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白衣男子
“太子,本宫与你说的可还记得?”洛宁夕看向小太子道。
小太子歪着头打量了一下晏景恒,然后乖顺的点点头,走到晏景恒跟前,拱手行了个大礼。
“学生拜见师傅。”小太子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晏景恒赶紧把小太子扶起来,然后还以拱手之礼,笑道:“微臣给太子殿下见礼了。”
“恩……”小太子挠挠头,似乎是忘词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母后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恩……向老师学习知识,应该谦卑……”
晏景恒笑着摸了摸小太子的头,道:“如父不敢当,但你可以把我当做兄长,我定也会竭尽全力教你文才。”
洛宁夕心中宽慰,这表哥虽学的孔孟之道,诗书礼仪,却并不迂腐,言谈之间更多了些豪气。与这样的人交往,心里痛快,更易交心。
洛宁夕留晏景恒和小太子在明月宫吃了午膳,之后,晏景恒随小太子去了东宫,算是先熟悉一下环境吧!
“有教文的,自然也该有教武的,可谁又合适呢?”洛宁夕苦恼道,她一番心力请来了表哥,可光学文不学武,等于少了左膀缺了右臂,也是不合适的。
“武功的话,姑娘,你就会啊?”静雪道。
“胡话!姑娘堂堂六宫之主能去舞刀弄剑?”苏云娘喝了静雪一声道。
洛宁夕笑笑,道:“我啊,必然要留有一手的!”
“那……”静雪苦思一番,然后霍然一笑道:“姑娘,您怎么忘了您师妹宣舞姑娘了?”
“可不是!”洛宁夕也是恍然一笑,可笑过之后又犯了愁:“宣舞那丫头,鬼机灵,爱闯祸,还不受调教,召进宫来可不要惹大祸?”
“姑娘,由您罩着,自是惹了祸也能化解的!”苏云娘道。
洛宁夕思量一番,点点头,道:“如果召宣舞入宫,我必须亲自前往十水庵向师父说明,而且我也多时不去问候了,师父虽然明事理,我却心有愧疚!”
“姑娘要出宫?”苏云娘微皱眉头,觉得有点不妥。
“无碍,那大皇子正郁郁,起不来身,闹不出腥风血雨,此时正是良机,我当可出去一趟。”洛宁夕思虑过后道。
当年,她母亲死在晏大将军府,招了洛文英莫大的怨恨,对她自然也是见之恶之。二姨娘和三姨娘那等刻薄之人,待她就更不用说,宋老夫人见她年幼身体又弱,便做主送到了十水庵,动私情才拜得云闲师太为师,自此她便在十水庵,一住就是十年。其间,她也多回府,毕竟是嫡女,一些礼数少不得。直至她及笄,到了说亲事的年纪,宋老夫人才让她长留京城了。
第二日,洛宁夕穿了便服,在宋老夫人安排下,偷偷溜出了宫。洛宁夕独自骑马出了城门,她自有功夫底子,倒也不惧危险。
难得这一日秋高气爽,温暖宜人,出外游玩的旅人不少,三五成群。洛宁夕为了赶路,只能绕开大路,寻了一条山间小道疾行。
本是无心欣赏沿路的风景,但行进一片枫树林,枫叶正红,落叶纷飞的美景,让洛宁夕忍不住驻足流连。这一片林子,仿若着了火一般,火势鼎盛,热烈而美丽。一阵风吹来,吹落了红叶,如火中舞动的精灵。这一路急急躁躁,此时置身于这曼妙的美景中,静了心,安了性。
那坐下的白马似乎也痴了,竟傻傻的呆在原地,洛宁夕轻笑,喝了一声这傻马,然后催着它缓步而行。不想这山林掩映中,竟有这样的美景,她本是为避行人,现在却是捡了便宜。
日上中天,一路颠簸,洛宁夕也有些累了,便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会儿,也顺便贪恋一会儿这秋景的美妙。隐隐见前面似有一凉亭,洛宁夕催马前行,待越走越近,见那红林之中果然有凉亭,只是亭子似乎有一人,墨发流长,白衣卷卷……
一直行至凉亭前,洛宁夕下马,然后把缰绳绑到旁边一棵树上。坐在亭子里的那男人,面前放着一把琴,原正专心调琴,似是听到了响动,才缓缓抬起了头。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位佳人,如入了这美妙的画卷,又似从这画卷之中走来,带着那股怡然,于尘俗之外,那般飘渺,那般清雅。如若晏景恒是超凡脱俗的仙姿,那这位就是九天之上真正的仙人。
他的眼黑亮如宝石,看着她,仿若要把她卷进那深邃里。他的容颜,一丝一缕,都仿若精心雕刻,他对她淡淡一笑,惊心动魄。
“姑娘策马而行,略过阑珊枫火,在下本以为眼前出了幻境,正自暗嘲,却不想姑娘行至眼前,原是晶莹剔透的美人。”那男子带着轻笑道。
男子的声音清雅仿若天籁,他以为他入了幻境,她却以为她仍在幻境之中。
洛宁夕冲男子点了点头,顾自走进凉亭中,捡了旁边的石栏坐下,怡然靠着栏杆。这男子美则美,但却于她无干,欣赏可以,再多就懒得了。
“姑娘,在下这有天下一窖鬼仙庄的杏花酒,用第一场春露和将开未开的杏花酿造,置于百年老窖之中发酵,味香而浓厚,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在下刚煮了,姑娘可要尝上一尝?”男子道。
“不必了。”洛宁夕疏远道。
“这样,那可惜了。本想秀色可餐,览美入酒,这酒自会越发香醇,可姑娘太吝啬了。”男子笑道。
洛宁夕面上一冷,这等轻浮的话,他也说得出口,原来是浪荡子。只可惜了这绝世容颜,真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男子见洛宁夕仍不理会他,便自顾自的喝了一杯,然后畅然一叹。随口吟了一首艳诗。
“开窗秋月光,灭烛解罗裙,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洛宁夕心中气恼至极,但想这人不过路人而已,没必要与之纠缠,便要起身离开。
“诶,姑娘!”男子喊道,见洛宁夕顾自离开不理,他接着道:“姑娘真性急,在下本想弹一曲高山流水,没准咱们能成就知音。既然如此,那在下以琴声相送,望咱们有缘再见。”
洛宁夕不理身后的叨念,一跃上了马,还没坐好,那边琴声传来,她差点没摔下马。这是高山流水?那顿挫刺耳一声,如群魔打仗,难听之至。
“欸?本想附庸风雅一番,原来这弹琴也是需要学习的,拨指一弹,真是听不得!”男子暗暗低语道。
“这位兄台,你若是女子,凭此容貌,定然得男子欢心。可你是男子,徒有虚表,无德无才,更不若那勾栏小厮,谓之败类!”说完,洛宁夕一笑,喝了一声,骑马飞行。
“比男妓更不如?如果她不是女子,我会撕了她的嘴!”男子发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