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的兄弟
“班长！黑狼班长——”远处的山丘上，训练场看管员小刘扯着嗓门喊叫。讀蕶蕶尐說網
“我在这儿呢！什么事？”黑狼回应道。
“团长电话，让你现在跑步去他办公室。”小刘喊。
“哦，我知道了。”黑狼喝今天的训练到此结束，让随行的战士将女兵们带回基地，自己撒丫子跑向团部。
自从老秦得知猛虎深陷敌包围圈，整日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心如刀绞，难以自抑，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他不知道如何将此事告知黑狼，凭黑狼的犟脾气，指不定要生出是非，但是眼下猛虎的事情除了他之外，还能告知谁呢？
“报告！”黑狼的声音惊扰了他的思绪。
老秦平复了神色，让黑狼进入办公室。
“团长，您找我？”
“小静是不是回去了？”
“是。她说医院在近日有大批伤员送去，所以先回去了。”
老秦没有说话，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有一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够阻止的，凡事我们都追求做到完美，当我们做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道路的坎坷，唉……”
“团长，您说的什么意思啊？我怎么越听越迷糊！”
“这是张一里同志从内部发过来的情报，你看看吧。”团长将一张人民币递给他。
上面的八个蝇头小字，一下子把黑狼震住了。
“情报是虚，杀虎是实。”
“真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黑狼稳定不住内心的情绪，在团长办公室中吼叫起来。
“血刺行动是一个陷阱，这是马宽和梁九报复猛虎的招数，联系网络全部中断了。”团长看到黑狼情绪激动，转念说道，“军部情报科的李参谋已经派出救援分队，他们会没事的。”
“会没事吗？团长，我黑狼不是三岁小孩儿，他们面临的是什么，是演习吗，那是真刀真枪的战场……”黑狼说不下去，泪如雨下。
※※※
210医院，小静满头大汗地穿梭在病房走廊，前些日子，医院得上级命令，先前住院的病号全部送回原单位的卫生队治疗，所有的病房都空闲着，刚开始秦静不明白什么情况，只是闷头干活，今天，她终于觉察到事态的严重性了，医院的急诊室堆满了伤者，所有的主治医师只能到病房直接诊治，还有的伤员直接在走廊内就进行手术了。
秦静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战争年代，医院到处都是血迹，到处都是痛苦的哀嚎，圣洁的医院如同变成人间的炼狱。
几个伤势较轻的兵吵吵嚷嚷的涌进医院大厅，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血迹斑斑，他们抬着一个断臂的伤者，一个护士上前询问情况，被领头的一个兵堵在一旁，“叫你们的医生，叫医生啊！”
几个院领导正在急诊室忙碌，听到吼叫声跑了出来，“怎么回事？”
大汉泪流满面，抬着伤者就迎面而来，“院长，快救人，救人啊！”
受伤的人没有军衔，整个右臂已经没有，脸色苍白，已经昏死多时，院长连忙招呼医生过来，“你们几个赶紧将伤员抬到急诊室，伤势严重，需要尽快输血。”
“院长，手术室已经满了，没有地方进行手术。”
那个受伤的大汉心急地对院长说，“在这里没有找不到手术的地方，他们不挪位置，老子就送他下地狱，”医院看眼前大汉言语疯癫，现在医院乱成一团，万不可再有闪失，众人正欲阻拦大汉撒野，却被其冲撞到一边，大汉不管不顾，径直冲进了急诊室，后边的战士们抬着伤者，紧随其后。
院长和众医生也觉得惊讶，伤者走过的地方，所有的伤病员都起立肃穆。手术室的门口亮着红灯，大汉不管不顾，率领众人就要硬闯进去，院长对这些伤员的情况一直比较同情，所以对于大汉的做作一直没做拦阻，如今看到大汉要闯手术室，心里的愤怒再也无法抑制，上前拦截道，“救人是我们医院的职责，不过你也这样在医院造次，只会耽误这个伤员的最佳治疗时间。”
“知道这是谁吗？”大汉焦急地吼道，“这是我们连长，全军优秀指挥军官，荣立两次一等功的功臣，我们猛虎基地的老大！”
“现在住院哪个不是猛虎的？里边的那个战士腿部被炸断，现在正在紧急抢救，你这样闯进去，对他人的性命负责吗？”院长生气地看着鲁莽大汉。
“我是看在您是院长，更是首长，才给你几分颜面，若换平时……”大汉的眼珠子瞪得滚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若换平时你能做什么？看看你的作为，还是军人吗，简直就是一群十足的匪兵。”院长身旁的一名医生再也看不惯大汉的作为，出声训斥。
大汉将目光转向那名医生，眼光中喷射着愤怒的火焰，他大踏步走到那个出言不逊的医生面前，恶狠狠地说，“你说什么？”
医生看着凶神恶煞的大汉，心中虽有些慌张，但是转念一想，一个小小士卒难不成还要翻天，虽说猛虎的战士个个都是地狱出来的勇士，但是部队是一个有纪律约束的团体，想到此，他直面大汉说，“我敬重你们猛虎，但是这里是医院，你们只是前来医治的病人，用不着在这里摆架子。”
“你再说一边！”大汉的表情严肃，蒲扇般的双拳紧紧攥握在一起。想到自己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却被说成土匪他忍不住怒上心头。郑少虎本身就性格火爆刚烈，办事常凭着一股热血。冲锋陷阵总是他跑在最前方，有什么任务也是他最积极，可以说郑少虎就是为枪而生、为战而活！他两步并作一步跃向前方，一把将那名医生提起。
