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雅臻44
“是的。”
“事情就是这样的事情,具体的细节还有很多,您看……”
凌暮帆毫不犹豫,“你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我马上就过去!”
得知了王晓明所居住的地方之后,凌暮帆想了想,给家中打了个电话,命令家中的保镖现在马上赶到王晓明的住处位置,与自己会和——虽然是一件很重要的正事儿,但是凌暮帆不敢保证王晓明对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要知道,在一批人被开除了之后,不少人曾经打过凌暮帆的主意。
想到稍等一下大概要需要电脑进行一些存储,但是考虑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中有着太多的机密,凌暮帆找到了附近的一家商场,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之后,才匆匆继续前往。
等到凌暮帆来到王晓明住处的时候,保镖已经等候在楼下了,凌暮帆嘱咐他们找个隐蔽的地方等着自己,如果一旦有任何异常的话,听到他的喊声立刻进去。
一切都交代完毕之后,凌暮帆敲敲门,过了半天,王晓明推开了门,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很脏,白衬衫已经被穿成了黄褐色,上面到处布满了油渍和其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袖口和领口完全都黑了。宽大的西装裤被他将裤脚挽了起来,像是最近两年很流行的“打渔”装扮。王晓明的头发非常蓬乱,按理来说头发脏了之后,都会很油腻,在油腻之后则会像是报废的旧油毡一样,黏成一片,然后胡乱膨胀着,就像是王晓明的发型一样。
见到了本人之后,凌暮帆一下想起了确实是有王晓明这个人,但是他现在的形象和在公司里的形象完全是天壤之别,要说实话,他不是不知道王晓明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样不修边幅!他的头发蓬乱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程度,如果是在街边遇到,甚至会被人误认为是精神病患者或者是沿街行乞的叫花子。
只是将头探了出来的王晓明先是左顾右盼一番,才将凌暮帆让了进来,这种做贼一样的感觉,让凌暮帆的心里非常不舒服,心说,幸好自己带了保镖来了。
王晓明住的是公寓,非常小的一间独立公寓,一个狭小的卫生间,旁边一个只有两平米大小的厨房,里面凌乱不堪,除了厨房和卫生间之外,只有一个房间,吃睡都在这里,而王晓明用来吃饭和睡觉的地方加起来才两平米,旁边用两个箱子上面搭着一块木板就算是书桌了,上面到处都铺着纸,地上也是如此,而一大堆一大堆的书籍贴在墙边落成了高高了一堆,其他地方全部摆放着王晓明的研究**。
从房间的规划不难看出来,王晓明把所有时间都放在了搞科研上,几乎完全将自己忽略掉了!
看到凌暮帆能来,王晓明非常高兴,脸上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兴奋表情,他将地上的纸张整理了一下,腾出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让凌暮帆坐在上面,搓着双手,非常激动地看着凌暮帆,“凌总,您能来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凌暮帆不太想和他说话,虽然凌暮帆也清楚王晓明是因为一直在搞科研的缘故,所以才这样凌乱,如此不修边幅,但是他还是不习惯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所以见到王晓明之后还是有一种抵触的感觉,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凌暮帆还是出于礼貌地和他打了招呼,并且握了握手。
王晓明没有过多罗嗦,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科研结果向凌暮帆汇报了起来。
原来就在不久之前,得知了野草集团大批员工都被裁员了的事情,野草集团的竞争对手就前来拉拢那些人,并且以高价非法购买了“热岛365橙汁”的配方。
但是实际上那个配方是不完全的,因为当时研究工作还没有结束,王晓明等一批技术骨干就全部被开除掉了,实际上关键的技术环节还需要做出非常大的改进,如果不做出改进的话,那个配方可以说是根本不完整的。
当时王晓明没想到自己被裁员——大部分员工都与他们一样,因为当时的辞退声明发出来的太快,以至于很多人都措手不及。不仅如此,公司还要求他们在最快的速度下离开,为的就是害怕有人将公司的机密窃取出来。
所以,那个马上要进行到最关键阶段的配方就这样停止了,没有再继续下去,而王晓明则是唯一一个知道那个配方还有问题的人。可是没有想到当时已经不允许他们再返回实验室了。
就这样,虽然离开了野草集团,但是王晓明还是每天在家里继续着自己的研究,他生怕那款饮料会有太大的问题,免得上市之后会对公司造成极大的影响。
“离职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忙于进行‘热岛365橙汁’的改进工作,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就是这款橙汁一旦长期饮用——大概是连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将会造成胃痉挛,并且将产生病变和恶化,结果将非常的严重,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毒品!”
凌暮帆非常激动,既然王晓明是这件事情唯一的知情者,那么这个消息看来还没有被散布出去,而且,根据凌暮帆所知道的,这款橙汁马上就将**投产环节,如果是这样的话,突然中断生产还好,最多无非是销毁,损失一点材料就没什么了。但是如果真正流入到市场上的话,将来会造成的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而且,让凌暮帆非常兴奋的一点是,如果自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父亲凌大海的话,必然会引起他的注意,这是自己在父亲面前实现自身价值和展示能力的大好机会,很可能就此让自己重新在父亲面前抬起头来——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非同小可的,对于野草集团来说,首先可以避免公司的亏损甚至是重创,其次还有两点原因,其一,他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击垮他们的竞争对手,其二,如果把握好了机会的话,还可以让野草集团就此声名大噪,在饮料产业上迎来一个新的**,从而推进并且提高野草可乐的市场销售业绩和知名度!
