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身世之谜
耿华今天是第一次听爷爷说起爸爸的死因,也是第一次知道:爸爸当年去冒死救慕英华,原来是奉了爷爷的命令!
于是,他的眼角渐渐红了,眼眶也潮润起来,用哽咽的声音问:“爷爷,当初我爸爸既然已经将慕叔叔安全营救出来,为什么还会被暴露身份?刚刚林伯伯也说了:我爸爸身为一个卧底,考虑事情肯定会很周密,也肯定会有洗脱自己嫌疑的办法。所以,他在成功地救出了慕叔叔之后,应该不至于暴露身份啊!”
耿云宽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小华,这个问题我思考了二十年,也疑惑了二十多年。按照慕英华回来后给我的报告,他是被你爸爸在一天深夜,蒙面潜入关押他的房子,打死了两个看守,然后松开他的绑缚让他逃走的。这样说来,当时的贩毒集团头目应该不至于怀疑你爸爸啊!因为当时你爸爸的身份很特殊,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去的。”
“身份特殊?我爸爸当时是什么身份?”
耿华隐隐约约感到爷爷的这番话里面,包含了非常关键的信息,于是便迫不及待地问。
耿云宽盯着自己这个自小无父无母的孙子,眼睛里也泛出了泪花,良久,才说:“孩子,你爸爸当初之所以能够打入那个在华缅边境非常活跃、非常猖獗的家族式贩毒集团,是因为我们预先将他装扮成缅国北部某一个部族族长的侄子,并在那个部族生活了半年。
“后来,那个贩毒集团在缅军和我边防武警支队的围追堵截之下,逃到了缅北那个部族所在的寨子,在那里休整半个月。就在这半个月时间内,那个贩毒集团首领的女儿爱上了你的爸爸,而那个贩毒集团首领也以为你爸爸真是那个部族族长的侄子,于是做主将女儿嫁给了你爸爸。这个贩毒集团首领的女儿,就是你的妈妈!”
“啊——”
耿华听到爷爷最后那句话,惊得从椅子上一蹦而起,眼睛瞪得铜铃大,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爷爷,满脸都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林思翰也很意外地看着耿云宽,问道:“老首长,您说耿华的妈妈就是二十几年前那个名闻东南亚的贩毒家族首领的女儿?我记得,那个家族是缅北图兰部族的族长。这个图兰部族,有自己的军队、自己的政府、自己的领地,以种植和贩卖鸦片、毒品为部族主要收入来源。当时的族长名叫诺朗,其地位相当于一个小国家的国王。他的女儿,也一直被该部族的尊称为公主。这么说来,小华其实是一个华缅混血儿?”
耿云宽点点头,说:“没错。小华的妈妈名叫诺梅,就是诺朗的小女儿,她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因为她长得很漂亮,又是家里唯一的女儿,所以,诺朗对他特别疼爱。在她和小华的爸爸结婚后,立即将小华爸爸提升为他们那个集团的一个中层头目。
“后来小华的爸爸身份暴露,与诺朗合作的另一支武装部队的头子,逼着诺朗处死小华爸爸。诺朗也对小华爸爸处心积虑打入他们集团内部获取情报非常恼怒,于是下令将小华爸爸活埋。
“小华妈妈当时已经怀了身孕,听说她父亲下令要活埋小华爸爸,便带了几个随身护卫,赶到关押小华爸爸的另外一支武装贩毒部队,想去将丈夫救出来,结果她也被对方活捉。要不是因为她是诺朗的女儿,她也可能会被打死。”
“那小华后来又是怎么被送到您这边来的?”
林思翰有点不解地问。
耿云宽望望耿华,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小华的爸爸牺牲后,我当时内心极度痛苦,觉得是自己的鲁莽决定害了他,而且也破坏了当时云豹特战大队和武警禁毒总队联合制定的围剿诺朗贩毒集团的全盘计划。于是,我打报告给西南军区首长,准备引咎辞职。但是,军区首长认为我正年富力强,而且云豹特战队当时也没有比我合适的大队长。所以,我的这个辞职报告没有被批准。
“两年以后的一个冬日夜晚,有一个夜行人突然闯入云豹特战大队营房区,被我们站岗的战士当场擒住。奇怪的是,这个夜行人被捉住后,死命护住他怀里的一个襁褓一样的包袱,并声言一定要面见我这个大队长。
“于是,战士们便去搜他的这个包袱,结果发现里面是一个两岁左右的婴儿,除此之外,这个夜行人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之类的东西。于是,几个战士就将他扭送到我的房间里。
“我看到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心里猜出了一点什么。于是,便将那几个战士打发出去,向那个夜行人询问他来的目的,以及襁褓中婴儿的来历。
“那个人告诉我:他是诺梅公主的亲随,奉公主遗命,前来将她和耿昭所生的孩子送还给耿家,并说这个孩子已经取了名字,名叫耿华。同时,那个人还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用不大熟练的汉字写着耿华的生日。
“我听到那个人说他是奉公主遗命,赶紧问耿华母亲怎么样?那个人哭了起来,说他来这里之前,诺朗的部族部队与之前合作的那支武装贩毒部队内讧,双方在黑尔山展开激战,族长诺朗和两个儿子先后战死,诺梅公主带领剩下的部族战士边战边撤,在黄风岭附近,诺梅公主被一颗子弹击中脸颊,负了重伤,于是她便将一直带在身上的孩子交给了他的这个亲随,让他想方设法突围出去,越境进入华国,找到云豹特战队驻地,将孩子交给我。
“这个亲随非常忠心,功夫也很厉害,将耿华背在背上,一个人一把枪杀出重围,从一条贩毒小道进入境内,通过诺氏家族安插在我们武警边防支队的一个卧底,找到了我们特战队的驻地,然后丢掉所有的武器,闯进我们的营房,完成了诺梅交给他的任务。”
耿华听到这里,只觉得心里一阵钻心的疼痛,眼泪“哗”地一下流了出来,用颤抖的声音问:“爷爷,这么说:我母亲她也在那次战斗中阵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