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爸说石头不能乱坐
爆炸，轰鸣，烟尘，种种嘈杂，喧闹是这个地方永恒不变的节奏，在这其中，一块块铁矿石被开采出来，矿车将其运到矿场中，然后它们被投入高炉，历经高温的熔炼，模具的定型等繁杂的工序，经历千次淬炼，方能百炼成钢!这个国家的工业机床，日常用具，军工产品，皆由此来。攀钢，这个神圣的词语，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复兴中，变成了中国坚挺的脊梁，撑起了中国腾飞的翅膀!这一块块钢锭，在这场运动中，全都成为了这个古老的天朝上国重回世界文明圈的基石!——《天朝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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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中，一头巨大的钢铁巨兽，轰鸣着，以三十公里的高速碾压过这些可怜的草丛，宽大的履带无情的将敢于阻拦在其前方的一切事物碾成渣，无论是植物，还是毫无生命的石头。几辆性能不错的越野车宛如小弟一般跟在这头巨兽的身后，沿着它留下的痕迹前行，双方的体型差距之大，简直就是把一只野猫和一只东北虎放在一起比较，充满了不和谐的喜感。
车队缓慢的前行着，漫无目的的在这里游走着，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哪，要去寻找什么。
又翻过一个小山坡时，“停车!”一个浑厚的男声叫停了前行的车队，几辆车马上就停在了这个略显平坦的低地中。林有德打开了车门，跳下车，蹲到地上，看着这一片突凸长出的草丛，将其中一株红色颗粒的小草拔起来，摊在掌心细细观察片刻，随后将一片草叶塞进了嘴里嚼了嚼，嗯，酸酸的，不是鸡肉味。
“就是这个草，停下吧，在这里开挖。”林有德吐掉草叶，站起来拍了拍手道。
得到指示，驾驶舱内的何燚在右手边的一个按键上按了一下，打开了车腹的开采钻头。本来已经安静了一会儿的采矿车立马发出了震人心魄的咆哮!
滋!
布满螺旋纹的合金钻头高速旋转切割着空气，在半空中停滞了一下后，毫不犹豫的对着车腹下的地面戳了下去!
土石飞溅，泥土混合着石子的厚实地面根本无力抵抗工业造物的穿透，几乎毫无阻拦的，顷刻间钻头就钻下去一米多深，飞射的杂物从车腹底下向着周围溅出，逼得原本站在采矿车旁的林有德不得不退回越野车里。
“70，86，99。”在钻头插入地下几分钟后，何燚再次按下了键，炙热的钻头被收回，它的表面，已经附着了一些地下物质。
林有德走到矿车旁边，蹲下去，捡起一块有些灼热的泛红石头，拿着偏光望远镜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表情带着些许凝重。看了半响，他无奈的扔掉了手中的这块石头，站起来对着周围众人道:“是钒钛磁铁矿，只不过是贫矿，这下面的应该是条分支矿脉，继续走吧，咱们要找到主脉，为了种田!呼哈!”最后他还不忘为众人打气，毕竟开矿最需要的，还有士气。
“为了种田!”
吼完，围观的众人重新上车，小小的车队继续轰隆隆的开向，那未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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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其他由采矿车和越野车组成的车队也在攀枝花的其他地方探索，在这一天，这些机械怪物，将攀枝花那些从未被人涉足过的地方狠狠的犁了一遍，搞的山林鸡飞狗跳，毒虫乱爬，各种野兽都被其从老窝里赶了出来，虽然不忿，但也拿这些喝油的钢铁玩意无可奈何，只有能跑多远跑多远。
攀枝花是个坡地中间的平台，在这种地形中，履带式采矿车拥有极强的通过能力，隆隆的履带碾过，甚至能爬上坡度不超过六十度的山坡，简直堪称变态，很多不好走的路都是开着矿车的家伙直接在前面冲过去碾出一条路，接着后面的越野车才跟进的。
邱明德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艰难的迈着步，看了看头上的太阳，热浪袭来，直感觉喉咙都要冒烟了，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湿，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各种难受。在队伍最前方走着的他踢开脚边一块挡路的石子，松了松肩上的背包带，突然想起了在出发前林有德说的那句话:“这个季节的金沙江边气温34度，湿度75%，那感觉，相当爽!都注意着点，在这种环境里一不小心就会中暑的。”
现在邱明德才算是体会到林总那句话的意义了，真的好热啊尼玛!
没有车，车队被迫停在了山脚下，这种地方，山石堆砌，土质复杂，哪怕是攀爬能力堪称变态的履带式探矿车也无力攀登，只有用双足行走的人类和四足奔跑的兽类，可以爬上这个地方。为了铁矿，他们已经豁出去了!
