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夏宫之谋2
“不行啊!此时不能再得罪人了。”李乾顺艰涩地摇了摇头,目光中尽是悔恨,如果重新选择的话,他绝不会听张启元的挑唆,绝不会挑衅大宋行朝的权威。
但是,现在他不仅不能杀张启元,还必须保护这厮不受伤害,因为他把大宋得罪个透彻,不能再得罪女真人了,要再给女真人借口,他的处境会更加窘迫。
一阵激烈咳嗽,在李仁孝手忙脚乱中,他长长喘了口气,又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勾心斗角,把咱们给当成筹码。南朝有亡我之心,平羌城就是个诱饵,女真又何尝不想控制我,真不该啊!下面的事就看你了。”
李仁孝惊惧不已,他绝没有想到里面的道道,宋人灭他之心坚决,女真人也不是好鸟,自然要打主意,有大夏在侧,女真人就无法真正稳定草原。但是,让他最惊讶的是,李乾顺竟然有让位的意思,心中又一阵惊喜。
可惜你生性荏弱,这副担子太重了。”李乾顺哀然而叹,他最看重李仁礼,那个儿子最像他,兼有李仁孝、李仁忠所长,可惜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既然一场大战必不可免,他的大限自己有明白,只能谨慎选择最合适的儿子,来应付这场巨大的危机。
三个儿子各有千秋,放在平时三儿子李仁礼,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可惜已经没有时间安排了。
大儿子李仁忠武艺高强,常年在军中,党项人中威望很高,但性情急躁,意气用事,非可托大宝之人,一旦做主搞不好会坏了大事。
李仁孝深受儒学佛老熏陶,性情荏弱,做为守成君主还是可堪的,危难时绝非明主。不过,重要的是他的长子,继承皇位乃顺理成章、名正言顺,不会引起朝野太大的变故。
如果,现在变更太子,很可能引起朝野的震动,各方势力会陷入内耗,被大宋行朝加以利用,女真人狼子野心,相信不会放弃好机会,这就是所谓最好的选择,希望儿子能挺过去。
李仁孝岂能不知,李乾顺在放权,甚至让他直接继位,他心中惊喜交加,却不得不做出万分委屈的模样,立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喊道:“爹爹偶感小恙,来日病愈,此话决不可再说。”
“好了,来人,宣晋王和国相来。”李乾顺何尝不想活个百年,大好的江山他还没有厌倦,如花似玉的美人,还没有尝够本,但人之将死不能不为儿子着想,更不能不为嵬名家长远打算。
李仁孝心神不宁,一会暗自窃喜,多年的等待得偿所愿,他甚至有点感激大宋行朝和女真人,没有他们的交相算计,李乾顺岂能耗尽精力,顺利地把大宝让出。
但是,他又有一股迷惘的胆怯,大宋数十万大军枕戈待旦,李乾顺玩的大发了,让他如何收场?
不说强劲的外患,单单那些虎视眈眈地权贵,濮王、晋王还有国相、各位大族长等等,想想,就让他一阵头疼啊!
“其实,你也不用担忧外患,大宋看是气势汹汹,但我大夏也有底牌,危机来临他们还是能同仇敌忾的。”
李乾顺长长一叹,话虽如此,他却心中没有底气,又是一阵咳嗽,道:“只要你顶住他们最强攻势,女真人必然会施加压力,相信南朝是虎头蛇尾,我最担心的是本族人。”
李仁孝默然,他何尝不明白对手是谁,大宋气势汹汹,但凭借以往经验来看,又有女真人从中渔利,就算两败俱伤,至少生存下来,继续做他的大夏皇帝。
因为,党项政权的生存,对没有完成灭宋的女真人来说,是利大于弊,远远在草原利益至上。大宋行朝得到了河西,取得优良的战马和广阔的牧场,对女真人来说,绝对是一次大的灾难,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坎。
但是,历来祸起萧墙,不是让敌人有可趁之机,就是君王惨死在政敌之手,政治上的失败没有怜悯。
“察哥素有谋略,但为人贪婪,这样还好,他并没有大志,正可为你所用。斡道冲衷心可嘉、勤于国事,也可当为大用,其余你可斟酌用之。”李乾顺的语气狠冷冰,既然决心传位李仁孝,杀伐果断就完全体现出来。
李仁孝记下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一个父亲最后交代儿子,无论之前怎样,现在的李乾顺是真的父亲,他不能不为之动容。尽管,他并不认可李乾顺的政治才能,却不能否认其阅历,对某些人的认识还是有借鉴的。
“任敬得可堪大用?”他考虑再三,主动说出打算。
“任敬得?”李乾顺稍稍沉吟,面色极为复杂,半响才断然道:“此人绝不可留在兴庆,就让他在地方领兵吧!不过,还是要防备萧合达一二,任敬得倒是合适人选。”
李仁孝说任敬得,不过是闪过任氏身影,萧合达却让他忌惮,自从耶律大石消息传来,让心怀不满的萧合达不太安分了,夏州是东部军事重镇,断不能有任何闪失。
只是,萧合达为夏州都统军,手握上万重兵,暂时还不能图谋,需要慢慢地瓦解。
“王秀,南朝的那位王公,决不是易于之辈,你要万分小心,还有女真的兀术、张启元,需要你委曲求全。”李乾顺说着话昏昏地睡去,渐渐发出鼾声。
李仁孝没有退出来,他心里跟明镜一样,内宫抓住任氏,外面交好察哥,有了斡道冲的支持,他的地位才能稳固,至少能得到高层的支持。
但是,当此风雨飘零之际,他仅有五成的把握,因为宋军来势汹汹,不知道能不能顶住。
如果能,一切皆大欢喜,最多是损失些许利益,不能的话,恐怕会非常艰难。
正当兴庆陷入权力交替时,金军几次小规模的骚扰,宋军是严阵以待,王秀却在开封见了高平和封元。
他对朝廷安排心知肚明,分明某些人有别样目地,老一套的手段,让他觉得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