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怀伤旧事
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沧海也不勉强，松了手，陪她一起守着便是。看着她剪短了一截的长发，只觉得她开始有那么一点点看不透了。
杨戬打了个哈切，坐在云上静坐。看守坐忘峰，这是他就任兵马元帅以来做过的最轻松的活儿了。什么都不用干，看着就行，任务简单的就跟太上老君座下看守炼丹炉的童子一样。
地狱十八层，冰室之中，炼妖塔内，白羽的分身逐渐觉醒。他不是妖，却被锁在炼妖塔内，真是讽刺。
他敲了敲墙壁，有隆隆的回音。在这枯燥的牢笼里，也只是这回音可以解乏。只是它好慢好慢，跟以往在外面听到的声音速度不大一样。
他敏锐地发现不对，声音传播是很快的，炼妖塔内壁是个圆，不管怎么说，这个回音应该都是连续的。
他再敲一次，回音依旧是很慢的断开的传进耳朵里。
时间有问题！
白羽的分身想找出他是怎么在固有的空间里，改变时间的速度的。这可真是个妙招啊，虽然自己是先中了招。
起初觉得自己战败，完全是因为妹妹白宁搅和的。现在想想，白羽他还真有两下子。
白羽的分身开始到处摸索，沿着炼妖塔内壁，到处敲。有时候会敲出一些机关，炼妖炼妖，自然是能取走性命，才算是上等神器。不过这些机关都没杀了他，而是被他一一改造。
要是有机会，日后一定要把白羽也关进来，叫他尝尝这炼妖的滋味。
好不容易改造完了一层，将其变成属于自己的时空，另外一层更加慢的时空又压了下来……
他很有耐性，不厌其烦地改造这个炼妖塔。他知道，厌烦也没有用，只有将这个神器彻底改造成自己的，才有机会出去，才能看见青蝶。
为了青蝶，也要坚持住。
短短的几十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都算什么。青蝶孤独了那么久，藏身于黄泉剑中，一缕幽魂，没有意识，没有记忆，多么可怜。跟青蝶承受的痛苦相比较，他这点枯燥根本算不了什么！
白羽那个混蛋，秦风要自杀，就由着他自杀。青蝶要跟他打，他就动手。傻呀！
当初的痛楚，历历在目。
秦风打败了魔王，就回到沉湖，继续不问世事。
三界因为这一战，又掀起了一股练剑的热浪。来寻找秦风拜师学艺的，自然也有很多，其中就有南素的弟弟南寻。
南寻是南素的双胞胎弟弟，长得除了身材上矮小几分，几乎跟哥哥一模一样。
秦风在沉湖之岸散步的时候，乍一眼看到他，还以为是南素复活的错觉。
南寻拦住他的去路，很有礼貌的问道：“先生留步。请问先生，有没有看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长，住在这湖岸边的，会耍剑的。”
秦风已经被很多神仙问过，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么描述自己的。怎么，自己已经那么老态龙钟了么。谣言啊，居然敢当着真人的面传播。
秦风摇了摇头。
南寻伤心的垂下眼眸：“谢谢先生。”
秦风觉得这孩子有点单纯，怕他被骗：“你找老道长做什么？”
“我想报仇。我哥哥被人杀了，我想跟秦风上神学剑，让自己变强，这样可以为他报仇。”南寻想到哥哥的死，一定是那个魔女所为。哥哥没有任何仇家，一定要砍下那个魔女的脑袋，祭奠哥哥的亡魂。
“这样啊。恨一个人，恨之入骨，自然会产生杀之而后快的心理想法。但是，年轻人，你要知道，这世间，没有一个师父收弟子是为了培养出一个高级的刽子手。”秦风说完，就走了。
南寻觉得他说的对，一味的报仇是不应该。可是那个是魔女不一样，不杀了她，她还是会杀掉更多的人。他一转身，想跟先生辩驳，已经看不到先生的踪影了。
南寻修为不及南素，却也是个近万年的神仙，居然一眼望不到。难道刚才的那位先生，是大神？
看着普普通通的，闲散的漫步……
南寻一拍脑门，能在沉湖散步的，不是沉湖的主人，还能有谁？
都怪那些扯淡的江湖传言，说什么秦风上神仙风道骨，是几十万年的前辈中的前辈。现在好了，当面不识，贻笑大方。
南寻找着找着就找到了白羽，白羽坐在乌篷船上垂钓，身旁还有一名身段不错的女子。可惜，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白羽也发现了他，立即将青蝶藏匿袖中。
