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发小王树(二)
都说疯子力气大,真是不假。
王树娘双手将欺负王树的同学举向半空,他吓得哭爹喊娘,一双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蹬。王树娘毫不理会,居然将他丢到了学校门口的水塘里,然后一脸漠然的走开了。
王树见娘为了自己闯了大祸,却像没事人似的。在自己面前又回复了一副怯怯的神态,讨好地看着自己。
王树明白这就是母爱,即使神智不清,母爱也是清醒的,因为她儿子遭到了别人的欺负。
当时王树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娘!”这是王树会说话以来第一次喊她。王树娘浑身一震,久久地看着王树,然后像个孩子似的羞红了脸,裂了咧嘴,傻傻地笑了。
那天母子俩第一次共撑一把伞回家。
王树把这件事跟奶奶说了,老人吓得跌倒在椅子上,连忙请人去把王树的父亲叫了回来。
王树的父亲刚进屋,一群拿着刀棒的壮年男人闯进王家,不分青红皂白,先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家里像发生了九级地震。
这都是被扔进水塘的学生范嘉喜家请来的,范父恶狠狠地指着王树的爸爸鼻子说:“我儿子吓出了神经病,现在卫生院躺着。你家要不拿出1000块的医药费,我他妈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
一千块?王树的爸爸每月才五十块钱啊!看着杀气腾腾的范家人,王树的爸爸眼睛慢慢烧红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着王树娘,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向王树娘打去,一下又一下,王树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又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无助地跳着,躲着,她发出的凄厉声以及皮带抽在她身上发出的那种清脆的声响王树一辈子都忘不了。最后还是派出所所长赶过来制止了王树父亲施暴的手法。
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双方互有损失,两不亏欠。谁再闹就抓谁!一帮人走后,王树的父亲看满屋狼藉的锅碗碎片,又看看伤痕累累的老婆,突然将王树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说:“疯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这事下不了地,咱们没钱赔人家啊。这都是家穷惹的祸!”
男人又看着王树说:“树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不然,咱们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王树懂事的点了点头。
在王树中考的那年夏天,王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高中。积劳成疾的王树的奶奶不幸去世,家里的日子更难了。
王树家里被列为特困家庭,每月补助40元钱,王树所在的高中也适当减免,减免了王树的学杂费,王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
由于是住校,学习又抓的紧,王树很少回家。王树的父亲依旧在为五十元打工,为王树送菜的单子就责无旁贷地落在了王树娘身上。
每次都是隔壁的婶婶帮王树炒好咸菜,然后交给王树娘送来。二十公里的羊肠山路亏王树娘牢牢地记了下来,风雨无阻。
也真是奇迹,凡是为儿子做的事,王树娘一点儿也不疯。
再王树高三那年的又一个星期天,王树娘来了,不但为王树送来了菜,还带来十几个野桃。
王树拿起一个,要了一口,笑着问她:“挺甜的,哪儿来的?”
王树娘说“我...我摘的...”没想到自己的娘还会摘野桃,王树由衷的表扬她:“娘,你真是越来越能干了。”王树娘嘿嘿地笑了。
王树娘临走前,王树照例叮嘱她安全,王树娘哦哦哦地应着。送走娘的王树
又扎进了高考前的复习中。
第二天,王树正上课,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让老师将王树喊出教室。
婶婶问王树娘送才来没有,王树说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婶婶说:“没有,她现在还没有回家。”王树心一紧,娘不会走错道吧?
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年,照理不会错啊。婶婶问:“你娘没说什么?”
王树说:“没有,她给我带了十几个野桃哩。”
婶婶两手一拍:“坏了坏了,可能就坏在这野鲜桃上。”
王树请了假,王树很婶婶沿着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却有几颗野桃树,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个桃子,因为长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来。王树同时还发现一棵桃树有枝桠折断的痕迹,树下是百丈深渊。
婶婶看了看王树说:“我们到峭壁底下吴看看吧”
王树说:“婶婶你别吓我...”婶婶不由分说便拉着王树就往山谷里走...
王树娘静静地躺在谷底,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桃子,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
王树悲痛的五脏俱裂,紧紧地抱住娘,说:“娘啊!我苦命的娘啊,我悔不该说这桃子甜啊,是我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着没享一天福啊...”王树将头贴在娘冰冷的脸上,哭的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着王树落泪...
在王树娘下葬后的第一百天,h省大学烫金的录取通知书穿过王树娘锁走过的路,穿过那几株野桃树,穿过村前的稻场,径直飞进了王家门。
王树把这份迟到的书信插在王树娘冷寂的坟头:“娘,儿出息了,您听到了吗?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看完王树的资料,唐墨摩拳擦掌的准备自己的追妻之路。而陈岩准备这小店的重新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