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誓将报主静边尘36
银术哥就没有这么幸运,他是宋军打击的重点,被死死地缠住不妨,简直郁闷的要命。随着金军正面部队的不断撤离,让宋军逐步得以恢复,他的处境不断地恶化。
实际上,金军左翼被压缩在洛水之滨,全身而退无异于痴人说梦,粘罕既然果断放弃战役,以突破宋军三面夹击,自然不会为了一部兵马,把主力陷入危局。
金军正面步跋子的撤退,等于放弃左翼这支部队,只要马军能撤出来,其他的都可以放弃。他能理解粘罕的用意,毫不犹豫地集结残余的骑兵,向西北方向猛攻,成千上万的阿里喜被无情地抛弃。
很无情的残酷,却是最争取的抉择,至少能最大限度保住部分精锐。
面对滚滚而去的金军马队,曲端已经收到王渊达到的官塘,他是松了口气。但是,心中却隐隐有失落,王渊不及时赶到,他将面临尴尬局面,能不能保住全军,还是个未知数,就别提哪门子打败金军荣耀了,他还要面对两府的责备,最起码处置司那关很难过得去,王渊是出了大风头,让他非常地不甘心,自己费了半天劲,给别人做了嫁衣。
但是,名将就是名将,大是大非面前,他是患得患失,却能把握有利时机,发布全线进攻的命令。
疲惫不堪的宋军将士,开始以各将为单位,彻底展开战斗队形,竭尽全力拦截金军。
一些来不及撤出去的金军骑兵,下场要么弃兵投降,要么顽抗被戮。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不少契丹、渤海骑兵和步跋子选择投降,汉人组成的阿里喜却顽强战斗。
但是,战场顽抗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近三万步跋子和阿里喜被抛弃,但他们不敢投降,山前汉军部队几次南征,行为尤其恶劣。在战争中,女真人杀戮并不多,主要是抢掠发财,他们却十倍女真人杀戮,要钱还要命,河北河东各军州甚至自发捕杀蓟北的汉人泄愤,他们敢放下武器?
女真人抛弃了他们,生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简陋的兵器上。很多人犹豫着,错过了招降的机会,那是一片血雨腥风,几乎让人不忍目睹。
随着,岳飞率马队抵达战场边缘,旋即对撤退中的金军致命一击,加快金军的溃退,各条战线上的宋军将士,全面展开反扑,银术哥率马队死战杀出去,那些阿里喜和番汉步跋子,被一点点挤入洛水。
水性好的,抛下甲仗泅水逃生,水性差或不会水的,只能在洛水中无助地挣扎,杀红眼的宋军吏士,用刀活生生砍断一息尚存的头颅,简直就是大屠杀,精神崩溃的人跳入洛水,更多的人绝望地停止抵抗,呆呆地等待屠杀。
不要认为宋军是懦弱的部队,相反这支部队秉承五季遗风,对杀戮是相当热衷的。无论是堆砌京观还是屠城,绝对是赫赫有名的,对南下吃饱的金军还客气个鸟,杀干净再抢财帛,洛水为之赤红。
曲端无意制止洛水屠杀,刘锜等大将要求停止无谓的杀戮遭到拒绝,但他们也就是说说,并没有竭力阻止屠杀,连景波等将校也对杀戮视而不见。能去真正管束吗?大伙辛辛苦苦击败了虏人,全歼一支专门携带正兵财货的阿里喜部队,算不上很大战果,但绝对是一头肥羊,你不让人杀羊吃肉,那还不跟你拼命啊!
小种宣抚那么大名气的老帅,也是给不起赏赐,导致弓弩手的不卖力,整个战役陷入惨败,你去真阻止看看?活腻歪了不是。
还是徐州利国监,洛阳会战过了几天。
“这个曲正甫,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是胡闹。”王秀扔下官塘,脸色很难看。
钟离睿拿过官塘,扫了眼脸色也沉下来,厉声道:“斩尽杀绝,难道西军将校无人阻止?简直是一群屠夫”
王秀眉头一挑,不言不语,没人知道他想些什么,反正钟离睿提了屠夫。
“曲端身为都统制,竟然不顾两府决断,擅自轻兵抵达洛阳决战,险些把西军精锐葬送,现在又肆意屠杀,实在狂妄到了极点,长此下去怎能弹压军心?”宗良愤愤地道。
王秀的眉宇间,闪过一道淡淡地忧郁,沉声道:“王渊立了大功,但曲端也功不可没。”
钟离睿意味深长地看着王秀,细细品味话中意思,忽然明白了,要说屠夫眼前这位可是祖宗,直接阵前集体斩杀,但他仍然不甘心,谨慎地道:“曲端贪图功名,仅此一条就能让他罢黜,但他也是为了王事,斩杀女真首级数千,小瑕不掩大功,可以功过相抵,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王秀也很为难,曲端和王渊是他力排众议,超越许多资深老将举荐的,并给了都统制绝对节制重柄,那可是自太宗以来,许多名将们梦寐以求,却又无法得到的权力,朝廷中反对声音不算小啊!
曲端要是凭一己之力击溃粘罕,怎样都好说,关键是王渊的到达,才让西军摆脱失败命运。处置不当的话,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对他的声望是极大打击。
钟离睿的意思,他是心知肚明,关键在于如何处置曲端,轻了吧!真心的不行;重了吧!势必引起将帅的兔死狐悲,打击军中的士气,日后作战束手束脚,不敢逾越半步。最让他恼怒的是,自己举荐的大将,并给予绝对权力,却违背两府决策,这不是给他个大嘴巴吗?威信、颜面何存?
真是左右为难,他不由地暗骂曲端刚愎自用,辜负了自己对他的任用。事到如今,必须尽快妥善处置,时间拖久了,对他是极为不利的,一想到李纲等人,还有一些对他不太满意和一些急欲得到升迁、别有用心的人,恐怕正在准备上书弹劾,想想头都大了。
钟离睿撇撇嘴,沉声道:“大人当决力断,万不可犹豫!”
“可惜曲端了!”王秀无奈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