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赵桓必死的理由
任得敬显然没想到,作为高等使臣的江云,会那么的直白,让他连揣摩的机会也不没有,却道:“自然是南朝败北,难道还用说?”
“呵呵,既然任大人如此,那真的没必要谈下去,在下赶紧收拾跑路,免得受了刀兵之祸。”江云不屑地笑了,站起身来拱手就要离去。
“想走?”任得敬冷冷地道,目光闪烁冷芒。
“难道尚书令还要留在下吃酒?”江云平静地看着任得敬,嘴角挂着轻蔑地笑。
“那就吃一杯,如何?”任得敬口气是冰冷的,态度却软了许多。
任德仁有点糊涂了,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却还说的那么文雅,简直是考验他的智商。不过,他确定大哥是要拿下江云,脸色遽然沉了下来,就要摔杯召入死士,全然没注意任得敬态度上的变化。
“大人的酒,可不好吃啊!”江云笑咪咪地道。
“是不是,没吃过怎能知道。”任得敬意味深长地道。
任德仁手中拿下杯子,眼看拿捏不稳的形势,就要用力摔下去。
却说,还是在沙门岛,宗良绝对没想到,赵桓是被自己人拿下的,当胖子下去后,他还沉浸在震惊中不能自拔,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是把天捅个窟窿。
原来,就是这死胖子为罪魁祸首,赵桓在宇文虚中手下保护中,应该有机会逃亡海边,城里那么危险都顺利过来了,城外路途还有什么障碍。
可惜的是,这胖子竟然调动人手,应该是发展金军军中的细作,巧妙地安排巡哨路线,对赵桓进行了拦截,那是早就预谋好的路线,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赵桓一行一头扎进来。
胖子的人下手非常狠,也不知道来者是谁,反正就知道必须把人全部杀死。一场战斗下来,宇文虚中的人几乎全部战死,金军巡哨部队也损失惨重,双方是两败俱伤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终由胖子亲率亲信使臣,冲出来收拾残局,他们来晚了一刻钟,看到的是一地尸体,不得不大哭几声,然后留下几名重伤者从容撤退。
杀了太上啊!这是谋逆大罪,怎能不让他心惊肉跳?
“怎么,大哥怕了?”王秀见宗良神色惶恐,不由地笑了,他还真没有看轻的意思,任谁听了弑君都不会淡定。
就算是他,隐约听了胖子委婉地述说,也吃了一惊。当时,胖子并没有明言,而是说太上遭遇巡军,他带人赶到时已晚,太上早就遭到不测。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明显是给他听的,让他明白是秦敏指使斩杀赵桓。
不过,他非常满意秦敏和胖子的手段,营救奔走、改变巡军时间,最后自己收拾残局,环环相扣的必杀局,手腕运用相当老辣,让人看不出纰漏。
“先生,那是太上。”宗良意识到主谋正是自家先生,他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放在半刻前,他绝不敢相信,自家先生会谋杀太上,比当年观兵陈州还要骇人。
“那又怎么了,太上被巡军所杀,或许里面还有盗匪。”王秀的目光变的锐利,他不打算隐瞒宗良,却也不怕宗良知道,太上本就是被别人所杀,机速司使臣去晚了不是,任谁也说不出话来。
宗良嘴唇煽动几下,盯着王秀在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脸色极为复杂。
王秀也不说话,任由宗良看着他,这是一次考验,如果宗良过不了这关,他依然会重用,却不能成为真正的心腹,仅仅作为有前途的后辈子弟,逐渐淡出他的核心圈子。
宗良是万千滋味不能言,他真是不想相信,先生会杀了赵桓。先生要干什么?难不成真要谋逆不成?他起了一阵冷汗,却不能不去相信,却又不愿意去相信。
跟随王秀那么多年,他能够明白王秀的心思,应该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自己的理念,曾经似乎有过犹豫。他在陈州能感觉到,王秀完全可以顺蔡水北上,至少能控制开封南壁,不会让朝廷输的那么惨。
只是突然地疯狂北上勤王,然后尽心辅佐天子,绝无窥视皇位的心思,把内外朝分离,刻意地消弱皇权,加强文官的统治力,也是为了长治久安,为了皇室能传承下去。
他看着王秀的眼睛,并没有发现任何野心,有的只是熟悉的光芒,真是让他难以抉择,心中一片的茫然,不由地问道:“先生,值得吗?”
“虽说是意外,对于天下而言,绝对是值得的,对于他而言也值得,像狗一样活着,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让人去凭吊他,至少还有逃跑的勇气。”王秀的语气尤为坚定,更有几分淡淡地讽刺。
宗良惊讶地看着王秀,想去反驳却又不敢反驳,明明有迎回太上的机会,为何还要痛下杀手?多年来沉浸王秀的威严下,让他有力无心。
“你认为太上归来,对时下行朝有何利弊?”王秀还是耐心开导,毕竟他非常看重宗良,还想主动给机会。
宗良本就不是愚鲁之人,在王秀的引导下渐渐明白,赵桓的归来不仅对王秀,对整个大宋行朝都不是好事。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必然会重新找到标杆旗帜,来谋取最大的政治利益,那时整个朝廷将陷入动荡。
至少,会有人呼吁当今天子让位,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是现实存在的。从正统意义上说,赵桓并没有退位,名义上依然是大宋的天子,因为他并没有颁布退位诏书。
只是危难时,经过大宋群臣拥立,才让赵谌登上皇位,形成既定事实。但是,没有经过上一代天子禅让诏书,始终是个短板,解决的办法只有两个,要么让赵桓下诏书退位,当然是不可能的,要么就是赵桓的死亡。
没人愿意承担赵桓活着回来的政治负担,站在王秀的角度上考虑,或许,秘密斩杀赵桓,真的有一定道理,纵然他从感情上接受不了,却不能否认,某些事的正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