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 结束之前
岳飞深以为然,那么多年来的战事,看是金军频频大规模南下,其实双方都是局限一隅,展开的马步军混战。
无论是他参与的河北之战,还是淮上战事,金军都是进攻城池或渡河,不可避免和宋军正战,宋军也能发挥长处,依托坚城协调抵抗,取得一系列辉煌战果。
就算马军快速移动,宋军也能找到坚固堡垒抵抗,完全不同河西千里戈壁战场环境。
正如王秀所言,拿下两河燕山怎么办?斩草除根杀敌务尽,当你的部队处于进攻战,在平原上面对马军怎么办?他出了一身冷汗,忽然眼前一亮,道:“车兵?”
“李世辅这熟羌,倒是好眼光。”张宪无不嫉妒地道,早知道就请入车旅了,没看到人家李世辅,那是一战成名,对五十二旅镇的运用,重要性绝不再军司之下。
“行了,人家深蕴王相公真髓,自然能捷足先登,咱们要打好这仗,不能丢了脸面。”岳飞是没有好气,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训练一支精兵,把河西给收复了,马军还是主流,大宋行朝要发展的最重要兵种。
“三个月时间,应该能把河西军拉上去。”张宪稍加沉吟,做出了自己的断言。
“三个月,这群乌合之众。。。。。好,就算三个月能成,兴庆也拿下来了。”徐庆摇了摇头道,并不看好河西军的训练,马军没有几年的训练,再加上战争的磨练,是很难形成强大战斗力的。
张宪自然明白徐庆何意,大规模战事都结束了,河西还有什么猫腻?或许,南北双方又要有一番猫腻,来场讨价还价,最终不外乎小打小闹,那就太没意思了。
岳飞却沉吟半响,决然道:“练兵,给我狠狠地练,三个月我要奇袭甘州。”
有感于岳飞的决心和豪情,张宪、徐庆相顾一视,脸色郑重地道:“是。”
静州,骨力黑掌握了主动,也处于绝对被动状态,他的部队不断地消减,连守城也越发地困难。
封元终于打破了沉寂,十二部重型抛石机层次排列,集中在南城墙壁外,待进攻部队进入阵地,随着他一声令下,一根根火捻点燃。
随着火捻的尽头,就在残破的城墙上,一声声巨响传来,墙砖纷纷掉落,震的墙壁上的守军立足不住。
当人们惊魂未定之际,一枚枚实心石弹,划过虚空落在炸点的墙壁上,城墙大片地坍塌。
原来,跟随林四郎到来的钟山书院师生,用简易却先进的测量仪器,对城墙进行精确定位,并指导吏士趁夜潜入城下,在墙壁上凿出孔洞,安装黑药包。
时间不够了,黄药配制又太威胁了,他就采取最稳妥的办法,用蕨墙填药的办法,启动大量的黑药,一点点地炸松城墙,再用砲石轰击,总能得到效果。
当黑药爆炸震悚了城墙,再难承受砲石的打击,要知道砲石的轰击力是巨大的,缺点是精确度不高,无法形成持续的伤害力,只能进行大面积的随意射击。
有了精确地测绘,抛石机集中在一条线上,连拉力也经过精密计算,多数砲石落在了墙壁上,实现了精确打击,连宋军吏士也被静的目瞪口呆。一个个瞪大眼看着城墙的坍塌,几乎不敢相信是真的。
战斗到了这个程度,几乎没有任何悬念,城墙坍塌了三处,没有任何的犹豫,宋军吏士一拥而入。
骨力黑真的黑了,整个静州城内,经过几天的血腥的内斗,早就是兵力消弱,人心不稳,城内残存的居民,整天生活在心惊胆战中,巴不得宋军赶紧进来维持秩序,哪有人进行坚决抵抗,他亲自督战要堵缺口,却哪里堵得住。
宋军以重步兵开道,轻步兵跟进,驱散围堵的守军,斩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封元用了一天时间,夺去了静州内外城,成建制的夏军归降,居民甚至引导宋军搜捕逃兵,骨力黑率百余人死战,被宋军弩箭射杀当街,再往后就没有太多故事了。
也算是一代名将,却因一个脸面问题,最终走上了绝路,命运如此。
兴庆,三面受敌背靠贺兰山,彻底成了孤城,彻底陷入绝望,彻底没有争权夺利,被一片惨淡的愁云所笼罩,民心恐慌、军心涣散、士心不稳。
当静州失守,任得敬、骨力黑战死消息传来,神卫军开始对高台寺城展开新的进攻,李仁孝几乎要昏死过去,高台寺城要是丢了,兴庆就完全暴露,连半点回旋余地也没有。
当他独自坐在大殿的玉阶上,满脸愁容地发呆时罔氏悄然来到身边。
“一切都完了。”李仁孝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无聊的寂落。
“太后服毒自缢。”罔氏轻轻地道。
李仁孝脸色凄然,嘴角上挂着苦涩地笑,发红地眼眶中,竟然泪水在打转。
“太后走的安详。”罔氏想起任氏弥留情形,禁不住心中发酸,泪水不知不觉地顺腮而下。
“这样就好,总归不做俘虏。”李仁孝有气无力地说道,算是松了口气。
“陛下,还是要以国事为重。”
“不想了,现在人家兵临城下,已经不能回头了。”李仁孝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地站起身。
他和任氏的确暧昧,越发危急的局势,尤其是任得敬大败,进入静州闭门固守,让大臣们不断要求降罪,连同任氏也要受到惩处。他又怎能人心伤害任氏,在他眼中的任氏,不过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女人,就是皇后罔氏也无法比拟。
不过,作为大夏的青天子,当此危境时刻,决不能为女人冷了人心,必须要做出选择,尽管这种选择是痛苦的,但他必须断然选择,因为时间对他而言不多了。
这样的事,他自然不能亲自去办,更不能让旁人去办,皇后罔氏成为了合适的人选。
罔氏幽怨地看着李仁孝消瘦地脸颊,心下暗自酸楚,低声道:“陛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