“事实上,那款被买走的配方,在非常关键的技术环节还是需要作出极大改进的,而在不久之后,那家公司曾经来和我谈过,他们希望我能够被他们聘用,为他们工作。”
“然后呢?”凌暮帆有些担心地问着,他非常关心那件事情的结果,王晓明是怎样选择的。
“我拒绝了,虽然对方愿意支付的薪水很高。”王晓明苦笑着说道。
凌暮帆又将房间环顾了一周,他明白王晓明现在过着非常拮据落魄的生活,搞科学研究的人和搞文艺的人大多相同,因为不懂世故圆滑所以才能作出更加伟大的作品,但是也正是如此导致他们最基本的日常生活都经常失去保障。所以,凌暮帆非常好奇,明明如此拮据的王晓明为什么会拒绝对方的高薪聘请,这对正常人来说简直是傻子的行为,“你能告诉我原因么?”
“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凌总会让我重新回到野草集团的,我希望能够继续为野草集团工作,为其发光发热。”
“为什么?”对于一个打工者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薪水当然摆在第一位了!如果不缺钱的话,当然可以不用考虑,但是看来对王晓明来说,并不是这样的。
“首先,对方是一个依靠下流手段来对待竞争对手的公司,一个公司怎样对待竞争对手,就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员工,只是要看是否还存有利用价值的情况来定论,对于我来说,本来就是从野草集团被挖过去的,到时候将会受到怎样的待遇,都是说不定的。其次,我相信的是一个公司的领导者,只要有一个强大的领导者,企业就算亏损也一定可以扭亏为盈,因为生意虽然是为了金钱而营造的产物,但是最为重要的,还是人心!”
这一番话不禁让凌暮帆发自内心地赞扬起了王晓明这个人,他忍不住点头赞赏着他的想法,“我很佩服你。”
“实际上真正让我佩服的是凌总您,”王晓明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擦了把眼泪,“如果不是凌总您对我的信任的话,当年的我可能早已经对这个行业失去了希望……”
事实上,凌暮帆虽然对王晓明并没有王晓明自己想象的那么器重,甚至都想不起了他的名字。但是,在众人的眼里,王晓明是非常忠于凌暮帆的,这也是王晓明作为一个技术人员,为什么也会被裁员了。因为大家都将他当做是凌暮帆的心腹。
王晓明这样做,并不是毫无理由的。
每每想起这件事情,王晓明都不由得打从心底里敬佩和尊敬凌暮帆。
要说起来这件事情,是一年前的时候了,那时候的王晓明才刚刚来到野草集团,作为一个扫厕所的清洁工——当时的王晓明非常落魄,自己一事无成,又刚刚和女友分手了,曾经相爱的女友因为自己的贫穷和拮据,最终还是抛弃了自己,而那时候的王晓明曾经在多家公司面试过,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找到工作,这可能就是传说中“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吧,总之当时的王晓明遇到了很多的挫折,甚至想到了死。
后来他还是坚强地活了下来,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些故事。
记得那个时候,王晓明咬着牙接受了这份打扫厕所的工作,但是另一方面,他还在坚持着自己的科研专业,从来不曾放弃过。
也是一次巧合的机会,躲在卫生间里研究资料的王晓明突然弄清楚了一个自己一直搞不明白的专业问题,非常兴奋的他想要把这些记录下来,但是却发现自己没有带笔,激动地从卫生间里冲了出去。
刚好和路过的凌暮帆撞了个正着,那时候王晓明还并不知道凌暮帆的身份——打扫卫生间又不喜欢八卦的他对公司里的很多人都根本不认识。
两人撞在一起,冒冒失失的王晓明摔倒在地上,手中的资料洒落了一地,到处都是,凌暮帆出于好心想要帮他捡起来,却被王晓明大喝着制止了,“不要动我的东西!”
不就是一堆纸么,凌暮帆非常不解他为什么这么紧张。
看到王晓明将资料草草收拾好了之后,匆忙地向公司前台冲了过去,凌暮帆饶有兴趣地跟在王晓明的身后,想要看看这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人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王晓明冲到了前台,向前台小姐大声喊着,“麻烦你借一支笔给我好么,我非常急!麻烦你了!”
脏兮兮又穿着清洁工制服,一只手中甚至还拿着胶皮手套的王晓明很“理所应当”的被前台小姐鄙夷了,拒绝借给他。
那时候的王晓明都快要急得哭出来了,他生怕自己刚刚研究出来的问题很快会被忘掉,但是前台小姐偏偏就是百般刁难,不肯借给他。
就在这个时候,凌暮帆出现了,“给他一直笔。”
看到是凌总亲自发话,前台小姐忙不迭地应声,然后将那支笔递给了王晓明。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笔,王晓明就像是拿到了宝贝一样,连句谢谢都顾不上说,便匆匆忙忙跑到了公司拐角的窗台上,对着那堆纸写写画画起来。
凌暮帆倒是真有耐心,就一直等待王晓明的身边,看着他不停地写着,虽然凌暮帆并不懂那方面的专业,但是能够看得出来是化学方面的资料。
看着王晓明写了半天,凌暮帆一直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好长时间,王晓明才抬起头来,满意地笑了笑。
当他发现凌暮帆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被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不得不说越是一心一意搞学术的人就越是单纯,不管到了什么样的年纪,总是那样毫无心事,不被社会所垢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