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守夜
白羽知道她并非出自真心，也不去计较。等她住几日，觉得无趣，自会离去。现在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他不愿意去帮别人管教小孩子。
乌月就像一条尾巴一样，白羽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白羽不去搭理她，她就这么一直跟着，一跟就是半年。
终于白羽不耐烦了：“小丫头，快下雪了，没有花开了。你可以走了。”
面对逐客令，乌月很无辜的说：“大哥哥，我叫小月，不叫小丫头。冬天又梅花开的，香飘十里，很美的。我不走。”
白羽沉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这是要在我家常住啊？”
“对呀！我还没见到白羽大仙呢。”乌月微笑着说道，他说“我家”，果然跟了半年的家伙，就是那个负心人。
“你见他做什么？”
“那就不关你的事情咯。我告诉你，我姐姐很喜欢他。我就是想见一面，知道他长什么样。看你一个看门的人长得都这么好看，估计那个白羽大仙，长得也不丑。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我姐姐迷得神魂颠倒。现在估计还在家里受着相思之苦呢。”乌月嘴里胡扯着，眼睛却很留心白羽的反应。
白羽不知道她说的是青蝶，无所谓地调头就走。
青蝶很少限制属下的出行，但是乌月一走就是半年，有几位下属提及乌月不在的消息，就引起青蝶的关注了。起初没什么事情需要她处理不可的，也就权当给她放假。如今半年没见她来眼前，难道有什么事情羁绊住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青蝶站在白羽门前，看着白羽在梅花树下站着，将梅花枝头的雪轻轻下，存在小瓦罐里保存。
她的左右手乌月，在替他撑一把纸伞，挡住风雪。
好温馨的一幕，当年与白羽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没顾上呢。原来白羽是这样的人，闲散于天地间，安静的过着春花秋月的小日子。
他不适合战争，也不会再去招惹战争。多宁静的生活，夹杂着四季花香。
青蝶准备离去，若是乌月喜欢这样的生活，就放她自由吧。自己不能得到的，希望她可以拥有。
转身的刹那，白羽回头。
“蝶儿？是你吗？”白羽瞬间离开了乌月的纸伞，到了青蝶面前。
四目相对之时，天地都安静了。
是有多久没见了呢，冰冷的雪地里，炙热的眼神，是深深的眷恋。
他看着她，头发上，肩膀上落满了雪花，一定是站了有一会儿了。
怎么也不发出一点声音来，是自己的修为太低，没听到。还是她的修为已经出神入化，行走在天地间，可以不着痕迹。
还是乌月先忍不住了，撑着纸伞上前，打破沉默：“你们就准备这么一直在门口站着，是要变成雪人吗？”
白羽拉着青蝶的手，往家走。将她冰冷的手指，紧紧的握在手心，慢慢捂热。
家里的炉火不灭，室内比外面明显暖和许多。
白羽帮青蝶掸去身上的雪花，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给她换上。
乌月从来不知，原来白羽家里，居然有姐姐的衣服！他们……一起住过？
那为什么要分开？青蝶姐姐那么落寞，一定是这个白羽的错。又或者……他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认清楚自己其实是对彼此不舍的契机。
乌月不断的观察，觉得白羽对青蝶姐姐细致入微的照顾，不像是负心汉，也不像是愧疚。
可是姐姐一直那么冰冷，毫无回应。起码，表示一下呀。这样冷淡下去，岂不是没有尽头……
虽然魔王不见得要有王后，可是很明显，这个白羽绝对是值得拉拢的势力啊！至少不能便宜天界。
嗯。拿定主意之后，乌月就找了个机会跟青蝶独处。
“姐，你觉得白羽怎么样？”
青蝶看了她一眼：“半年没回去，是要赖在人家里，不走了吗？”
姐姐居然生气了，也好，就怕她无动于衷。
乌月索性就装下去：“是呀。他人长得俊美，修为也高。关键是与世无争，生活安逸。我觉得，在这里住着，不错呀。要是可以一直住下去，就可以将兵器封印不用了。”
“你想与世无争，就没人世人来找你麻烦了？”青蝶冷冷地反问。
“那不是魔界有你在，我落得清闲嘛。”乌月故意当着青蝶的面，盯着白羽看，还慢条斯理地说：“你说，要是我真的一直住下去，他会喜欢吗？看他一个人整日以花草为伴，真是孤单啊。我好歹还知道她喝什么茶，几时会起，几时会歇。下雨下雪之时，给他送一把伞。”
“他不介意，随你。”
