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晚宴
这一次寿宴黎王已经言明会宴客三日，今日白日的祝寿宴落幕后，之后的宴席便没有那么正式庄重了。
晚间的宴席黎王只到场露了下面，就借口精力不济退了场。黎王一走，气氛立时变得轻快起来。
各国使节给足了黎王面子，没有故意弄出什么乱子，立场不同的自觉拉开了距离，各自为政分开，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大声笑谈，饮酒作乐。
一些别有心思的贵妇贵女也笑意妍妍地慢慢游走在各使节团之间。
与其他普遍广泛撒网的贵妇贵女不同，楚兰和高芷玉母女俩的目标就要专一得多，完全是盯死了西华不放手。
丽姬在黎王退场之时，跟着过去伺候了。丽姬不在，楚兰就再没了劲敌，屈尊降贵地下了主席，直接坐到了西华使团的席位上，高芷玉更是明目张胆地坐到了涂豫身边，一副所有者的姿态，逼退了其他所有想靠近涂豫的贵女。上唐使者也不知是看在楚兰的面子上，还是本就对西华另有打算，也不嫌挤地凑去了西华的席位上。
其他上唐的盟国和附属国，自然惟上唐马首是瞻，也凑了过去。
于是，这一下子，便把宴席中近半数的人聚集了过去。
除此之外，以黎国两名公子为中心，年轻士子们自成了一方小圈子，剩下的，便是那些中立国家的使者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只谈风花雪月不谈国事。只有少数几个立场不明的国家，被排斥在各个圈子之外。
丽姬不在，高芷君便是跟着兄长行动，被引荐给了一众年轻士子。
高殷在中定士子间有些名声，虽比不上百里栩之类，也是有些号召力的，对他的妹妹，众士子还是给足了面子，高芷君在人群中看来是有说有笑，并未受到冷落。
杜娇是作为女侍跟着来的宴席，比不得主子们可以随意走动，她和其他女侍内侍都是候在一边，没有主子传唤，轻易不得上前。
别的女侍是恨不能趁这大好机会露个脸，杜娇反而求之不得，躲得远远地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站着。
无所事事地扫了一圈，杜娇很奇怪地发现，作为和上唐齐名的强国，周国竟然是与那些中立小国聊在了一起。杜娇不懂政治，弄不明白这个局面是什么意思，也没去多想。只是视线在飘过风岩身边那个空荡荡的座位时，心里有点不安的感觉。
白日寿宴的时候，周国正使是在各国祝寿到一半的时候才入了席。那时杜娇心里有事挂着，看了一眼不是眼熟的人，便略过了。但寿宴结束离席的时候，她不小心看到，那正使朝着两位公主这一席笑得有点意味深长。
高芷君若真是打定主意嫁去周国，难保不是和周国正使私下提前有了接触，一想到这种可能，杜娇就有一种预感，晚上的宴席上，会发生些什么事。
杜娇在这一头对周国正使的缺席耿耿于怀，那边，黎国大公子高殷的视线也几度不动声色地掠过周国席位。
他的异常，别人没注意到，高芷君却是发现了的，趁着士子们聊得起劲，悄悄退了出来，靠近高殷低声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无事！”高殷淡笑道，“此时并不是说话的时候，不必急在一时。”
高芷君白了他一眼，“我是看你着急！我才不着急！”
高殷失笑，正要开口，旁边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大哥二姐又在说什么悄悄话了？”
黎国二公子高衍一副好奇的样子凑了过来。
“既然是悄悄话，自然不为外人道了。”高殷笑着打了个幌子，语气淡淡的。
高芷君则是斜睨了高衍一眼，直接扭过头当没听见。
“我是你们弟弟，又不是外人！”高衍理所当然地说道，声音又响又亮，笑嘻嘻的，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多不得眼前两人待见。
高衍比高芷君小半岁，也到了束发之年，但他生得唇红齿白，故作了娇憨的样子出来，倒真有些天真无知。
他这话一出，周围几人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
高殷依旧是淡淡一笑，“只是闲聊几句，确实无事。你非要追根究底，为兄真不知该如何说了。”
高衍眉头一挑，“哥哥就顾着照顾二姐，怎么不与我闲聊几句？”
这话，就有些没事找事了。
楚兰和丽姬各自所出的一双儿女，彼此看不对眼是众所皆知的，但那也是宫里关起门来闹的事。
高衍虽然除了嚣张跋扈没什么其他好本事，但也不是没脑子，此时在这宾客云集的宴席之上公然挑衅，其用意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高殷一时没想明白他的用意，眯着眼正要开口安抚，就见高衍转身拉住了高芷君，“二姐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大哥只顾着和你说话，都把士子们冷落了！”
高芷君心中警惕，忙给高殷丢了个眼色，才任由他拉着走了。
一直出了宴会大殿，高芷君才一把甩开高衍，“你自己去逛吧，我不奉陪了！”
高衍笑嘻嘻，“二姐，就走走而已，我还能把你怎么了？”
不由分说，拉着高芷君进了花园子。
高芷君挣脱不开，想高殷必定暗中有了安排护她周全，索性不再挣扎，跟过去看他到底是何打算。
岂料，高衍什么也没说，也没再有什么举动，真的就是领着她在园子里转了一圈。
重新回到大殿门口时，高衍还故意问了一句：“怎么样，我没让姐姐少一根头发吧？”
高芷君只袖子一甩，瞪了他一眼，就进了大殿。
高芷君到底被高衍这一出弄得有些不安，回了宴上，也没了心思交际，坐回了席上。
杜娇见高芷君回了位置，自然不能再偷懒，忙回了她身边伺候。
高芷君心情不好，就杜娇走回来的这会功夫，就自己倒了三杯酒下了肚，见杜娇才怯手怯脚地从角落里钻出来在她身后趿坐下，她更是气不顺，冷冷开口道：“是什么身份就要有什么本分！”
杜娇此时哪敢再提，之前是高芷君自己把她支到角落里去候着的，生怕她借机和谁搭上线似的。
二公主心里有火，那他们这些伺候的就只能顺着毛捋，“奴婢知道了！”恭恭敬敬地就是俯身一拜。
高芷君对杜娇不好太严厉，见她识趣，便也没什么好说的，袖子一甩，“罢了！下次别再犯就是了！”
杜娇顿时闻到一股淡香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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