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章人心妖心（味）
林邛侧身才发觉那个小狐妖竟然醒了。他刚才虽然喂她吃了药但是由于精神长时间紧绷让小狐妖的身心伤损得极为厉害，林邛帮她调理的时候干脆就让她睡着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林邛看着她慢慢地上前，先是向自己福了一礼后到了李建刚和李双乐的跟前缓缓说到“四光爷爷你确定要杀了我吗？”
李族长当了一辈子好人，自己也知道自己跟林邛说的话有些没道理。不过当他分清小狐妖对他的称呼后禁不住还是愣了：“你，你叫我什么？”
“我是说四光爷爷你真的要杀死我嘛。”
李建刚猛地握紧了拳，有些难以置信得望着小狐妖，“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李你别激动，她是妖怪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奇怪。”李双乐看他还想向前靠，忙拉住了他，“这可是妖怪啊，你靠那么近不得让她伤到你。”
虽然脸色还略显苍白，不过小狐妖的脸上却是化为了一抹淡然的笑。她也不理会李双乐，扭过身对着土台下的人们开始虔诚的三跪九叩。林邛在一旁不解的看着，心道看样子这个小狐妖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跪拜结束，小狐妖从地上爬起来后神情也随之变得凛冽，她朗声对着台下说到：“我到梁财主家偷东西，犯了错甘愿接受惩罚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要我死。
我本来是不想说出来的，但是看着你们这个样子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也许有的人会奇怪我为什么会对你们三跪九叩，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原因，你们确定要杀死我吗？”
小狐妖看着瘦弱但这几句话说的却非常有气势，尤其是看她那么一个娇小瘦弱的形象在台下数百名观众的目光下竟然没有产生丝毫的违和感。林邛开始觉得自己小瞧这个小狐妖了。
她的话说完了后也不知道在胸前触动了什么法印机关。林邛目视着在一阵奇特的红光闪过之后，那小狐妖长长的狐尾和尖尖的耳朵开始以肉眼能够辨识的速度逐渐缩小，消失。而她的五官也像是换了似的变成了另外的一个样子。
刚刚的小狐妖五官样貌虽然小小的但是偏重于轻灵俏皮，而现在的已经是一个温柔持重的少女形象了。
变化结束，而李建刚也终于认出了她的身份，颤着声问道：“你是小红？”
台下的百姓果然也有不少认识她的，人群里纷纷的也开始议论，“怎么可能，狐妖是小红哎，姜奶奶的孙女小红。姜奶奶的丈夫和儿子五十年前不都被妖怪害死了嘛，她的孙女儿怎么可能是妖怪。”
林邛听到台下百姓的议论这才知道到小狐妖临死前想着的奶奶竟然是人类。
“是啦，是啦。除了阿宝我也就告诉过小红四光这个名字，你竟然知道我这个名字不是小红又能是谁。”李建刚忽然间叹了口气，整个人也像是老了十岁似的，“如果没有你，三年前我们李家就绝后了，我是没有资格杀你。”
土台下还有人不甘心，“姜奶奶一家都被妖怪害死了，她的孙女儿不可能是妖精，你肯定不是真的小红，一定是把小红害死了又变成了她的样子。”
小狐妖冷冷地看了一眼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缓缓得说到“你错了，奶奶九年前在山里捡到我时就知道我不是人类，我的年纪太小还没能完全掌握好化形，这个变身的法术也是奶奶用最后的法力刻在我身上的。
这九年来我和奶奶一起生活，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能变成真正的人，也一直以为人类是天底下是最善良最正义的。”她的话说着冷不丁一停，目光望向远方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焦虑。
林邛奇怪是怎么了，也跟着远望。一声凄厉的哀嚎随之从官道上传了过来。“我的孩子啊，不要烧我的孩子啊。”林邛的聚音法术并没有撤去，这个哀怨而悲厉的声音顿时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台下人群中自动闪出了路，林邛在土台上发觉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正搀扶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妇人走向这里。那两个孩子的力气应该只够勉强把老妇人扶住，尤其那老妇人是一边走一边踉跄地哭，所以两个人看上去都非常吃力。
“姜奶奶来了哎。”
“姜奶奶来了哎。”
“看来小红没有骗人，姜奶奶真的知道她是妖怪。”
人群的低语昭示了这名老妇人的身份，林邛看着她的样子心有不忍，挥手御使着法力之雾凝显成一条毯子，缓缓地把老妇人和两个孩子接到了土台之下。
这个老妇人果然是有见地的，身体被林邛的法力之雾牵引竟然丝毫没有害怕。而她身旁的两个男孩竟然还好奇地用用手指戳了戳脚下这个彩色的东西。
姜奶奶到了土台下最先看到的就是鲁大师的道装，她倏地跪爬到鲁雄的脚下“哐哐”地开始向他磕头，“鲁大师我给您磕头了，放过我的孩子吧。鲁大师我给您磕头了放过我的孩子吧。”
姜奶奶“咚咚”得磕头声经由林邛法术的放大就像是擂在心头上的重锤，震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所有人都沉默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神情格外的凝重。只有跟着她过来的两个孩子不住的在拖曳她的动作：“奶奶你别跪他，奶奶你别跪他。”
小狐妖刚刚还冷峻的面容刹那间泪流满面，她一纵身从土台上跳下去，扑抱住姜奶奶“奶奶我没事，奶奶我没事。小红在这里呢，小红在这里呢。”
“是姐姐，奶奶你快看啊，是姐姐。”
三个孩子的同时呼唤终于让姜奶奶的动作有了停顿。她睁着一双憔悴的眼睛小心地用手确认了面前的这个姑娘，祖孙四个痛哭着彼此怀抱到了一起。
林邛在土台上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眼眶中不自觉的也盈满了泪。以往久经电视剧的荼毒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被感动。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到那种血脉亲情爆发出来的力量，也是潜藏在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祖孙四个一起痛哭，这其间还夹着鲁雄的一条腿。鲁大师在人们的注目下耐受了一阵儿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到：“喂，老婆子你们一边哭去，还不把我的腿放开。”
他的出口不逊立即招来了小狐妖和两个弟弟的怒火，倒是姜奶奶听到鲁雄的声音像是忽然惊醒了似的，忙按住他们三个跪倒：“快，快，快给鲁大师磕头，谢谢他饶过你的性命。”
小狐妖当然不会再拜鲁熊，她一拦两个弟弟也拉住了奶奶的动作后，才沉声说道：“奶奶你误会了。根本不是这个姓鲁的放的我，救我的是那边那位公子。”
林邛见小狐妖引着姜奶奶的目光在找自己，忙不迭纵身跳了过来。他俯身拦住老人家向他磕头的动作“别别别，老人家您可千万别这样，论岁数我喊你奶奶都不为过了。我可担不起你老人家这一拜。”
“这位公子是无常宗无字院门的下，刚刚就是他救的我。”小狐妖适时地补充说明了林邛的身份。姜奶奶拉着林邛的手重重的握了俩握，老怀甚慰地说到：“好啊，好啊，这我就放心了。”
林邛没理解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很配合的说到：“姜奶奶您放心，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红的。”
这土台下也没有什么适合休息的地方。林邛看看左右最终还是引着老人家到了土台上。好在有他的法力帮忙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不过林邛心里还是觉得非常奇怪，自从姜奶奶出现后他就发现在场的人有半数以上的人都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这让他觉得姜奶奶的背后一定隐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