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归京都
经过耗子事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赤馨月身上的伤口反反复复就是不见好,人也整天昏昏沉沉,就在快要抵达京都时,精神比较之前好了些许,至少神志清醒能开口说话了。
“公主,真是太好了,您总算清醒过来了,咱们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了。到时候您就不要受伤痛折磨,皇上会让最好的御医给您治伤。”弯月叽叽喳喳的对喝茶的赤馨月说着,眼底雀跃着兴奋的亮光,让赤馨月心底一颤。每当看到这天真纯澈的眼眸,就让她想到病逝的妹妹,若是当年不是她得罪了那伙人,也就不至于让妹妹被劫走,落下病根。
所以,她才会同意老头子,接管古武家族,因为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所有至亲至爱的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离她而去。可定数赶不上变数,终究在她成功的时候,让她命丧黄泉,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一切从零开始。不禁让她感叹命运的捉弄!
弯月很会察言观色,见赤馨月面色不对,一直盯着茶壶出神,心里不安的喊道:“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适?”这个公主从被送到国寺后变了不少,不太爱说话,也不会动不动就打杀人,对她虽然冷淡,但也让她感到心安,不必要提心吊胆自己哪天脖子上的脑袋落地。
“嗯?没事,我在想些事。”见她还不放心,微微一笑,戏谑的说道:“阔别了五年,不知道我在这京都的‘丰功伟绩’百姓们都淡忘了没有?若是忘了,我该不该加深他们的记忆呢?”果然,话落弯月的笑脸垮下,变得毫无血色。
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那样的场面她看过很多次,就是因为她不爱在外嚼舌根才活到现在。还以为在国寺经过佛祖洗礼了这么些年的公主有所改变,都是和她以前一样,为了得到方丈的庇护,才会收敛吧?想到这里,脸色更加惨白。
“公…公主,您别吓奴婢……”扑通的跪在地上,眼底的泪珠滚落,不断的磕头,生怕她刚才失神触怒了赤馨月。
赤馨月没有做声,顾自端起茶杯浅尝,任由弯月求饶。不是这么些年没有主仆情分,而是弯月在国寺里没有勾心斗角的过了几年,早把当初在宫中那股子精灵给磨去,心思也单纯起来。若是不给她长记性,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焉有命在?
许久后,弯月头上磕出血丝,不为所动的掀开车帘,隐隐可见京都城墙的轮廓,眼睫一颤。她并没有那么老实的一直呆在寺庙,经常下山,来京都不止一次两次,心情都没有太多的起伏,有的只是感概这的繁荣。而这次归来,心镜竟是不一样的,能确定自己是兴奋的,因为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把那些置她于死地的人,一个一个的除去,而不是让他们在她眼皮子底下安逸的晃动!
“啪!”手中的茶杯被捏碎,滚烫的茶水把白皙的手掌心给烫红,淡淡的扫过,面色平静。没事人一样把水渍擦干,轻叹了声道:“起来吧,马上就进城了,到时候是去是留由你自己决定,就当是你这几年尽心尽力伺候我的报酬。”宫中那潭水太深,她不想让弯月那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变浊。更何况,经过大大小小的刺杀,证明她的仇家很多,自然顾及不了她,身为她身边的人,没有很深的心计定会让人利用,死的很快。
“公主,奴婢不走,奴婢要跟公主进宫,求公主开恩,求公主开恩…”呆愣了片刻,加重力道‘砰砰’的磕求着,乞求赤馨月收回成命。
赤馨月不是铁石心肠,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眼底流转着复杂的光芒,有几分动容,罢罢罢,她不愿意走就算了,生死有命,张嘴想让她起来,马车停了下来,接着听到冷硬的声音传来:“公主,京都到了,皇上和百官亲自来城门口迎接,要不要下来见一见?”
聂唯骑着马停在马车边,这一路来见她病恹恹的,心里很复杂,连带说话也不带刺,好了些许!
弯月此时已经停止啼哭,在赤馨月的示意下,替她整理妆容,随即掀开车帘搀扶着她下马车。
外面的百官一见公主下来,面色各异,碍于皇帝在场,立即齐声喊道:“恭迎公主殿下,公主千岁!”
心知他们叫的不甘不愿的,赤馨月也懒得理会,权当是下威武好了。目光注视到那身明黄的男人,比五年前相见时老了许多,精神不大好,眼睑浮肿,印堂发黑。但依稀也能瞧见往日的俊美!
此时他脸上带着激动慈爱的神色,脚步稳健的上前,一把拉住赤馨月的手,有些微颤抖。“月儿,受苦了!”唇瓣蠕动许久,才吐出这简短的两句话。
赤馨月疑惑了,难道他真的是真心疼爱自己?他的慈爱是出自真心的,没有半分虚假。那以前他对小赤馨月做过的种种残忍的画面又怎么解释?
心里飞快的计较一番,抽出他紧握的手,后退几步保持了几步远的距离,一脸委屈,虚弱的说道:“父皇…月儿,月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赤元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在他们快到的时候,聂唯就飞鸽传书把路上的状况交代了一下,他出宫的时候也带来了御医。
“月儿别怕,父皇会替你主持公道。”疼爱的拍着她的手臂,手刚收回,就看见赤馨月吐出一口黑血,赤元继焦急的喊道:“御医,快来给公主把脉。”
徐御医是老御医,大约七十多岁,身子骨干瘦却硬朗,眼神浑浊却也暗藏光芒。家族世世代代都是宫里的御医,医术自然是超群的,从人群里走出,上马车替赤馨月把脉,随即,眼睛圆睁,脸色也变得凝重,许久才放下赤馨月的手。
观察了赤馨月的面色,缓慢的走下马车,作揖道:“皇上,公主的伤不是问题,就是体内的毒很霸道,让公主的伤口反复不见好,要是迟上几日进宫,怕是挨不过。”心里却暗自心惊,这毒他只有耳闻,并未见过。之所以知道,那是先帝的宠妃也中这毒死去,那时候他还小,跟随着父亲身边才知道。
回头看了眼面色灰白的赤馨月,心里有着推算,按照脉络看来,毒药绝对不是涂抹在利器上刺进去的,不然早就没命了。
皇上脸色大变,布满阴霾,眼神犀利的射向聂唯,怒道:“聂将军是怎么护驾的?要是公主有个好歹,朕赐你死罪!”
百官立即全都跪下,聂唯也脸色凝重的跪在地上请罪道:“皇上,臣护主不利,请皇上责罚。”
经他这一说,皇帝勃然大怒,想要惩戒,却被接收到老将军的请求目光的徐御医抢先说道:“皇上,这毒当年先帝的宠妃也是因这毒仙去,还是尽早回宫医治。”
赤元继心帝一沉,先帝宠妃他怎会不知,那是他的姨母!如今,这毒再现,那是不是代表着京都也不太平了?
目光倏然深沉,挥挥手说道:“先回宫!”
马车上的赤馨月可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虚弱的倚靠在软垫上说道:“父皇,您不是说替儿臣主持公道么?相信儿臣有福相,大半个月都挨过了,还差这短短的几个时辰?”掀开卷翘的眼睫,目光不似往日的清亮,专注的直视沉思的赤元继,轻声笑道:“父皇,儿臣可是把凶手尸体给运回来了,而且,那日虽然天黑混乱,还是看出些许端倪,这还有个活脱脱的凶手呀,就在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