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两只罪恶的手握在一...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这万事里也包括着做坏事。
张骐和李广森进了小包厢的会客室。当李广森把厚重的门拉上时,张骐的心底滑过一丝罪恶感。
李广森气定神闲地为俩人各倒了一杯茶。俩人一拍即合,不,准确地说未拍就合,让他有了一种出师大吉的良好感觉。
而张骐此刻却有些腾云驾雾的感觉,把多日所思付诸现实,尽管是他一直想做的事,但第一步迈出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他不知道等待他的结果是福还是祸。
李广森说:“张总,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能帮上忙我一定帮。”
张骐此刻似乎清醒了点,他想,面前这个人可靠吗?自己真的想依靠这个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吗?他犹豫地说:“我还没想清楚,只是觉得心里闷,找你说说话。”
李广森见张骐退缩,知道他不敢轻易抛出自己的想法,于是就说:“张总,看来你还信不过我啊。”
张骐连忙否认:“怎么信不过你,在锦江市我能信得过的就是你老兄了。”
李广森一脸真诚的样子:“你说吧,我看能不能帮你想清楚,出了这个门,咱们就算什么都没说。”
张骐思索着怎么说好,怎么说才能既达到目的,又留有余地。良久他说:“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常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现在的天讯公司就好比是一篮子鸡蛋,如果万一都让程晓凯一个人打碎了,就太可惜了,如果能在程晓凯打碎之前悄悄拿出来一部分,我就有了第一桶金,假如那个‘万一’发生,我还能反过来帮助程晓凯。”
用这种理由掩盖**裸的侵吞目的,虽然鬼都不信,但毕竟话面上可进可退,张骐觉得自己的措词还是得体的。
李广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凌方仪在,这件‘好事’你做不起来。”
见李广森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且还把自己不便说的意思说出来,张骐也就没有多少顾虑了,他压低声音说:“现在天讯的事程晓凯是什么都不知道,程其凡没有向他交待,凌方仪也还没有来得及向他交待,这是个机会。可有凌方仪在,什么都干不成,他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瞒不了他。”
“所以,你想趁程晓凯在五台山的机会做这件‘好事’,又因为有凌方仪这个门神而苦恼。”李广森想到请凌方仪吃饭的情景,明白张骐的难度。
张骐说:“李总你久经沙场,看看有什么好办法吗?”
李广森想了想说:“办法倒是有一个,但需要时间。”
张骐内心一阵高兴,急忙问:“什么办法?”
李广森不紧不慢地说:“毒品,用毒品磨掉他的意志,让他成为你的同盟。”
张骐摇摇头,有几分失望地说:“不要说这需要时间,就是真办到了,依凌方仪的个性,他说不定能在清醒的时候自杀。”
李广森有些不相信地说:“我就不明白了,他怎么会对程其凡那么死心塌地?当今世上,还有这种人?”
张骐说:“我同样不明白。”
李广森眼睛在张骐脸上游弋:“你想怎么办?让他从地球上消失?”
张骐回避着李广森的话:“程晓凯在五台山最多也就二个月。”
李广森直白地说:“这么短的时间,想兵不血刃做不到。”
张骐假装吓了一跳,说:“我不想手上染有血迹。”
李广森喝着茶,看着张骐又想吃鱼又怕腥气的样子,慢悠悠地说:“手上的血迹是可以用金钱洗掉的。你看那些成功的企业家,别看他们外表光彩照人,出来是个人物,可身后有几个是干净的。创业之初的血腥味充满了成功之路,你不会天真到即想吃鱼又不想有腥味吧。”
张骐说:“你足智多谋,找你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吃到鱼又不占腥味的办法。”
李广森知道张骐并不是不想看到血迹,而只是不想自己手上占有血迹而已,他冷笑一声说:“要想趁程晓凯在五台山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定他,又想兵不血刃,我还真一时想不出好办法。凌方仪是你的老战友,你应该是最了解他的。你说个办法,我照你的办就是了。”
张骐有些失望。
他约李广森之前,已经想过多种对付凌方仪的办法,但最后都被自己否定了,只剩下让凌方仪在人间消失。当这个想法冒出来后,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一种罪恶感占居了他的大脑,心里“砰砰”一阵乱跳。但后来这个念头却不断跳出来,直到他不再有强烈的罪恶感。他想,为了自己的大业,为了儿子的未来,值得去冒这个风险,他找出了一句“一将成名万骨休”为自己解脱。
但他确实不想让自己的手直接染上血迹,李广森的名子开始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指望凭着这么多年的交情,李广森能够在明白他的意思后仗义地说一句‘你不用管了,一切我来摆平。’然后自己在什么都不参与、甚至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中享用最终的成果。
然而事情的进展却并不象他想的。现在李广森竟让自己出主意,自己怎么能说呢,看来李广森的确是老奸巨猾,他是不肯担任何风险的,自己一套太极拳出去,他还过来的还是一套太极拳。自己怎么能轻易相信他所谓的为朋友两肋插刀?
