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日暮途穷
上了火车以后才知道,何老师与王志玉康利她们的团队都不约而同的上了这趟列车,而且几节车厢都还相连。何老师她们三个人买的都是卧铺票,我们三个人跟大家一样,买的是硬坐。上车不久便接到表弟打来的电话,他问在上车之前是否有流失人员和我们三个B级别是否买的卧铺票?我把情况如实告诉了他,他听了后,马上就在电话里吼了起来,指责我们不用心和没有责任心,B级别不买卧铺票,是想把人消极光,反正每一句话说的都非常尖刻,我知道表弟平时不吃错药不说话,这次可能吃的又是火药,我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干脆就把手机关掉,叫他在手机那头使劲的吼,把嗓吼哑,吼到地老天荒,我听不到心里还好受些。当时我委屈的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把一支上百人的团队从地震的废墟堆里带出来能容易吗?生死离别,千辛万苦,没有一句问候也就算了,还耍什么威风?这个事后来我在与大老总章大韦一起吃饭时听他说过,当时表弟在电话里对我吼时,他们都在场嚷表弟说:都什么时候了,这么吵人?还不赶快安慰一下。我曾经听有人说过:没有当过一天官的人,一旦当个什么大小头目,走起路来就不知道哪只脚该放在前面,哪怕是就管一个人,也要当着别人的面经常发一下厉害,来证明一下自己是个当官的,就像那过去的农夫一样,不敢在自己的老婆孩子面前发脾气,就扬起鞭子在老牛屁股后面耍厉害。
当这个所谓B级别老总,说起来还不够丢人的钱,整天对下边吹虚,到公司卡帐和去外地旅游等,都是坐飞机,睡卧铺,下面的领导和新老朋友听了羡慕的瞪着眼睛,恨不得马上把行业做起来去感受一下坐飞机和睡卧铺的滋味。据我所知,B级别去卡帐或外出,莫说坐飞机睡卧铺,就是连飞机场在什么地方和卧铺在哪一节车厢都不知道,基本上都是买的站票,还有一部分B级别连站票都不买,在火车上,想方设法逃票。我们当然也想躺在卧铺上舒服一下,做个好梦,但任何物质上的享受都必须建立在一定的经济基础之上。在上车前,她们的团队不需要准备吃的东西,车上有份饭;而我们的团队却是每人发一个大饼子和一瓶矿泉水,就这样只要不挨表弟的吵那也算是幸运的了。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是汶川大地震的幸存者和见证人,真是太感谢上帝对我们的眷顾。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生命和健康,其他与之相比都显的微不足道。
过了十二点以后,大家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亮点,发现三表弟、庹超在秦小梅的陪同下出现在火车的通道上,并向大家点头致意和问候,大家的精神立即振奋起来。因为三表弟在行业里一直都是被传为神话,绝大多数新老朋友,包括一部分领导都是闻其名,从未见其人,而且还是在非常时期的情况下亲自来看望大家,所以当时大家都特别感动;接着让人感动得几乎流泪的一幕出现了,列车炊事员推着饭车,在秦小梅和庹超的指认下,十元的饭菜每人面前放上一份,我当时感到不知所措,因为我们的团队不是三表弟的网下,上线款都打给了他的哥哥,自古以来都是无功不受禄,君子不吃嗟来之食,真是吃了这顿饭,不仅一千元的饭费是个问题,而且表弟知道了还不定会冒出哪些刺耳的话出来?只有我们饿肚子,才能显出表弟有骨气。当饭菜放到我面前时,我有意推辞,并告诉她们,我们团队发的有烙饼和矿泉水,三表弟看出了我的心思,马上表态对我说:钱的事不用我操心。真是穷汉子一口,富汉子一斗;“渴时一滴如甘露,醉后添杯不如无”。这份饭菜是我们团队自发生地震以来吃的第一顿真正的饭菜。凡是济人于危难的言行,都会让人铭记在心,三表弟的做法的确感人肺腑,当时我就在想,他的团队将来如果有需要我的时侯,我一定回以厚报。
在车上有的旅客听说我们这些人是从汶川大地震中逃难出来的,都感到很诧异,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她们并不在乎我们这帮子人是干什么的,只是耐心的寻问地震发生的一些过程和细节。因为她们只是从电视里看到地震发生后的悲惨场面,毕竟没有亲眼目睹和亲身经历,缺乏真实感。当时从地震废墟中被扒出来的陈大明也在车上,他虽然已用水洗过,但脸上,身上依然是伤痕交织,模糊不清,当旅客们看到一个真正从地震的废墟中扒出来幸存者,很多人都围了上来,表示亲切问候,主动给他递烟和果品,以示真诚的同情和祝福,同时也都向我们这些人投来惊奇和关心的目光。
