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我是医生
胖矮女人翘首等待着,她不停地在木屋中踱步,来来回回,心神不宁。讀蕶蕶尐說網待在一旁的崔东成看的有些眼晕,桌上的饭菜已经热了两遍,原本女人让崔东成先吃些,但是他说什么也不肯吃,就这样二人一直等到现在。
童欣妈虽然每天瞅着女儿就来气,也免不了会动嘴动手,其实天下哪个当父母不是深深爱着自己的儿女,她也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看着门外的天渐渐黑下来,丈夫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她的心中总是会出现这种那种的想法,然后她变得更加的不安。
终于,夜幕中传来几声花狗的叫声,女人听得出来,这是自家的大花狗,丈夫出门时打它带上的,他们回来了。
女人脸上的焦躁愁容立马消失,她手忙脚乱地走出木屋,站在门口远望着。终于,在夜幕中几个身影慢慢靠近。
再近些,女人终于瞅清楚,那是大花狗、丈夫和女儿,大花狗在前边跑,嘴里叼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丈夫搀扶着女儿,步步维艰地走在湿滑路面上,他们的脸上、身上都是刮伤和烂泥,模样极为狼狈。
女人着急地开门迎接,崔东成知道是救命恩人回来了,也连忙起身帮忙。
“孩子,你可把妈妈吓坏了。”女人抱着女儿的身体,喜极而泣。
“妈。我没事。”
胡永刚看着自己的老婆,无奈地摇头说:“好了,赶快进屋,女儿的腿骨折了,需要尽快包扎治疗。”
“什么?妈看看。”女人撩起胡童欣的裤腿,看到女儿肿胀扭曲的脚踝,更加伤心了,她连忙让进屋,“你这个孩子,啥时候能不让妈操心呀,原本还想让您明天去相亲,这下倒好,又泡汤了。”
“妈,你怎么这样,你女儿的腿都这样了,还惦记着相亲的事,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亲妈。”
女儿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胡永刚的表情一愣,女人也不再说话,哑声而止。
“你们老两口这是咋了。”胡童欣被放在床上,虽然腿上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不过她还是咬牙坚持,因为她害怕妈妈哭泣,这样的话,对她的眼睛是没有好处的。
这时,站立在一旁的崔东成也被这家人的亲情所打动,而且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也让他为之动容,坚强、勇敢、懂事,而且相貌标致,身材堪称完美,他从女孩子一进屋,眼睛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大哥,谢谢您救了我。”崔东成来到胡永刚的身边,坦诚地说道。
“你醒了?”胡永刚看到那个人没有大碍,笑着说,“你们先吃饭吧,我处理一下童欣的伤口,一会就过去。”
胡永刚正欲托起女儿的腿进行擦拭,被崔东成一把拦住,“大哥,这样不行的,如果您相信我的话,让我来。”
“你?”胡永刚满脸的诧异,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放心吧,这种骨科手术我还是可以的,先前我在部队的医院工作,是个军医。”崔东成来到床前,拿起女人做衣服用的剪刀,将心神不定的胡永刚请到门口,说:“放心吧,一会就好,大嫂,给我弄碗酒点上。”
女人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倒酒。
屋内安静极了,只有房顶的瓦片上响起雨水滴落的莎莎声,胡永刚和老婆站在女儿房间的门口,静静地注视着这个男人,并且时不时的上前帮忙。
“他行不行?”胡永刚还是不放心,毕竟这是自己的女儿,不是医科院供给研究用的小白鼠。
在他身边的胖女人也是满脸的惶恐,她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心里难受的要命,“我也不清楚,不过先前他给我说了一些自身的事情,他说自己是东北军区的军医,只是受到诬陷才逃避至此的。看他的工作应该不是开玩笑,看看再说吧。”
二人谈论的声音很低,崔东成没有听到,而且他现在也没有在听,只是专注地将剪刀在酒火上烧烤,这里没有专业的酒精灯和手术刀,能够派上用场的只有这把剪刀,但是已经锈迹斑斑,他必须经过细心的加热消毒,才能使用。
崔东成看着一脸苦痛的女孩子,笑着安慰说:“小姑娘,别怕,很快会过去的。”然后他递过去一块毛巾,用命令的口吻说,“来,把它咬住。”
胡童欣第一次经历如此大的变故,虽然他看着眼前的小白脸很是惊讶,但是也不好反驳,她瞅瞅门口站立的父母,将毛巾塞进嘴里。
“大哥,孩子的腿是开放性骨折,治疗起来比较麻烦,你和大嫂过来帮下我。接下来可能会疼痛,你们把孩子摁住了。”崔东成将剪刀上的铁锈除去,倒上一些酒精继续加热。
“你要这年做?”胡永刚一脸的紧张,他经常混迹在深山老林,对于这样的手术过程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倍感疑惑。
“孩子的小腿部位出现开放性骨折,我必须要把她的裤子剪开,尽量外界因素对其第二次损伤,等到弄完之后,还需要大哥去找几味草药。”
“骨伤的草药我知道。”胡永刚面露喜色。
“我要的不是后期治疗的药草,而是具有麻醉作用的药,等清理完伤口,给我找:羊踯躅、茉莉花根、当归、菖蒲。”崔东成一边说着药名,一边埋头用剪刀缓慢地分离女孩的裤腿。裤腿上满是黄泥和血污,他必须尽量的小心行事,避免剧痛让女孩难以承受。他非常的细心,动作也是极为缓慢,那专注的表情让胡童欣看的有些痴迷。