被像兔子一样拎在空中的医生彻底傻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大汉真的能无视军纪来教训自己。一时间脸憋得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郑少虎立在那里，仿佛周围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得众人缓不过气来。同行的几个士兵生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连忙上前劝解，可是现在的郑少虎怎么听的进去，要不是胳膊被两个战友死命的抓住，他早就将拳头印在医生那扑朔迷离的脸上了！
就在事情就要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面忽然冲过来一人。然而当他看到里面的场景时不由的怔住了，大脑像突然停滞一样，他就这样怔怔的看了一会，而后像从睡梦中惊醒一样，迅速冲向前去。“连长！”然而躺在众人怀里依然昏迷的人不可能给他答复。
郑少虎一看来人也不再闹了，不由得松开了那名医生。“黑狼？”郑少虎看着来人忽然就变得安静了，在军中他只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连长、一个就是黑狼。
对于黑狼他是打心眼里佩服，多年在一起浴血奋战使他对黑狼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敬重。
看到一动不动断臂处还在淌血的连长，黑狼知道时间紧迫要马上治疗。他强行压制了心中的诸多疑问和万千情感交割，镇定的对医生说：“马上治疗吧，这伤势耽搁不起。”
几个医生相互看了几眼，低头商量了两句“因为没有房间了，如果要手术的话只能在外面将就一下，你们看……”院长欲言又止，看着黑狼他们想要征求下意见。
“没关系，拿两块床单过来，我们把周围围起来。”伤情严重时间紧迫不容多想，优柔寡断之中只会酿就遗憾。在黑狼的指挥下，一个由一群伤员为墙的临时手术间矗立在了手术室外。
手术正常进行了，原本嘈杂的医院走廊却变得异常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个人墙手术室，这些地狱出来的勇士们，严重都闪烁着泪光。
黑狼挨个病床地查看，他们都是与自己睡大通铺，一起吃大锅饭的兄弟，可是如今却都是浑身伤痕，有回来的，也有永远阴阳两隔的，黑狼的心又痛了起来，他顺势扶墙，差点倒在地上。
“虎子，过来。”黑狼平复了一些心情，招呼傻立在走廊上的郑少虎。
“班长。”
黑狼没有说话，一把将他从走廊拽拉到大院之内。
“班长，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连长，你要如何惩罚，我别无怨言。”郑少虎心中委屈，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
“连长的胳膊怎么没了？你说，难道我当初说的都是放屁吗？”黑狼拽着他的衣领吼道。
“班长，我们谁不想保护连长的周全，这场仗打的真他娘的丢人，部队还没有到达指定地域，对方的炮弹就打了过来，整整轰炸了半个小时，兄弟们还在谈笑风生，就什么也没有了，你说，怎么保护，怎么保护？”郑少虎情绪也异常的激动，一把甩开黑狼。
“指导员呢？指导员在什么地方？”黑狼突然问道。
“他……回不来了！”
“什么!”突如其来的噩耗，彻底击溃了黑狼的心理防线，许久才跪倒在坚硬的地面上，对天长啸。
指导员临走时的情形在黑狼的大脑中一幕幕地闪现。
那个总爱给人宽慰的笑的指导员；
那个经常把他视为小兄弟的大哥；
就这样没有了。
“幽灵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黑狼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
“这个社会原本就是一个AB面，面对一件事情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但是都是正确的，没有谁是谁非，幽灵那样做是因为他有他的生存方式，而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方式，我听连长说你要放弃保送军校的名额，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希望你能想明白自己的做法，机会是留给把握的人，只有弱者才会埋怨上苍不公。”
“你领会错连长的意图了，他是在关心你，因为这个任务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他手中的王牌就剩下一个你了，我听连长说你要复员，这对他的打击蛮大的，等行动结束后，你们交交心吧。”
“大家舍不得你。我走了。”
黑狼怎么也没有想到，指导员在最后说的这番教导，他永远也不会听到了。黑狼满脸泪水，恍惚中，又看了指导员一脸的微笑，就站在医院的门口，静静地看着他。黑狼一抹眼睛，门口什么也没有。
秦静远远地站在这两个男人的后面，没有言语。
她的脸上也留着同样伤心的泪。
突如其来的噩耗彻底打破了黑狼的心里防线，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那个名叫马宽的幽灵会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打击报复，用他们的罪恶来挑战中**人。黑狼许久才将心境平复。他望了望昏迷不醒的连长，甩头跑出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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