想到这里,张骐有些后悔此行了。于是说:“那就算了吧,只当我做了一场梦。”说完他做出要走的样子,但心还是有些不甘。
李广森看着张骐站起来,知道不来点实在的,张骐可能真的要走了。可他还想探探他的底,而自己的也底还不到亮出来的时候。于是不紧不慢地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张总你可要想清楚。”
张骐说:“店不留客,过了也是无可奈何。”
李广森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如果当年项羽不是优柔寡断,那江山怎么会落在刘邦手里。大丈夫做事,当断则断。”
张骐又坐下来,他想李广森看来还是愿意帮忙的,不能再绕圈子了,他看定李广森说:“只有凌方仪不在了,我才能干我的事,一句话,你能不能帮忙?”
李广森说:“能,但这是件有风险的活,商人无利不起早,我能得到多少好处?”
张骐说:“你说。”
李广森说:“不是我说大话,不仅刚才所说的这件事需要我,而且后面还有许多事没有我你也办不成。我的意思,我们俩联手干,利益均摊。”
这下轮到张骐吃惊了,他原想请李广森帮忙摆平凌方仪,自己大不了付一笔钱,然后在没有了凌方仪这个门神的天讯,自己慢慢图之,没想到李广森也在打天讯的主意。张骐心想,难怪李广森在这里打太极拳,原来他是在摸我的底,吊我的胃口呢。他看着李广森那张贪婪的脸,真想给他一巴掌。但张骐也清楚地知道李广森说的是实情,下面的事他可能真的还需要他。
李广森看着张骐吃惊的样子笑起来:“张总,舍不得?这可不是你的财产。这可是我帮你实现你的宏伟蓝图的唯一途径。”
张骐心有不甘地说:“你是不是太多了,你拿四成?”
李广森吹着茶杯里的茶叶说:“我们这可是强强联手,你拿六成心安吗?”
张骐有些语塞。他不能不对李广森刮目相看了。这还是那个在自己面前低头哈腰,惟命是从的李广森吗?他这时才发现自己过去小看李广森了。
李广森见张骐不说话,就说:“张总,你想想好,我可不是非跟你合作不成啊。”他此时看张骐就象猫看无处可躲的老鼠,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张骐故作豪爽地说:“行,你李总是谁,多年的老朋友了。但有一条,如果出事,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想,我侵占天讯公司多少财产你知道个屁,还不是我说多少是多少,现在关键是搬掉凌方仪。
李广森爽快地承诺说:“这当然,如果出事,你张总堂堂正正做你天讯公司的副总,一切与你无关。”
张骐笑了:“这还差不多,象你李总的为人。”
“我做事,你放心。”李广森拍着胸脯说。他心里想真出了事谁都跑不掉,但他不能说,张骐此刻正被膨胀的私欲占居着,看到的只是利益,并没有足够的涉险准备,或者说在巨大的财富光环下淡化了风险意识,不能吓住他。
张骐端起茶杯,连喝了好几口。他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这会感到口渴了。
李广森悠悠地问:“张总,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没有了凌方仪,你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
张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他自己是理出来一些侵吞的款项,但这能一笔笔告诉李广森吗?他吱唔道:“具体的还没想好,大致是想在往来款上做些文章。”
李广森问:“打算做多少文章?”
张骐想了想说:“大约能有个1000多万吧。”
李广森摇摇头说:“你也太小儿科了,为1000多万动一个人,不值。”他压低声音说:“有一条大鱼,你敢不敢动手?”
张骐说:“什么大鱼?”
李广森说:“天讯公司的秦湖基地。”
张骐吓了一跳,说:“这怎么可能?”
李广森说:“要做就做大的。这块地当年程其凡买的时候价格很低,现在已经翻了几倍,再加上建筑工程,至少能值3个多亿,我们可以在上面赚两笔。一笔是改往来账,让天讯重复付工程款,还有一笔逼程晓凯卖秦湖基,有一家台商正打算在锦江建一个生产基地,可以促成他们之间的转让,我们在操作上再赚上一笔。这两笔财产可比你的1000多万要可观。”
张骐眼睛发亮:“能行吗?”他想这才是大手笔,比自己只想一点一点转出来强多了。
李广森说:“这不难,只要我们两家合作就行。”
张骐担心地说:“来得及吗?程晓凯在五台山最多两个月。”
李广森说:“只要凌方仪不在了,程晓凯就是在天讯也没用,他什么都不清楚,还不是听你的。”
张骐说:“这倒是。那凌方仪的事就交给你了。你这边成了,我那边就把那个陈茵打发走,换成我们的人。”
李广森说:“好,就这么定了。具体怎么除掉他我还没想好,可能需要你提供些信息,你等我通知好了。你尽管放心,我没有办不成的事。”
张骐不放心地叮嘱道:“好,我再说一遍,凌方仪的事我可什么也不知道。”
李广森大包大揽地说:“没问题!成交。”他伸出手,张骐的手迎上去,有些发抖。
两只罪恶的手终于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