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试剑弟子
天分五极，东南中西北，
地孕五州，云中越澜宁。
泱泱神洲自古峰峦鼎耸，峥嵘竞秀。其间更多有智略高绝之士以无上秘法沟通天地元气炼神淬体，为常人所不能为之为，行常人所不能行之事。纵未见有崩天碎地之威势，也足有飞天跨海之异能。
百姓见之称奇，更有甚者乃以神人仙士称之。神异志怪徒说道听，再有奇人异士摘选名山大泽开宗立派，广演神异之法。更是将人们对修道之士的敬仰推上了顶礼膜拜的境地。
不过这些修炼之士虽然超脱，但彼此交流也难免有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的情况。久而久之自然是群鱼归海众兽向川，形成了泾渭分明的派别。于是乎阴阳操戈正邪相斗，这其中为祸的惨烈，也实在叫人可堪一叹。
我们要说的这个故事则是缘起于西北云州的天砀山之中。
因其中事涉神怪，非三言两语能够道明。古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是故列位看官若能将其列为茶余谈资，博诸君一笑也不枉我接下来的这番辛苦。
……
“无字院，林邛！”
“弟子在！”林邛在人群中高声应了句，缓缓走上了试剑台。
一旁负责陪侍的程志伟见了忙过来拦住他，“四师弟你情况特殊，如果不想参加试剑也没关系，不必勉强。师父和师娘也知道你的情况不会苛责你的。”
看着一脸关切的大师兄，林邛忍不住笑了道：“内门弟子如果无故缺席试剑就会被记零分，程师兄你没忘这个规矩吧。没事，不就是被人嘲笑两句嘛。你别看师弟我的道行没什么长进，可这脸皮已经是化神级别的了，放心吧！”
笑着拍拍程志伟的肩膀闪身从他跟前绕过去。程志伟原本还想阻拦，不过见林邛这样也只好作罢，只是望着他的样子不免还是有些担心。
缓步到了负责试剑的九长老跟前，林邛恭敬地拱了拱手，道：“弟子无字院林邛，奉命前来试剑。”
九长老试剑无私。虽然多年来除了试剑大会外已经不理其他琐事，但是得益于七长老闭关前的一番介绍对林邛的情况多少也算知道一些。也是出于对老友的一番情意，让他破天荒的开口问了句：“你的道行恢复了？”
林邛一愣，迎上九长老的目光后，淡淡地一笑，不过却没有回答，只是大声的重复了一次：“弟子无字院林邛，奉命前来试剑。”
九长老凝眉，随即忍不住一笑，也不再说别的，抬手一指不远处的试剑石，点头道：“开始吧！”
“河洛通幽剑！”林邛右手一领剑诀，背后的河洛通幽剑自动出鞘，心意动静间，剑意若逝水流光，青色的剑光闪动幻作漫天的剑影，层层叠叠，不绝不断地向着试剑石斩去。
剑气劈中试剑石，叮叮叮得发出一阵密如急雨般的声响，原本绛紫色的试剑石柱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开始闪烁起了一圈圈奇特的光环。九长老盯着试剑石的反应，直到所有的光环敛尽才深有意味地看了林邛一眼道：“神续九重，下一个，常字院陶少杰。”
不得不说林邛的剑法卖相十足，起先也是引起了一大片人的唏嘘但是当这个结果出来之后果然在底下围观的弟子们再次引起一阵议论。
“是他吗，是他吗？那个说命好才被收进内门的”
“没错，你没看连识藏都没到吗。真不知道陆师叔是怎么想的，连这种道行的人他都要。”
“不应该吧，他不是叫林邛嘛，我怎么记得说林邛六七年前就已经是人杰道行了啊。”
“人杰？你别开玩笑了，九长老说的你也听到了吧，他要是六七年前就人杰了，还能把道行修回去？”
“也是哦，而且看他没灾没病也不像受伤的样子，连这种道行都能进内门也难怪为什么无字院一直比不上其他三院了”
“你们几个胆子还真大，在这儿都敢这么说，没看人家大师兄可都在呢，留神人家下场教训你。”
“……”
听到台下人们的议论，站在试剑台上的程志伟不禁脸色一沉。化神九重的实力展露，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锁定了刚刚议论的最欢的几个人，吓得他们都一吐舌头忙不迭的闭了嘴。
只是作为事件的中心，林邛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似得。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向九长老拱手之后纵身跳下试剑台。早就守在下面的小叶忙迎了上来道：“四师兄你不要灰心，这些人都不知道你的情况。十目返生香既然在止退森林能找到，其他地方就一定也有。等有了十目返生香，你的道行就一定能恢复的。”
