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凡间的秘密
幼小的凡迪埃尔哭昏过去，也许是场面的残酷使他的头脑对自己进行了保护，没有继续让他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凡间和亚尔托利亚看着空无一物的雷极之柱，地上的焦炭已经化为灰烬，被风吹散。
“像这样的噩梦，你的生命中竟然经历了三次……”
亚尔托利亚不知道是感叹还是怜悯。她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那么沧桑，虽然他的年龄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但是他确实是一个从风雨中走来的人。
“这种事情不足以作为生命中有价值的回忆。”
凡间的情绪有些黯然，
“你知道么，直到今天我仍然害怕雷声。”
亚尔托利亚沉默了，如果自己在这样幼小的时候遭遇这样的事情，那么雷声也许会是一生都无法摆脱的噩梦。这个时候亚尔托利亚突然觉得自己得到了解脱，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从小承担着超出自己能力的重担，因此心中也有不平，有怨恨，但是后来这些都被她化作了动力，她开始习惯于以身作则，去完成那些对自己并没有好处，但却从道义上应该去做的事情。
亚瑟王朝的复辟也好，辉煌圣女的身份也好，对她而言既是枷锁，也是她证明自己的方式，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被道德绑架了，只能按照教皇廷规定的道德去做事情。然而这就像一个诅咒，束缚了她的人生。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很多人生命中背负的东西要比什么王朝复辟，辉煌圣女沉重的多，而凡间的态度则告诉她，活在过去是没有意义的，唯有前进才有相遇，唯有相遇才能忘记。亚尔托利亚突然觉得自己应该与十八年的过去告别了。
“心灵风暴似乎减弱了。”
凡间感觉到周围的风声变得微弱，而世界的噪音也变得模糊不可闻。
凡间抓过亚尔托利亚的手说道：
“我们走吧。”
亚尔托利亚点了点头，只见眼前的情景变得苍白且耀眼，仿佛用炭笔在白纸上勾勒的素描，而眼前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身边是无尽的黑暗。
“醒醒吧。”
亚尔托利亚听到一声柔和的呼唤，睁开了眼睛，眼前正是凡间淡紫色的双眸。
“你们终于平安归来。”
索拉放松了戒备，悬着的心落地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好奇的心情占据了索拉，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八卦。这确实是喜欢故事的索拉才会做的，加兰就安静的多，虽然他看凡间的眼神里也有一丝期待。
“没什么，”
凡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
“就是不小心被困在心灵风暴里，等时间到了就自然出来了。”
“哦——”
听索拉这拉长的声调就知道他没信。
“事情确实如此。”
亚尔托利亚令人意外的打了个圆场，迎来的是怪异的眼光。
“我说加兰，小凡不会对这姑娘做了些什么吧……催眠什么的”
“我也忍不住会怀疑，太反常了。”
“你们真是啰嗦！”
凡间一把推开满脸得意的索拉，问道：
“黄泉过来了么？”
“我已经到了。”
黄泉斜坐在极光拉着的马车前面，极光高傲的抬着头，一脸不屑的看着凡间。
“你把它惯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极光哼的一声把头扭了过去，黄泉爱抚的摸了摸极光长长的马鬃。
“它说它以前就这样。”
凡间气不打一处来，极光这家伙仗着自己能心灵沟通，居然透着跟黄泉说悄悄话。
“对了，他们怎么办？”
索拉朝着亚尔托利亚和雷澈努了努嘴。
“虽说看不过去救了他们，可是以后怎么办？难不成要跟我们上海加尔山么？”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凡间笑着走向亚尔托利亚，低头问道：
“要一起来么？”
亚尔托利亚没来由的脸颊一红，低声说道：
“我……我们去能干嘛呢……”
“说到这里，我要跟你好好讲一讲为什么我们要去海加尔山。”
凡间的脸色变得郑重，从地上拾起一根小木棍，就地画了起来。
“这世界上有三个不能被突破的法则，也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你们知道是什么么？”
亚尔托利亚和黄泉都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感到十分好奇，纷纷凑了过来。
“没什么头绪呢，我猜不到。”
黄泉很老实的缴械投降，亚尔托利亚则是发自内心的开始思考，不可突破的法则……
“时间算么？”
“算一个。”
“灵魂？”
“你指的是怎么个不可突破法？”
“我就这么一说……”
“我告诉你们吧，三个不可突破的法则，是时间，空间，和生命。这是这个世界得以稳固的基石，任何超脱于时间，空间，和生命的东西，只能来自于其他的规则，其他的位面。”
