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命之零落

血云子冷笑地看着不断躲避着火舌的蚀石蚁，手掌微动又是一片火海喷薄而出，至少又有上千只蚀石蚁化作灰烬。

“你过来！”血云子足足将蚀石蚁烧了近半才停下来，指着躲在后方的蚁皇摆了摆手，作为蚁皇智商较普通蚀石蚁要高出许多，虽然依旧听不懂人类话语，但却已经能够看懂一些简单手势。“带你的手下去给我找山谷内的各种奇异的矿石，越多越好，也别想着逃跑，我已经在你身上留下了灵魂印记，赶跑老夫就把你们全烧了。”血云子直接用灵魂传音将话语传至蚁皇魂海之中，吓得蚁皇连连点头，带着部下赶紧出去了，它们真是被血云子那火焰给烧怕了。

血云子抱起昏倒的莫零，迅速离开了山洞，这里的引力太大不利于莫零的恢复。山洞外，虽然这里依旧有不小的引力但较洞穴里面已经弱了不少。

将莫零轻放在地上，衣衫褪去，露出浑身脱力而显示出一种病态红色，尤其是双腿又红又肿，显得极不协调，这么小的孩子就要遭受这种痛苦，莫零即使已晕过去，可爱的稚嫩脸庞上眉头却紧紧皱在一起，看起来让人心疼。

看着惨状兮兮的莫零，血云子不禁叹了口气，血盟当年遭遇大难前自己本已准备大婚，可是该死的断魂渊和魔龙谷突然来袭击毁了一切。血云子没有子嗣，甚至连徒弟都收过，莫零说起来算是他的大弟子，随着不断相处，他也开始真的把莫零当做自己的后辈来看待。

“要想人前显贵，必定要人后遭罪。强者身上的光环太过耀眼以至寻常人忽略了他们为此所做的付出，强者之路便意味着要接受无尽磨难洗礼。小莫零，你要坚持下来。”

一阵低语后，血云子盘坐在莫零旁边，五元朝天，双手结印迅速聚集附近的元气，红色元气逐渐聚集，环绕在两人四周，血云子手掌间孕育出一小型元气风暴，利用产生的撕扯力将元气进行压缩，再压缩，片刻后一颗大拇指肚大小的液滴悄然产生，通体红色散发出强烈的元气波动，而后又有数十颗元气液滴形成，散去手印，数十颗液滴悬浮于血云子手掌之上，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如同红玛瑙般迷人。

这是血云子利用方圆百米内的元气压缩出来的元液，而且已经消去了其中的暴虐气息只留下了温和的能量，対滋养身体有奇效。手掌倾斜，元液洒落在莫零全身各处，接触到身体的那一刻迅速进入皮肤之中，滋润着疲惫不堪的血肉，莫零全身红色光芒乍现，笼罩在身体周围，身体在精纯元气的作用下慢慢恢复着，血云子就坐在旁边闭目等着。

光芒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才渐渐淡去，露出莫零已恢复正常颜色的肌肤，腿上的浮肿也已消去。这时天色已经渐暗，莫零身体已经恢复，仍未醒来，扔静静睡着，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而血云子一直盘坐在旁边闭目养神一动不动。

莫零迷蒙着眼睛坐起身来，抬头看天空，“感觉睡了好久了，怎么天还亮着？！哎我怎么没事？”他记得最后自己被蚀石蚁群给淹没了，肯定是老师出手了，心里对血云子的一丝不满早已消失不见。拿起旁边的衣服嘿啾嘿啾的穿上，站起身来，紧握了几下拳头，感受着充盈的力量之感。

“醒啦，感觉怎么样！”血云子睁开眼望向兴奋查看自己身体各处的莫零。“嗯老师，我现在感觉很棒。”莫零嘿嘿笑道，十足一个乐天派，完全将昨天不愉快的体验抛之脑后。

“呵呵，意料之中，来测试一下。”血云子取出一块两米见方的怪异物体，通体深青色，像一个实心大盒子，六个面中有五面分别纹有一个圆形黑色符文，内部纹路纵横交错，仔细盯着观察片刻便会有头晕目眩之感，无符文的那一面靠近边界处嵌有一块水晶屏幕，屏幕旁有几个按钮，这是人们通用的测量劲力大小的仪器，造价不低一般只有不错的家族或学院里才有。

“先试试纯力量。”血云子按下一个按钮，测力仪表面伸出数根透明触手扎进虚空中，锁住了这方天地，这样测力仪受再大的力也不会移动丝毫，提高了测量的准确性。当然万事无绝对，如果测量者的力气超过了测力仪本身材质的最大承受能力，甚至说力气大到足以对抗一小方天地，那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屏幕下方伸出一个把手状的东西。莫零熟练地握住把手，显然不是第一次接触这玩意儿了。莫零站在旁边还没测力仪高，配上莫零脸上的郑重表情，着实很有可爱味道。小手挽起衣袖，紧握把手深吸一口气用力拉开，“嘿！”。拉开了有十厘米左右，莫零脸涨得通红，把手再也不能拉出丝毫。“啪”莫零散去力气，把手瞬间弹了回去。

