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实则虚之
如果你遇见一个女的，并且这女的一直虎视眈眈，想上你，却始终没机会。终于有一天，大晚上的，你喝了一杯她给的水，然后在半推半就下，她就把你放倒了。相信我，那杯水绝对有问题！
我想，如果把任小康换做楚林林或者别的美女，我一定会把节操暂时存进垃圾桶，放下所有抵抗，往床上一躺，两眼儿一闭，说你来吧，温柔点儿。
可是，跟我同处一室的，是个男的。我死也要保持清醒和理智啊。不管是攻还是受，老子以后都没法儿出去混了。
“****你大爷！害的哥哥好惨！”看着任小康目光灼灼的盯着我，老子就来气，火气和热气发生反应，很可能会生出骚气或者贱气。
这一怒，浑身着了火一样，不到三分钟，皮肤就滚烫滚烫的，脑子里全是曾经看过的岛国大片的画面。我知道，这是药力起作用了，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稍微清醒了一点儿。
任小康看着我，怕怕的说：“我只是今晚跟刘佳佳逛街，在路边上遇见了一个摆摊的老头儿，老头说‘看你两眼神芒如炬骨骼清奇样貌堂堂身边还带着小美女老头子大发慈悲赐你神丹两颗世界的繁华和人类的未来就交托给你啦’，这样的大实话说出来，那老头样子却是悲惨的，很可怜很可怜，我瞧着心软，出来混不容易呀，就顺手买了两盒他的药……本来想捉只猫来试试药效怎么样，如果好就给小佳佳享用……可是，可是大半夜的哪儿找猫去啊……还来不及倒掉，你就，你就……唉……”
“有解药吗？”我一把掐住脖子，才让发出的声音没那么绵软。
即便这样，任小康也听的浑身一颤，定了定神，笑的没心没肺：“当然有解药，我现在就给你找来！”
我松了口气，正庆幸逃过一劫时，眼见任小康从床柜抽屉里翻出张卡片，对着号码就拨了过去，大大咧咧的发话了：“天池娱乐会所吗？我这边是索菲亚酒店，恩对，哥哥需要你的服务……真乖！恩嘛亲一个……啥？想要个什么样儿的？我想想啊一会儿再电话……”
“我草！这就是你说的解药……”就算是死人，听了这么久，也知道这贱人在干嘛了。
“是啊！对了，你喜欢那种类型的？”任小康玩着手上的卡片，笑的很邪恶，“想要高挑健美的冷艳妖精？还是狂野风骚的妩媚熟妇？或者性感蛊惑的时尚模特？这里应有尽有，清纯可爱的，气质优雅的，端庄贤淑的，冷艳妖魅的，妩媚风骚的，甜美可人的，小家碧玉的，域外风情的……还是想玩********？或者另类重口味儿……”
“我想要的是正常的解药，有没有？”我没有吼，因为我怕一吼出来，会听见一只发情的猫回应我。
“你丫有病吧！哥们儿现在给你弄的，就是最他妈正常的解药！”任小康骂了一句，又觉得理亏在先，放软了语气，“这药的名字叫‘花磨铁’，女人喝了是朵羞花儿，男人喝了是根钢铁，听起来威力就猛的要死，服用半刻钟后，********妙趣无穷……得此良药，以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唉，哥哥请你，好好享受，不要客气……”
“……”
“不满意啊，你是不是还挑出产地儿啊？我想想……云南的妹子皮肤好，水灵灵的，但是喜欢玩羞涩，放不开；贵州的御姐骨感活儿好，但是太狂野，你现在这衰样儿，折腾不起；昆明的妞儿丰满，有肉感，可是上来就干，超高速，没情调；安徽的倒是温柔可人，可惜少了点儿主动，不够回味儿；本地的喜欢玩高冷，草！哥们儿花钱玩开心的，又不是看那张臭脸……”任小康掰着手指，很尽责的分析着。眉飞色舞，口唾沫星子跟喷雨一样。到激昂处，这货劈手操过一瓶香槟，使劲摇了一阵，砰的一声，瓶盖儿弹的老远。
原来，刚进门刹那，那个突袭老子的不明飞行物，就是这贱货手中的瓶盖儿，我擦！
“……以你这闷骚个性，我觉得找个主动点的比较容易上手，但是你身上带着伤，又刚亏过几次，不益操劳，算来算去，还是叫个江浙的妹子吧，皮肤光滑、娇俏可人不说，论体贴细致、温柔缠绵，绝对是排前儿的……”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有点好奇起来。