乌月没想到青蝶这么不在乎，分明大老远跑来了。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一刹那的惊讶之后，她面子上立刻恢复平静，陪着着说道：“那多谢姐姐成全。”
当天夜里，乌月说要请大家吃红薯。
“大哥哥，姐姐，你们知道吗？炉火烤出来的红薯，既有红薯的香味，又有炭火的味道，十分香甜可口。想一想就流口水呢，你们一定会喜欢的。”她美美的，热情地跟两个不苟言笑的人介绍，真的是很会装，很能沉得住气。
炭火边，乌月一直热情的给两位烤红薯。
白羽勉强吃了一个，算是给小月的面子。
青蝶从来不知道乌月会在什么时候，给食物里加料，还是加药，不管怎么劝说，就是不吃。
待到散了，白羽送青蝶去休息的时候。
青蝶简单嘱咐了一句：“白羽，乌月的东西不能吃，最好吐了。”
白羽难得她关心一下自己，自然很是开心，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其实小月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只是不知道她在青蝶眼里如此重要，会亲自来寻。
“她说，她姐姐害了相思病。她有几个姐姐？”白羽没有招惹别的女子，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青蝶见白羽对乌月毫无戒备，不忍万一他日他被她算计，就暗示了乌月的实力：“乌月在我魔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白羽明白，那么，能被乌月称为姐姐的，自然只有青蝶。他伸手去抓青蝶的手，青蝶恰好抬手打理流苏，便错开了。
青蝶照旧宿在白羽隔壁房间，夜里白羽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体燥热，不知道是修行岔了气道，还是白日吃到了什么血燥之物。
忽地想起青蝶有嘱咐，不要吃乌月的食物，这才想起可能是那个红薯出问题了。
当时只在乎青蝶的情绪，完全忘记乌月这个小丫头在哪里搞了鬼了。
他立刻起身，喝了一杯安神茶，叫自己平静下来。奈何这血液依旧沸腾，不得已，只好打开门，在雪地里站了一夜。
青蝶自从父亲时候，都起的很早，有时候即便不睡，也会在天亮之前下地。她一推开门，风雪迎面，寒气扑面而来。
站在门口的白羽，已经冻成一个雪人。
他这是……守夜？
青蝶上前，施法除去他身上的积雪，抱着冻成冰人的白羽回到屋子里。
“你好好的不休息，站在雪地里做什么？”
“昨夜吃了你妹妹一个红薯，全身发热。雪地里凉快，又能看见你的窗户，就出去站一站。”
白羽说话声音不大，更是叫青蝶心疼。
虽然神仙的身体素质很好，冻一冻不会死人，也不会像凡人那般留下什么病根，但是青蝶摸着那冰冷如铁的后背，就是有种想哭的冲动。
爹爹已经没有了，若是这三界之内，还有一人真心相待，便是白羽。
青蝶无语，只是默默地用内力帮他温通经脉。
感受到青蝶在帮助自己的身体回暖，白羽觉得昨夜没有白挨那外冷内热的痛苦一夜。这个乌月，还真是错有错着。
再见到乌月，两人的态度明显比昨日好了许多。乌月十分得意，觉得这下药的招数，还是十分见效的。要是遇到好的时机，再给他们下一剂猛药。
青蝶等日出之后，便要回去魔界。出发之时，白羽在花间采雪。
青蝶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也好，若是当面辞行，怕空惹了伤感。
乌月抓紧挽留，不能叫姐姐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走了：“姐，你就多留一日嘛。你看，梅花开的多好看，你就留下来陪陪我们……”
乌月还没说完，就被青蝶打住了。她见惯了她的撒娇，不过是一种语言方式罢了，哄哄那些不懂事的男子还行，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青蝶冷冷地说：“你喜欢白羽，是你的事情。我看到你没事了，就该走了。”
乌月没想到，青蝶的态度转变的这么快，这就变回原样了。那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关键是姐姐误会自己对白羽的意思了啊！
青蝶走的快，白羽回来之时，她已经走了。
乌月气的一肚子火，看见白羽手里拿着收集雪花的小瓦罐，气的直接拿过来砸了。
“白羽！你个混蛋！我姐姐那么伤心，你居然还可以在这里旁若无人的收集什么破雪花。花上的雪花，有什么了不起，就不是雪花了吗？”
她随手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捏成一团，砸到白羽脸上。“我告诉你，你害我姐姐不开心，我今天就叫你一辈子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