有感于小叶的真诚劝慰，林邛忍不住笑了笑。看着她撅嘴嗔怪的模样，忍不住凑趣地向她一探手。
察觉他的意图，小叶猛地向后一退，娇声道“四师兄，你讨厌。不是说好以后不抹人家鼻子了吗。”
如果没有旁人，她自然是非常乐意四师兄和自己亲近，不过娘已经说她是大姑娘了，可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被人当成小孩子。
两个人一退一躲，谁也没有在意。
猛然间“哎呦！”先是一声惊呼。
然后，“长点眼行不行啊，道行没了，连眼睛也瞎了吗。既然试剑完了，该滚哪儿就滚哪儿去。在剑阙们打情骂俏，挡着路不知道别人还要上去吗？”
“你”小叶冷不丁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当她背身掐腰发现迎面看着她和林邛的陶少杰后，细长明媚的眸子顿时瞪了起来：“那么宽敞的地方怎么就你非要从这儿过。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唇角闪过一丝不尽明显的嗤意，林邛抢在小叶再说话前一把拉住她，笑着向陶少杰拱拱手，道：“陶师兄说的事，是我和小叶的不对了。陶师兄神光内敛看这架势已经达到至尊境界了吧，林邛在这里可是要恭喜陶师兄，贺喜陶师兄了。”
陶少杰冷眼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林邛。小叶看着他上了试剑台，忍不住跺脚望着林邛道：“四师兄，你对他那么客气干嘛，这两年就他老是针对你。”
林邛微微笑了笑，玩味似得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好了，我知道了。谁让人家是师兄呢。再说我也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行了，试剑大会参加完了，我也该回去接着捣鼓我的丹药了。你在这里等着吧，一会儿咱们无字院的脸面可就全靠你了哦。”
林邛侧身望了望还在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几个人，不自觉地一撇嘴，手挥动，河洛通幽剑自动悬停到了他的脚下，他笑眯眯地在小叶的鼻尖儿抹了下，道“晚上回去，接着给你讲故事。好赖，飞喽！”
青光一吐，河洛通幽剑载着林邛飞离了试剑台。他的搞怪自然是又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小叶看着师兄远去的背影恨恨地一跺脚，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
就像是感应到背后的议论一般，林邛御剑在空中猛地回头望了眼，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开始变得淡漠。
不就是个道行嘛，有什么大不了，信不信就这样本公子也可以分分钟虐死你们。
罢了，罢了。念头闪过一瞬，他又苦笑着摆摆手，算作自己安慰自己。毕竟两年都过来了，以后的路走一步看一步也就是了。
这几天正是他修炼的关键，如果不是为了无字院的脸面，他是绝对不会来天砀峰的，现在反正试剑大会也交差了，正好回去努努力，争取能够再进一层。
打定注意之后，林邛看了看掌心紫蓝交叠的两色轮印，神色随即开始变得凝重。他翻掌在河洛通幽剑上一拍，掌心紫光流动，青色的河洛通幽剑像是被激发了一般，光焰瞬间暴涨了十几倍，宛如一道划过天际的流星般落向了回灵峰的西侧。
眼下正在试剑大会，无常宗但凡弟子都应该聚集在剑阙上。林邛自以为做的隐秘。不过却一定不会想到，自打他登上试剑台开始天砀峰上就有一位仙风道骨的道装老者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眼看着林邛御剑飞远，向来古井无波的天砀上仙抬手拂去眼前的白色光壁，他从蒲团上起身下来抬手捻了捻颌下的长须，视线目及不远处的两个巨大古字“无常”。
片刻的沉默之后，闫清晓的面色总算是从沉思恢复了正常。他点手一唤廊下侍立的童子：“去将你四师叔陆祈请来。”
“是，弟子遵命！”两名童子一个应了诺，倏得隐身离去。另一个忙会意地将刚刚燃着檀香的熏炉收走，捧了一个蒲团放在了掌教祖师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