汗水在高温和气闷的逼迫下从渗到皮肤表面，汇聚，然后凝为一粒粒晶莹透剔饱满圆滑的汗珠，在地心引力的拉扯下，顺着皮肤表面下滑，漫过早已被浸湿的耳发，最终在发尖再次凝为一滴，被行走中产生的颠簸甩出去，还有少许汗液则再次从耳发中钻出，沿着脸侧，滑到下巴，同样被甩了出去，打湿了男人蓝色兜帽衣的前胸。
背上的登山包仿佛越来越沉重，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僵硬，他灌了几口水，却发现除了润湿一下干燥的口腔和食道之外，起不了任何作用，空气依然那么闷，太阳依然那么热，裸露在外的皮肤承受着水汽和紫外线的煎熬，眼神，似乎有些花了。
他看向四周，队友们大都和他一样，在艰难的走着，灼热的阳光和高温夺走了他们太多的体力和体内的水份。
“**!”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邱明德暗骂一声，搡了搡腰间，那里有一把自卫用的****手枪。
转过一块巨石，邱明德眼前一下子就宽阔了起来，一条奔腾的河流映入了他的眼帘——那是金沙江。
“休息一下。”走到这，带队的人也撑不住了，招呼一声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邱明德松了口气，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了上去，喝了口水，石头下的青草有些蔫蔫的。
“这矿到底尼玛去哪找啊?妈的这么走来走去的，毛都没有，种个毛的田啊!”趁着休息的功夫，队伍里有人开始发牢骚了，引起一片附和之声。“别抱怨，今天多流点汗，将来多赚点钱啊!”有人反驳:“累点苦点算个啥啊，等找到了矿，开出了钢，到时候咱左手高爆弹，右手火麒麟，胯下黄金至尊虎王，头顶水晶贵族霸气FW190！屠美灭日，夷平东京，横扫欧亚大陆!一统全人类!想看步兵片就绝对不会有骑兵片!想要十个煎饼果子就不会少鸡蛋!多好?!所以，累一点苦一点，是为了明日的爽点啊!”
啪啪啪啪!
一片掌声响起，那位老兄自我感觉良好的站起来左右分别鞠了一躬，然后大喇喇的坐了下去，挤眉弄眼的看着先前那位抱怨的哥们。
邱明德并没有参与到这群牲口的无聊活动中去，揉着腿，看着天，他的屁股往后挪了挪，却没发现，屁股之下，一块承载着大石重量的小石块被挤了出去。
“明德，还有水没?我没了。”有熟识的人找他要水，他想都没想就取出水瓶递了过去。
“谢了，呃!”刚接过水瓶，那哥们就发现眼前的人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轰!
巨石翻倒，沉重的背包和巨石翻动的惯性将邱明德一下子就扯了出去，腾空甩出三五米，然后重重的砸到长满青草小树的山崖上，一声闷响之后就沿着坡度陡峭达到七十度的山体滚了下去!
“邱明德摔下去了!”那个哥们失神的看着邱明德滚了下去，愣了一会儿，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丢掉水瓶就冲其他听到动静看向这边的人吼道。
所有人都惊呆了，纷纷冲到崖边，看着下面长满了草叶的山崖，除了一块倾覆在半山腰卡住不动的巨大石块，哪还有邱明德的影子!
昏昏沉沉的，胸腹和背部传来巨大的疼痛，一股鲜血如注从额头小指宽的伤口冒出，汩汩的流出，糊住了男子的眼睛，口鼻同样在溢血，身上的蓝色兜帽衣已经在翻滚中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浑身剧痛，只有手指能动，其他的，连扭一下脖子都做不到。
他费力的呼吸中，每一次呼吸，胸中都会传来一阵如同撕裂般的疼痛，不用猜他也知道，肯定是肋骨断了以后****肺部。背部已经没有感觉了，使不上劲，脊椎估计是摔断了。双腿已瘫痪，左腿变形，从这个角度他甚至可以看到从小腿处扎出来连着血丝的白色骨茬。
“**!”强睁开眼，隔着一层红色的血膜，一片阴影映入眼帘，那是山脚下的树影。
死定了。
他心若死灰的看着外面的景色，时间慢慢推移，失血越来越多，他听见了来自山上的叫喊，他们在叫他，但是失血过多的他已经无法分辨这是真实的还是幻觉，他想喊出来，但却只能徒劳的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叫喊，有的，只是如拉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就要死了吗?
身上传来的剧痛已经让他无视了，他的视野开始模糊，那是昏迷前的前兆，背包已经不知道甩到哪去了，血浸满了身下的土地，血影重重，他舔了一下嘴唇，一股味道奇特的液体入口，那是血，他自己的血。
死原来这种感觉啊。
眼前开始出现幻影，有自己小的时候生活的情景，也有长大以后的各种悲欢离合，它们晃动着，和现实重合，我已卡在现实和幻想的边缘，只要愿意，我便可以堕入那无尽的深渊，无悲，无喜，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不知欢乐，不晓变化，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与一切无关。
但是，我不想拖累他们啊!反正死了也能复活的!
耳边传来愈加清晰的呼喊，邱明德唯一能动的左手握住了腰间的手枪，用力，拔出!受伤的手臂已经无力抬起枪口对准自己的头部，他只能费力的倒转枪管，用手指打开保险，艰难的将7。62×17毫米手枪弹顶上火，凄然一笑，微微抬高，对准肋下，杵着心脏的位置，扣下扳机。
在这一刻，他突然想到:就这么送了一血，好憋屈!
砰!
男人的胸口炸出了一朵血花，随后其眼神中的光泽迅速退却，手指因为手枪的后坐力松开，冒着硝烟味的****手枪歪到了一旁，掉到男子的胸口，紧贴他心脏的位置，蓝色兜帽衣的左胸前开始溢出大团血液，这种生命必须的液体很快浸湿了这把金属构装物，随后陷入沉寂。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把枪，陪他，到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