“你说生命，我倒想问问谏山黄泉是怎么回事？”
雷澈心中对黄泉的情况仍然不甚了解，至少在他的印象中，黄泉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让黄泉活着的东西，不是改变了生命法则的东西，而是改变了时间法则的东西——索拉身上的永恒之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索拉身上，索拉用手指蹭了蹭鼻子，他不太习惯被人这样注视。
“索拉身上的永恒之血是由他的朋友交给他的，事实上永恒之血来自于其他的位面，而它的作用，是令所有者的时间凝固，不论他的身体遭受怎样的破坏和打击，永恒之血都会将时间还原，也就是说，你们看到从索拉身上流出来的血液回到他的身上，不是因为血液有意识的爬回了他的身上，而是将时间一点一点还原，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
“我知道了，永恒之血来自六大魔王德鲁亚加！后来杀死魔王的奈特哈特夺取了永恒之血，并将它传给了挚友索拉贝尔！你是六百年前的双王索拉贝尔！”
雷澈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六百年前的传奇人物，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是的，得到了永恒之血的人是永生不死的，即使六百年过去，又出现在人们面前也是毫不奇怪的事情！
“这下你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了？”
凡间对雷澈的表情见怪不怪了，
“黄泉之所以现在还能活着，就是因为索拉用永恒之血封印了黄泉身上的所有伤口，使其正常运作，实际上因为永恒之血强烈的恢复作用，索拉不得不用禁咒将其封印，但这也只能是暂时的。”
“我们不得不到海加尔山顶，去寻找名为天之杯的东西。”
“天之杯？”
“是的。其实你对我的身世有了一点了解，但是我最大的秘密你并不知道。”
“与其说我是菲德烈的儿子，菲拉洛家族的血脉，不如说我是一个怪胎，一个承载着人类梦想的容器。我的母亲当年确实是裴扬城主扬天意的女人，但是她只不过是扬天意疯狂实验的一个材料罢了。”
“裴扬城主扬天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真正的智者，也是世上最伟大的生命学者。在他短暂的人生中，一直令他沉醉的就是突破三**则之一的生命法则，也就是人体炼成。”
“他和另一位生命学者孟德尔一起进行了无数次的尝试，但是都付诸失败，于是他们尝试着从零开始，不再直接炼成成人的身体，而是从胚胎开始创作，通过自然生产的方式让孩子获得生命，但却拥有他们想要的所有能力。”
“这是一次伟大的尝试，孟德尔是一个真正的遗传学者，他帮助扬天意找到了所有他想要的基因，能够兼容所有血脉的半神血，能够兼容所有瞳术的紫耀水晶，比普通人要强大十倍的肌肉系统，超出常人四到五倍的寿命。他们将这些不属于同一种生物的基因融合到了同一个胚胎里，甚至将罗兰的灵魂从生命之河里分离出来，作为新生儿的灵魂，最终加入了血脉追寻系统，使得胚胎在拥有真正的父亲时，能将父系血脉中的顶尖能力化为己用。最终，将这一切都完成的炼金系统，称之为——天之杯。”
“而我，是天之杯的唯一产物。”
“菲德烈大帝将我母亲掳走之前，我作为一个胚胎就已经躺在母亲的身体里了，这个胚胎虽然决定了未来出生的孩子，拥有比别人更好的身体，甚至更好的灵魂，却没有决定这个孩子未来的主血统。”
“扬天意创造我的初衷，单纯的想要将自己的能力完全展现出来，但是完成天之杯之后，他就已经深深的陷入了生命领域，一心想要突破不能突破的禁忌，完成真正意义上的生命炼成，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生命不足以支持自己做到这件事，所以他希望我能够继承他的血统，帮他完成超越规则的愿望。但是事与愿违，我最终成了菲德烈的孩子，并且继承了菲拉洛家族的血统，甚至得到了这个血统中最重要的东西——太阳碎片。”
“菲德烈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份，因为我拥有太多菲拉洛家族没有的东西，但是他又没法否认我的身份，因为我拥有菲拉洛家族自建国以来，唯一一个觉醒的太阳碎片。”
“后来我追寻扬天意留下的蛛丝马迹，找到了他们最初制作我的系统——天之杯，它就在海加尔山的山顶，因为只有在那里，才能从生命之河里找到罗兰之魂。”
“虽然天之杯并不能真正的创造生命，但是它却可以进行人体炼成，也就是修补受损的身体，只要你的灵魂和生命还没有离去，相当于变相的复活。”
“这是唯一一个诞生于这个世界本身，尝试突破三大禁忌而且接近成功的案例，而我则是一只脚迈过生命法则的传奇生命学者创造的产物，没有属于自己的**，没有属于自己的血脉，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灵魂。”
“我只是一个为了证实人类可以达到这样的高度，而拼出来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