“如果这个男人是我的菜,那该多好呀,看他的相貌比起松树屯的少老头强上百倍。”胡童欣看着那个为他诊治的男人,心中暗自说道。
一般来说,医生在病人的眼中是神圣的职业,也是女孩子喜欢追捧的职业,向崔东成这样有模有样的小白脸,更能讨得女孩子的芳心,如今,胡童欣一眼就瞧上了这个满脸胡茬的男人,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崔东成的动作很慢,但是女孩的裤子还是被他一下一下地剪开,洁白的小腿肚上一根裸露的骨头穿破肌肉,从皮下露出,看的胆战心惊,胖女人没有经历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她紧紧地将眼睛闭上,不敢直视。
崔东成用一块干净的消过毒的布片,轻轻地在伤口周围擦拭,他额头上满是汗珠,不过呼吸均匀,擦拭动作异常的娴熟,清理完之后,他起身欢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和手臂,对胡永刚说:“好了,下一步我要进行接骨,这几味草药有吗,我听大嫂说你中了不少的草药。”
“有,我这就去取。”胡永刚从房间中拿出几个袋子,这些都是他储存的药草,以备不时之需的,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很快,在崔东成的帮助下,《华佗神方》中的麻沸散制作成功,这种老式的麻醉药在医疗水平发达的现在,已经被西医的麻药所取缔。
胡永刚将熬制的汤药给女儿服下,一会她就昏昏欲睡,不省人事。
崔东成利用剪刀将她破口处的表皮和肌肉剪开,而后开始了接骨手术。
炉火燃烧得很旺,屋子里充满了温暖的气息,与外边的阴冷相比,这间简陋的木屋就是理想中的天堂。
手术的进展很快,这个崔东成没想到还有两把刷子,想起之前的纨绔浮夸,为了追求名利**,在社会中混迹,人混的不怎么样,最终落到有家不能回的下场,如果他能戒骄戒躁,兴许会成为一位知名的医生。
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许多蹭破头皮都想成为食物链中的佼佼者,但是又能有几个人能够成就传奇,大部分都是为付出的代价默默承受着,崔东成就是最好的例子。
断骨接好,崔东成用针线进行最后一道程序,缝合。
夜深了,但是木屋中的灯光依然亮着,胡家久居深山,过不惯有电带来的享受,所以一直都是解放前的生活方式,煤油的气味很刺鼻,而且烟也大,崔东成的眼睛被熏得直流泪水。胡永刚倒是高兴的不行,将前段时间从镇上带来的烧酒热了热,又从大花狗的嘴里抢来几块狼肉,让媳妇给炖上了。
“大哥,真的不行,我不会喝这种酒。”过习惯了纸醉金迷生活的崔东成很不适应这种生活环境,而且这种廉价的烧酒他根本就消受不起。
但是山野之人性格都是比较豪放,胡永刚也是非常的高兴,说这都是上天的意思,让我将你救下,如果当时你被狼叼走,女儿的伤指定会被耽搁,当时候再落下个残疾,日子就不好想象了。胡永刚再三的劝酒,崔东成不好勉强主人的盛情,只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那股辛辣的酒气呛得他咳嗽不止,鼻涕眼泪一股脑全出来了。
胡永刚瞅着崔东成的狼狈样,不禁开怀大笑。
胖女人将炖好的狼肉端上饭桌,佯装怒意地说:“老头子,你就别逗小崔了,行了,你和他喝酒,两个也不是对手,快些吃点菜压压。”
肉炖的很香,这是来自城市的崔东成没有闻到过香气,他看着一个小砂锅中还在冒着气泡,各种人参鹿茸为佐料,滚得烂烂的肉块,问道:“这是什么肉,闻起来都这么香。”
胡永刚催促着让他多吃些:“哈哈,这是狼肉,我也是很久吃了。”
“狼肉?”崔东成的表情很是害怕,显然被这突兀的回答吓着了,“大哥,这个不能吃。”
胡永刚也是觉得纳闷,他依然笑着说:“怎么就不能吃了?”
“我听说狼是有灵性的动物,它们不食同类,也不准其他生物吃的,一旦我们吃下它们的肉,那些活着的狼就能从你的身上闻到狼味,它们会不停地与其战斗下去,直到消灭对方。”
“哈哈,”听完崔东成讲得如同神话故事一般的传闻,他不禁开怀大笑,“你们这些城里人呐,有时候看起来倒也精明,但是有时候看着也很幼稚,呃,我说,你是不是看了哪些小说、鬼故事之类的吧?”
崔东成也被老胡笑得不好意思起来,“嗯,我在一部小说中看到的,其实我也一直不相信,但是看到这些狼肉,不自觉的就想起书上写的东西了。”
“没事的,我老胡家在这片大山中住了三四代人了,什么肉没吃过呀,不是过得好好的,哪里有你说的邪乎事儿呀。吃吧,这种肉你在城里是吃不到的,我也很多年没有打猎了,今天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愿意和这些畜生打交道的,毕竟现在国家的政策和法律在眼前放着,我还不嫌自己的命长。”说完,胡永刚又是开怀大笑,端起烧酒往喉咙中猛灌,然后就是拿起砂锅中的狼肉往嘴里塞,吃得那叫一个豪放,很有水浒中鲁智深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英雄气概,胖女人坐在他的身边,不停地为丈夫斟酒,崔东成也被老胡的酣畅劲感染,大笑着与其碰杯,敞开肚皮吃肉,这顿饭一直吃到很晚,众人才各自回房,崔东成起身回房时,看了一眼胡童欣,她还躺在卧室中昏睡,他笑了笑,心里很是满足,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到满足,这个麻醉的效果还算不错,明天早上应该就会缓过来。
忙了一天,紧张了一天,所有人都觉得很累,老胡躺在床上原本要替闺女开导开导媳妇,还没等到童欣妈收拾完锅灶,就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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