等南寻走近，故意调侃：“白羽大哥，你一个人在这里垂钓，岂不寂寞？”
“还好。”白羽看他这么说，估计是没看到青蝶。
南寻也不拆穿，一心只找秦风学艺：“白羽大哥，你到这边多久了，也是找秦风上神拜师学艺的吗？”
“不是。我只是过来钓鱼而已。”他知道秦风不收弟子，南寻就算是一片赤子之心，也是无用。
南寻觉得奇怪，白羽那么好学，来都来了，还说不想学剑，一定是害羞。他还不忘提醒他：“哦。对了，我告诉你，我见过他了。只是当时对面不相识，错过了。三界上传言说他年纪一把，那是扯淡！他看着不过二三十岁模样，精神着呢。你要是看到他了……你的黄泉剑也够厉害了，不必学习了。你若是看到他了，告诉他，我南寻，决心拜他为师。”
“好。”白羽点头，算是知道。他捏了捏袖子，暗示袖子里的青蝶不要乱动。
南寻觉得白羽大哥的反应有些冷淡，就不打搅了：“白羽大哥，那我继续寻找秦风上神了。你慢慢钓鱼，不打搅了。”
等南寻走远，白羽才放青蝶出来。
谁知道青蝶不在袖子里，沿着他的袖管，跑到他的心口，小拳头，对准白羽的心口就是一顿乱捶。
“你个胆小鬼，叫你藏我，叫你藏我！”青蝶一边捶打，一边叫骂。
白羽伸手把她捏了出来，搁在手心：“我还不是怕你们两个起了冲突，到时候我是帮你，还是帮他？”
“自然是帮我。他算什么东西！”青蝶一屁股坐在他手掌心，大腿翘二腿，不起来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不能帮我省点心么？你要是乖的话，秦风上神的碧落剑法，我教你。”
“真的？”青蝶狐疑，什么时候秦风上神偷偷教他了。也难怪别人都积极拜师，只有他不着急，还有这闲工夫钓鱼。原来是功夫已经学到手了呀！
“真的！”为了能叫他不闹，拿个一招半式哄哄她也是值得的。到时候要是嫌弃威力不够，就说是自己也没有学全罢了。
青蝶瞬间变大，扑在白羽怀里，搂着白羽的腰系，就蹦个没完。
“白羽，你真好！”
秦风足迹难寻，那些一股劲儿来学艺的大部分都退了回去。少部分很有毅力的，差不错也跟白羽一样，都成了渔民。
渔民跟渔民之间，总有碰面的时候。
南寻终究是碰到了青蝶，多年积淀的仇恨，一朝爆发出来。他恶狠狠的看着青蝶：“魔女，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
青蝶自然知道他为什么那么恨她：“怎么，我就不能在这里了？”
“不必废话，拿命来！”南寻说话间，就已经冲了出去。他的修为本不及南素，只是一腔热血，叫他发挥出全部潜能使出摧魂夺命的一掌。
青蝶刚刚在白羽那里学了一两招碧落的招式，还没人开张呢，这就有个现成的送上门来的。她召唤出自己的宝剑，锐剑对锐掌，两股强大的势力冲击，震得沉湖泛起波浪。
青蝶一交手便知，这家伙是来拼命的。不怕本事大，就怕不要命。好在自己新学了几招，不然还真的被他累成重伤不可。
南寻不知，在这寻找仇家的时间里，仇家的修为已经高出这么多，而自己却身单力薄，孤掌难鸣。这一战，怕是要命丧于此了。死，有什么可怕。他奋力拼杀，只求重创她也好。
青蝶觉得这小子实力不过如此，没什么再打下去的必要了，就收了手，闷哼一声：“你还是走吧！我不杀无名小辈。”
南寻是来寻仇的，被仇家如此藐视，岂肯罢休。拼出全力，对着青蝶又是一击。
“还没完没了了。”青蝶怕耽误回去的时间，就毫不留情的跟他打了起来。
说来也巧，白羽见青蝶还没回来，就出来找寻。看到沉湖无风起浪，就找了过来。正好看见青蝶要走，南寻找青蝶拼命。
“小蝶？”
白羽这一声叫唤，叫青蝶分了心，被南寻得了空子，猛地朝她心口就是一掌。
青蝶生受了这锥心一掌，也顾不得什么，反手就丢出了手镯。眼看着手镯变大，砸的南寻脑门开花。
看着被砸死的南寻，青蝶仰天大笑：“就凭你，也敢伤我！哈哈哈哈！”
白羽被这一幕惊的说不出话，自己的好朋友，就这样死在了自己面前。
他一步一步，十分艰难的走到南寻身边，此时的南寻还没咽气，瞪大眼睛看着白羽。那眼神叫白羽愧疚于心，多少年都不曾忘记。
南寻额头的鲜血，流到眼睛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白羽大哥，为我哥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