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天换日（五）

景阳太子双目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眼神里透露出随月光飞向空中的无比向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让皇妹见笑了，皇兄不该说出这般无理取闹的话来！”

“皇妹明白，虽然这十七年来，皇兄与皇妹并不如普通百姓人家兄妹之间那般亲近，能够彻心长谈的机会也不是很多，但皇妹还是一直都非常关心皇兄的，皇兄自幼热爱书画，不喜束缚，这皇宫之内再奢华，这太子之位再珍贵，对于皇兄来说，不过是囚禁的牢笼罢了！”皓月公主的语气意味深长，自己明白他们之间不可能像普通百姓家的兄妹那样，一起成长，从小到大亲密得像身体与影子，那种经年累月下来的感情，不仅仅是“血缘”二字可以诠释的。

“皇妹，轻声一些，这牢笼之喻，莫不可被他人听到!”景阳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这就是皇兄和皇妹的悲哀，与生俱来的悲哀！”

“出生在皇家，这是皇妹和皇兄都逃不过的命运，注定要承受的一切！”

“可皇妹就是不想这样认命！”

“出生在这皇宫之中，吃饭穿衣不必愁，甚至有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其实本该觉得满足！”

“皇兄难道不想挣脱吗？”

“如果能够，皇兄心甘情愿拿这太子之位相交换！”

“假如上天给皇兄这个机会呢？皇兄当真会舍得自己的太子之位吗？”皓月公主的语气凝重。

“皇妹刚刚在说什么？”景阳太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皓月公主将景阳太子拉到镜子前，与他并肩站着，直直地盯着镜子里的彼此，“皇兄觉得自己与皇妹长得相像吗？”

“像，当然像，简直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当真？”

“皇妹可以自己仔仔细细地看看，这脸颊、眉角、鼻子和嘴唇，根本就是出自一位画者笔下的两幅作品，略有小异，似乎是一模一样，就连肩膀的宽度和腰身的形状都相差不多！”

“那如果换做皇妹穿上这身太子服会如何?”

“恐怕是可以以假乱真，令人难以分辨！”景阳太子顿时眼前一亮。

“皇妹身为女子，却与皇兄的相貌和腰身如此相似，到底该是皇兄的不幸，还是皇妹的不幸？”皓月公主的语气带着自嘲。

“皇妹何出此意？”

“皇妹自幼与众位皇兄一同读书习字，不比众位皇兄的学识差太多，骑马、狩猎、剑术，武功样样也都同众位皇兄一起学习，皇妹自感并不逊色，敢与皇兄们比试的公主，恐怕只有皇妹一人！”

“那是当然，皇妹天资聪颖，而且睿智果敢！”

“学识甚深，武功甚高，又有何用，还不是只能嫁做人妇，前半生被囚困在皇宫这个大牢笼，后半生被囚困在驸马府那个小牢笼，幸运一些，可以遇到一位知性之人，便可从此相夫教子，白头偕老，如果不幸，遇到一个纨绔之人，随后小妾成群，自己也只能独守空房，终日以泪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