“听说的！”任小康摆了摆手。
“装！”
“嘿！”任小康扬了几下扫把似的眉毛，又跳起了江南style，“哥哥是万花丛中过呀，留下一身香啊！”
“你这股骚劲，是怎么炼成的？”
“……”任小康想了想，扬了扬那张印着‘上门服务’四字的花俏卡片，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里，一会儿把妹子叫来了，你放不开啊？”
“……”
“没关系，你尽管放开手脚干，哥们儿就当看电影……”
“任小康。”我轻轻的叫了一声，微微叹了口气，“我没事了，不热了，正常了。”
“真滴吗？”很怀疑的声音。
“……有菜刀吗？”我温柔的问了一句。
“这个……真没有。”任小康脖子一缩。
“有安眠药吗？”
“这个……还真有……你要安眠药干嘛？”
“我想睡了。”我真的累了。
“小佳佳说今晚会有流星雨呢，三点，三点就有，陪我等等嘛！”
怒火是怎么来的呢？怒火就这么来的。当你遇见一个发骚的贱人，自己发骚不要紧，非要拉着你一起发骚，这就让人想割他小叽叽了。于是，我真的怒了，狂吼。
“你他妈有病！外面正打闪呢，马上就要下暴雨了，夏雷阵阵啊！有你妹的流星雨，你他妈脑子混进避孕药了，智商死光了，刘佳佳随口一忽悠，你他妈就这样，等到凌晨两三点，光屁股跳芭蕾舞，跳江南style，我爸刚弄死他，弄死你大爷啊，草！我草！！”
“……”
任小康就沉默了，沉默着，很久很久，他才说：“其实，我刚睡醒，做了个噩梦，梦见我妈了，她拿鞭子抽我，好疼好疼……”
“……”
“妈妈说，不准你恨爸爸……”任小康声音是低沉的，慢慢的，喉咙堵塞的厉害，“爸爸离开了很多年，我快记不清他的样子了，我只是，用恨来记住他……”
的确，有时候，我们口中的爱，是难以长久的，历不起时光的磨砺，经不住琐碎的沉积。放手却又不甘，失去却更悔恨。所以，恨比爱，更让人刻骨铭心。
也许每一个人，都背负着一箩筐，沉甸甸的过去。蹒跚着脚步，在生命的道路中，继续邂逅着一个又一个人间的故事，灵魂塞满又放空，这一秒看透，下一秒继续沉陷，如此轮回。
“你爸爸……”
“六岁起，我再没见过那个男人，有时候我会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出现过……”
这一瞬间，眼前这个骚贱入骨的任小康，忽然变得脆弱起来。别过了头，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笑，还是在哭。
“有烟吗？”心情好的时候，我会抽根烟庆祝一下，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会抽根烟感伤一下。
任小康弹了一根给我，自己也抽上了。很快，屋子里烟雾缭绕。浓烈的烟草味儿，也许就是这辈子最熟悉的味道了。
“那药……”一根烟后，我掐灭了烟蒂，问。
任小康耸耸肩：“那就是颗安眠药……”
“……”
“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你在玩我？”
“一开始就是你想多了……”
“……”
“我只是顺着你内心潜意识的想法，稍微引导了那么一下下。事实证明，你满肚子坏水……”
“……我草！”
“……”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安宁。闭着眼睛，很久很久，脑子里仍旧是杂乱纷呈的各种念头。想着以前，想着现在，庞杂的思绪，仿佛潮水一样，漫过头顶，溺的我无法呼吸。
耳边又虚无的响起了慕容席的那首诗：不是所有的梦都来得及实现，不是所有的话都来得及告诉你，内疚和悔恨，总要深深地种植在离别后的心中，我并不是立意要错过，可是我一直在这么做，错过花满枝桠的昨日，又要错过今朝……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思绪搅浑了，粘稠了，慢慢沉了下去。然后，我做了个梦，梦见什么，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