,四周也没有可以遮挡的庇护,对面那黑影早就没了踪迹,看来自己只有硬闯出去了。他蓄力与双手,左手一拳“断金裂石”劈了下去,“咔嚓”一声,碗口粗细的树梢被他一拳击断。借着树梢下坠之势,凯少右手一式“玄冥掌”拍了出去。树梢裹着强大的气势“砰”的跌向众侍卫,众侍卫哪见过这等功夫,都是吓得闪身躲避。凯少趁他们躲闪之际,双脚在树梢上一点,身子在空中一转一折划过一道弧线,轻轻跌落在另一座大屋屋檐之上。
众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凯少早已放开大步飞跃在一间间的屋檐瓦脊之上了。一支支长箭落在凯少身后,滴答作响清脆异常,更像是欢畅的凯歌。
跑出老远,凯少忽然看到前面屋脊之上有个黑影也是疾奔而行,他不敢断定那就是刚才的刺客,可是好奇心迫使着他又快速跟进。又掠过一处房舍,那黑影似乎发现了凯少跟踪,嘿嘿冷笑几声,脚下却更是快捷。凯少心想黑夜之中他如此能逃跑,一定心怀不轨,更加断定他十之**就是那杀手,脚下使力,双足轻盈,施展轻身功夫,飞速跟上。眼看着近了,五丈、四丈、三丈、还有两丈距离,那黑影一转身,“嗖”的一下,一支短箭迎面射来,凯少前进受挫,一拳劈出,“嘭”的一股劲风,那支短箭斜飞而出,从他身侧闪过。
凯少叫道:“莫要走,留下命来!”右脚在屋檐上一弹,凌空而起,右手伸展抓向那黑影的背心,却是一式模仿铁鹰的“青龙探爪”。
那黑影身子一拧,折转长剑,来削凯少右手,凯少急收回手,左掌挥出,那黑影不敢硬接,向后纵身飞跃。凯少这才看清这黑影原来是个全身黑衣黑裤黑靴的黑衣人,一袭黑纱蒙着脸庞却看不清楚。
见到这黑纱蒙面女子凯少就脑门发麻,冷冷道:“原来是你杀了沙将军,好毒辣的手段!”
黑纱女子道:“又是你这小贼,你竟然逃出来,还搅了我的局!”
凯少哼了一声道:“你还有什么阴谋一起使出来吧,拿着别人的性命当儿戏,真是卑鄙无耻!”
黑纱女子冷笑道:“我就是卑鄙无耻,你又能奈我何?总比你这小贼行为不端的好!”
凯少心想她又拿当日之事挤兑自己,脸上一热道:“我没滥杀无辜,也没挑拨是非,倒是你胡作非为,手段卑劣,早就该死!”
黑纱女子嘿嘿一笑道:“你想要我死吗,只怕很难,现在先看看你自己,遇上这些麻烦,弄得焦头烂额的四处乱撞,还嫌不够?”
两人问答之际,手上毫不示弱。黑纱女子一把蓝汪汪的长剑又劈又刺尽是辛辣、狠毒的招式。凯少一双肉掌亦不遑多让,他以深厚内力为基,一套“玄冥掌法”一掌一掌劈来,虚虚实实,攻守兼备,黑纱女子却也奈何不了她。
凯少心知又中了黑纱女子的诡计,道:“你要看我的笑话吗?只怕你会失望!”
黑纱女子道:“本姑娘就是要弄得你深陷泥潭,不能自拔,将你们消灭在卧虎镇。”
凯少“砰砰”又拍出两掌,逼退黑纱女子道:“你是谁?为什么心地如此歹毒?这些人都是设计害死的么?”
黑纱女子也不答话,急速退了开去,手一扬“嗖”的又是一支短箭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