屏幕上旋即显出一个数字，三百二十六斤。“嗯不错，两个月力气涨了二百多斤，再试试拳力。”血云子按下另外一个按钮，把手缩回，浮出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黑色圆盘状物体，莫零右手握拳，拳如流星般狠狠砸在上面，五百一十二斤。莫零并未停下左右手不断握拳冲出，“啪啪啪”打了有十几拳才停下来。“这十几拳中最高拳力为五百三十斤，最低的为四百八十二斤，还算稳定。”

在血云子说话间，莫零取出钝剑，剑尖微垂，“静若处子动若苍龙”，一剑挥出，直击在测力仪上，一般人难以察觉到，在剑身接触到测力仪的时候，测力仪表面浮出一层光晕，消去剑上的锋芒之气，仅留下纯粹的力道。八百二十斤！还差那么多？莫零却不是很满意，他本以为可以突破千斤力的，血云子曾告诉过他千斤力是劲力增长的第一道屏障。将剑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粗糙的剑面，怎么找不到山洞里那一剑的感觉了，他有信心如果凭那样的一剑定能突破千斤屏障。

其实莫零对自己要求有些苛刻了，山洞中面临生死绝境，人往往能激发出一些意想不到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血云子在他们逃亡的过程中还让莫零这一个修炼菜鸟级的人自己闯，但那种灵感却稍纵即逝极难把握。

末语山脉一般修炼有成的人也不敢轻易深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血云子提前预判危险。虽然莫零知道血云子在自己死亡的前一刻一定会救自己，但当他真正面临死亡时脑子里一切都瞬间空了，死亡的气息完全将你淹没。所以血云子所谓的在最后关头的出手，只是在客观上保证了莫零的生命，但对于莫零主观上的感受却无丝毫影响，这也是血云子的目的之一，让莫零从小对生死有切身体验，这样的人的可怕只有他的敌人知道。

莫零缓缓闭上眼睛，试着寻找着当时的感觉。四周似乎慢慢地静了下来，一呼一吸变得更加悠长，频率渐渐变慢，抛去杂念，心中重演着当时的画面。紧张，焦虑，恐惧，绝望渐渐涌上心头，相互交织最后化为空洞和让人绝望的死寂，身体温度迅速降低，生命气息变淡，并不是消失，而是被深深地收敛了起来。

“嗯？”血云子诧异地望着突然安静下来的莫零，“好小子！”血云子何等强者，阅历极其丰富，一眼便看出莫零已陷入了修炼之人梦寐以求的顿悟状态，大手轻挥，火红色元气迅速聚集，笼罩方圆五十米内，形成一个火红色罩子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隔绝，以免打扰到莫零。这种奇异状态遇到一次都是莫大的机缘，如果因为外在的因素而错失，那真是天大的罪过。

静止的状态保持了十分钟左右，莫零身体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旋即眼睛缓缓睁开，却无丝毫感情如一汪死水，手中钝剑平举，清晨的阳光轻轻洒落在剑身之上，并未开锋的钝剑陡生一种令人寒毛炸立的锋芒。剑划过虚空，速度并不快却给人一种不可阻挡的感觉，留下一路剑影，最后击打在测力仪上。嘀的一声脆响，屏幕中显示出一排醒目数字，不过不再是黑色数字，而是红色，一千二百八十七！斩出这一剑后莫零也清醒了过来，脸上竟又是疲惫之色，眼中的兴奋却难以掩饰，他终于再次使出了那一剑，这就表明那并不是昙花一现，给他一段时间就有机会将其完全掌控。

一剑之下仅力道就已达到蜕凡六变甚至七变灵体才能达到的程度！力量修炼不比其它，毫无技巧可言而只能靠身体机能，提升起来尤为困难，这也决定了修士中专修力量的人比较少，但一旦有成着实可怕。

这一剑可怕之处并不是剑上所附带的力道，仅凭蜕凡六七变的力道对引元之境的修士是构不成威胁的，即使对手只有引元一变二变。真正使得十几只蚀石蚁瞬间失去战斗力的，是剑上附带的元气的那股阴冷气息。

“这一剑综合攻击力已经达到引元六变的强度，你小子真是个怪物，蜕凡四变的菜鸟就能自创武技，说出去绝对震惊无数人。”血云子道，脸上却满是笑意，莫零总是能带给他一些惊讶。“嘿嘿老师，我哪有那么厉害啊。”莫零挠着脑袋憨笑道，血云子突然的表扬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单纯的元气修炼者所需要的莫过于功法和武技，功法和武技一般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阶，每个品阶分为九品。而自创功法和武技却不受这种等级限制，它会随着创造者的实力提升逐渐完善，换句话说就是，它能和创造者一同成长。所以越早自创武技感触便会越深，功法和武技提升的空间就会越大。

但你要注意刚才你那一剑，它对身体消耗太大，使出这一招便要决生死，否则你将失去继续战斗下去的能力。”血云子向莫零解释道，而且一阵见血地指出其中的短板所在。

“你先恢复一下，等会我们进山洞深处看看，阵法枢纽应该就在里面。”嗯，莫零点头，“对了老师你说，我刚才那一招叫什么名字好呢？”

“观察这一剑的特性，就叫它，生命之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