列车经过一夜的行驶,第二天上午到达了湖南怀化车站,只见何老师的团队,也就是朱全升那一枝和康利胜的团队慌忙下了车,这时我们才明白,她们的团队是迁到了怀化;秦小梅和李发强她们没有在此下车,和我们一样继续向前走。到了下午夕阳西下的时侯,,列车上的话务员在广播中告诉我们,楼底车站到了,我们便急匆匆的下了车,李发强的和王志玉她们的人员仍然坐那未动,很可能是继续往前走,至于到什么地方下车,我们也不知道。
下了火车,心思悠悠,死顾茫然,按照过去迁网的惯例,在动身之前,事先派人去打前站或有当地的合作伙伴,帮助找好寝室,等大批人员到达后,有先期到达的人员与合作伙伴的有关领导到车站迎接,如今下了车,连个有关人员的影子也没有见到,表弟平时做什么事总爱装大摆谱,故作神秘,装腔作势,我这个带队的B级别也成了没头的苍蝇。时间不早了,这么一帮子人安置不下来,夜里吃住怎么办?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我,我一时也跟掉进黑窟窿一样,不知道该咋办?给表弟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我知道这又是表弟在故意摆大老总的臭架子,这样的事我尝试多了。真是操尽了心,急死了人,这一会真正体会到日暮途穷,断肠人在天涯的滋味。没有办法,只好再次给表弟打电话,他接到电话以后,我告诉他我们已到楼底并下了车,问他下一步怎么办?他用命令的口气叫我们转乘开往永州的火车,到了以后与白雪梅联系,说罢就把电话挂断了。近代思想家和文学家魏源说过一句名言:大官整天闲的像个石狮子蹲那一动不动,小官整天忙的像个小石子,滚来滚去。所以在官场上每个人都不择手段拼命的往上爬,仰视是听别人的,俯视是别人听自己的,脸朝上和脸朝下,也就是说自己听别人说话和别人听自己说话感觉是很不一样的。
面对表弟的指令,我们没有一点思想准备,感到很意外和为难,永州在什么地方?还有多远路程?票价是多少?下午还有没有车次?我们马上派人去查,结果是在天黒前还有一趟去永州的车,票价是三十三元,也就说距开车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刻不容缓,马上去买车票。但最头疼的问题又来了,车费差两千元的缺口解决不了,我只好在次向表弟打电话求助,他在电话里答复的更干脆,自己想办法,后又补充一句,想不到办法就就给白雪梅打电话,问她要钱。我立即给白雪梅联系,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打两千块钱过来买车票,她告诉我她已经没有什么钱了,我绝对相信她说的话,因为我知道她不是一个说假话耍心眼的人。
原来地震发生两天以后,表弟知道我们这些人还活着,团队还在,他就立即派在家的白雪梅带一万元钱到永州找杨红梅联系迁网的事,因为当时杨红梅的团队在永州。她在随宁当领导时与表弟和白雪梅的关系都比较好,与我也很熟悉。按照团队迁网惯例,凡是跨省迁网,一个寝室的平均费用大约在三千元左右,主要包括路费和租寝室课堂及人员安置费用。我们的团队先期到达的人员包括B级别需要十个寝室,不算路费两万元才能勉强安顿下来,不过就是再节省,用一万块钱去安顿一个百把人的团队其难度是相当大的,,办法倒是有,那就是把两个寝室的人员装在一个寝室,一天吃一顿饭。所以白雪梅说她已经没有钱了很符合实际,她能用一万元钱把我们这么多的人暂时先安顿下来,实在是太为难她了。后来听说,何老师她们的团队除了车费每个寝室都是按三千元安置的。迁网的路费也是一样,从都江堰到永州包括吃饭大约需要一万六千元,表弟只打一万三元是有他的道理的,这次迁网需要多少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表弟知道和算的更清楚了,他是借此机会把包装鲁文智剩余的三千多元卡出来,因为在危难时侯他不好明言索要这笔钱,把气憋在心里,这趟车本来可以直接到达永州,所以就故意绕了一个圈子,他开始说让我自己想办法和找白雪梅要钱,我就怀疑他是这个意思,果然如此。后来有人告诉我说,表弟平时无论干什么事都比别人多长个心眼,尤其是在对待金钱和女人的问题上。那只有自己想办法,俗话说:人急智生,我知道儿子来行业不是太久,卡上肯定还有点钱取出来,大家分头去买车票,买了车票后,都跑步上车,还没有喘过来气,列车已徐徐启动,驶往永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