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唯独魔尊不行
天后有八个不同的分身,据说代表着她不同的八个时期,分别拥有着不同时期的心境——去往蓬莱的那一个明显更加年轻,还带着几分年轻时候的烂漫,所以也是最好亲近和说话的一个,但此刻在百草园的这一个,虽然看上去也同样年轻,但无论是容颜还是身量,都已经脱去了稚气。
和清歌站在一起,虽然看着看似像姐妹,但至少像姐姐,而不是妹妹了。
只是……这也意味着,她再不会像在蓬莱时那样好说话了!
但即便是这样,清歌还是说了一句:“我想……我至少需要知道一个为什么!”
天后却没有回答她,而是道:“八千年前,你为何不问?”
清歌和明遥尘的婚约,是八千年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只是彼时那一场倾天之战后,再也不曾被提起,哪怕是清歌,也只当是已经作废了,却不想时隔八千年……
然而八千年沧海桑田,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
八千年前是锦绣良缘,八千年之后……她几乎不敢想。
天后却仿佛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微微而笑:“并不是什么沧海桑田,清歌,只是你的心变了而已。”
清歌默然不语,心中已经隐隐有些明白过来了。
果然就听天后继续道:“这无数年来你为天界征杀从不曾有过怨言,就是昔年覆灭灵山巫族,你除了想要保巫即一命,也没有丝毫怨怼,六界九道都说你是天帝手里一柄好使的利剑,天帝和我也不是全然不知——如果……那个莫弃只是一个凡人,抑或只是寻常的魔族,天帝和我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你的心也未曾不可,但是……”
她顿了顿,目光之中有厉色一闪而过:“魔尊云离,是绝对不行的!”
无论是受宠如花陌,还是疏淡如清歌,天帝都不会允许自家的女儿,和魔界至尊的那一位扯上任何关系的!
如果非得要嫁一个,还不如昔年早早就定下了婚约的巫即!
天帝和天后,是要绝了她的心!
哪怕……是她早早地就和魔尊划清了界线!
“哪怕……我已经无法执剑?”
天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清歌,我不想你变成第二个天姬昊姝,所以……”
所以……就要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念头,安安稳稳地嫁给明遥尘?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脑袋里却还是昏昏沉沉的,连天后继续说了什么,又是怎样离开百草园的,都有些记不太清楚了,等流溯叫了好几声,才堪堪回过神来。
“老大,天后跟你说了什么,让你整个魂都掉了!”
离妖神将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一迭声地追问。但清歌那个脾气,要是不想说,他就是再怎么纠缠都是没有用的,要是惹得清歌烦了,倒是很有可能直接拔剑将他给打将出去——就像当年他们追问巫即之事,被打出去无数次一样!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清歌下意识地想要动手,却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身上点滴神力不剩,早就没有了把神将打飞出去的力量了!
流溯也反应过来了,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最后只能道:“不管怎样,先随我回去商量商量再说吧!”
神将肩负着护卫天界的职责,虽然时常要分守各方或者应对天帝时不时丢过来的那些任务,但天宫之内好歹还设有神将府邸。
流溯带着清歌过去的时候,风羽和谢玉书已经到了,显然是从流溯那里得到了消息。只除了却邪神将九鬿去了人间界,而断妄神将君柏正好在西北境巡视,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
封魂神将一看到他们进来,就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情况?天帝想和巫族和解?”
他是跟着清歌一起去人间界,在水月巫境见过巫族那个阵仗的,至今对巫姑那个活了八千年之久的老不死印象深刻——那样深入骨髓的怨毒和执念,只怕是轻易不会肯妥协退让的。所以他对天帝突如其来的指婚并没有太大的担忧,反而更想先了解天帝此举背后所蕴含的用意。
“和解?”谢玉书轻笑了一声,“有巫即在手,天界何须巫族的和解!”
巫即被留在天界,不仅仅是被当做质子这么简单——巫即滞留在天界,也就意味着灵山巫族十巫不全,这样的状态是极难恢复到昔年小仙境全盛时期的力量的。没有那样的力量,自然是无法和天界抗衡的。
“一个数千年前就被覆灭的遗族,昔年的手下败将而已,天帝何曾会这样在乎!何况……”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如果单纯的结缡就能达到和解,八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又是从何而来的?”
是了……如果清歌和明遥尘结缡,就能消弭两族的仇怨,那就不会有昔年那场惨烈的倾天之战了!
“灭族之仇,离土之恨……”风羽也明白过来了,想到在水月巫境见到的那些景象,不由得叹了口气,“天帝这哪里是在嫁女儿,分别是把老大放在火堆上烤呢!”
“可是,这么架在火上一烤……说不定能引出一些会让天帝感兴趣的事情来。”流溯摸了摸下巴,终于插嘴了一句,“也许是巫族那位沉默了八千年的巫即,也许……是魔界那一位。”
都是多少年的同僚了,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他这话一出,剩下两个也瞬间心知肚明,不约而同地转眼看向清歌。
流溯甚至还不怕死地来了一句:“老大,你可要想仔细了——人间界有句俗语叫做好女不侍二夫来着……”
话还没说完,就被风羽一巴掌拍没了:“胡扯什么?”
清歌却道:“我已经结缡了一次,还没有再嫁一次的打算!”
她这话,成功让风羽和流溯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去,只要谢玉书,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那要是魔界那位真的来天界接你了,跟他走如何?”
流溯拿胳膊肘顶了顶风羽,道:“这话可比我说的还要离谱,你不管管?”
风羽瞥了他一眼,却没开口,也没动作。
于是流溯被吓了好大一跳:“不会吧,连你也……”
这话题太敏感,他脱口说了半句,就噤声了,只眼珠子骨碌碌地在同僚间转动,很是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