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苏母病情
单明哲从来没有如此的紧张过,他如坐针毡的待在病房中,两只手都快要搓秃噜皮。苏母吃饭很慢,由于食道上的问题,每次下咽都是困难异常,幸好苏鹏伟的表妹是这家医院中的护士,有她的悉心照料,相比较苏鹏伟那个大老粗来打理老母强好多。
许久,应该是吃些流食恢复了点体力,也可能是听到了他们的攀谈,或许又是因为睡久了难受,这位一直紧闭双目的虚弱女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四下观望,看到身边有一个军人,连忙想坐起身,但是身体的虚弱,让她觉得头重身轻,倘若不是田丹和单明哲的阻止和搀扶,这老妇人非得从床上摔下不可。
“姑妈,您快躺好,您的身体可不能如此折腾啊!”田丹满脸的埋怨,说自己的姑妈像是在训斥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你这娃,说话越来越刁钻了,我这身子骨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苏母的声音很微弱,也有些沙哑,应该是食道上的问题影响了声带和气管,说些话就要喘息一会。田丹绝对是个好侄女,她在旁边不住地叮嘱她,像一些多休息少说话之类的话听得人心里暖暖的。
“有客人过来,我不能不说些客套话吧!”或许是单明哲穿着军装,也或许他和自己的儿子身材很像,老人的精神竟然有些兴奋,她招呼单明哲坐下,用那只有些干枯的手抚摸着他的手和衣衫,“阿伟也是一个军人,在部队八年,原本他可以继续留下,都是因为我耽误了儿子的前途,”老人说着说着竟然从眼角滚落出两滴珠黄的老泪,她的手没有力气抬起擦拭,任凭那些泪水肆意地滑落,单明哲的心已经掉进醋窖之中,他的鼻筋在不停地痉挛,努力地控制着不让眼泪从上边的窟窿中流出。他伸出手帮助老人将脸颊上的热泪拭干,两只手紧紧地握住毫无气力的皮包骨手掌。
“呵..咳咳咳..呵,”老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单明哲也不知道老人现在的表情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这么多年,我那个儿子也没有帮我擦过眼泪,如今快要享受到了吧,自己的身体又快不行了。”说完,老人的咳嗽声更加剧烈,仿佛要将身体中内脏全部咳出来一样,单明哲吓坏了,他什么情况没见过呀,尸体,头颅,残肢断臂,这些血腥的东西已经让他的心性坚硬如铁,他的情感和灵魂早已被完全冰封,面对老人突然距离反应,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三期老炮竟然有些慌神,变得不知所措。一直在旁边的田丹连忙跑过来,又是捶胸又是抚背,老人从喉咙中吐出一口浓痰,神情终于恢复了平静。
田丹继续劝阻姑妈不要说话,还是没能成功,这些日子应该是不让说话憋着了,如今看到有和儿子一样的军人前来探望,她的话匣子也自然打开了。“你是阿伟在部队的领导吧!我听他说在他们的那个单位的官兵都是很厉害,每次听他说当初的事情,我都知道他的心里不好受,知子莫若母嘛!我儿子人是那种老实过头的人,遇事总有求个结果,这不,为了我医药费他又出去忙活了,前几天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大笔钱,当时我还问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他还不告诉我,现在的孩子大了,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我这个老不死的总是在瞎操心!咳咳咳..”咳嗽声再次将老妇人的话打断。
“阿姨,您就听鹏伟的话,在这儿好好养病,等身体好了,他也不用在外边拼命挣钱了,不是吗?”单明哲貌似这是第一次说谎,但是他的心却久久难以平静,不是惊慌的不平静,而是难受的不平静。
“你不光有苏鹏伟一个儿子,只要是他的战友,我们都是您的儿子,等您病好了,我们和鹏伟一起来看望您,怎么样?”
“好好好,到时候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老人的眼眶中流着泪,满脸的笑容很是慈祥。
在单明哲和田丹的安抚下,说了很多话的苏母由于疲乏再次睡了过去。看着病床上的老人,想想那个为了筹钱治病的傻儿子,单明哲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他心里暗道:妈,儿子走了!
他没做多少停留,与田丹做了告别之后,直接离开了市人民医院。这个做事心细待人热情的女孩子看着渐行渐远的同志,眼神中涌满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
..
单明哲虽然在医院说的很好,等到阿姨的病痊愈之后,就和苏鹏伟一起来看望她,但是这只会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永远也不会成为现实了。不过他为苏鹏伟感到痛心,为了病重的妈妈所做的一切,虽然老人的手术费筹够了,但是他却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单明哲是个护犊子的班长,也不是一个藏污纳垢的人,他将苏鹏伟交给了警方,同时还要去找寻苏鹏伟口中的齐老黑,只要找到这个中间人,那么马小军被劫的黑幕就会不攻自破。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为了方便找寻齐老黑的根据地,他决定改变一下自己的身份。耗费财物和心机,在一家百货商场中买了一套休闲服,他就朝着第一个目的地而去,这个地方是苏鹏伟讲述的,也是他交任务的地点,在一座别墅的地下室,上边是齐老黑的住宅楼,下边则是他的一个大赌场,白天从来都是大门紧闭,只有晚上才会开放1个小时,1个小时之后,这里会被完全封闭监控,别墅的院子里有执勤的保镖,还有猎狗和藏獒,没有人胆敢擅自闯入。为了不打草惊蛇,单明哲在别墅的外围隐藏起来,从白天一直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午夜,他的眼睛几乎快要睁不开了,但是视野中的别墅住宅楼依然是没有一丝动静,他害怕自己疏忽,看走了眼,所以动身来到院落外,一个急速跳跃,直接翻墙而入,院子很黑很静,不是那种寂静,而是一种死寂。
他在院子中没有发现苏鹏伟口中所讲的保安和藏獒,别墅内黑洞洞的,里边的情况无法窥探,他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前,却发现房门已经用铁链子栓死了,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单明哲缓缓除了一口气,他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细铁丝,这是他自行研发的万能钥匙,陆特的老班长如果没有一些看家的本领在手,怎么能混得开呢,他学习这个开锁的本领不是为了入室抢劫而做准备的,而是为了救人。
如果有人质被罪犯带进一个密闭的空间,我们为了进行快速的施救,不是用炸药去炸门,人在高度紧张状态下,外界的一丁点因素干扰到他们的思绪,都会引起匪徒的恐慌,如果人质的脖子上抵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我们突如其来的炸门声,只会让匪徒的手中刀划破人质的咽喉,所以单明哲思前想后,终于采用了这种最龌蹉最直接的开门方法。
锁头是一把普通的三环锁,没有任何的花俏,单明哲来回挑动了几下,就推门而入。
进过他楼上楼下的仔细寻找,而且还进入了这间别墅的地下室,竟然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通过他那只比狗还灵敏的鼻子嗅闻空气弥留的气味,他断定这里已经有两天没有进出过人。没办法,只能继续查找。
打听这个B市头号大黑手说起来容易,其实也很麻烦。因为越是熟悉的人越是感觉陌生,单明哲通过一些人打听到齐老黑的落脚点,但是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不要说他本人,就连平时里嚣张跋扈的狗腿子都完全消失,那些所谓的地下赌场、黑市都在同一时间不见了,这个城市仿佛在一天的时间中变得干净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