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秋天里闲话

每当独自孤处的夜里，最爱玩味以往在这一情调下的“随笔妄作”。时而顾影自怜，欲哭无泪；时而昂扬激情，欲罢不能！每每于这种时刻，总是苛求自己冷静、现实地给出一个答案，给出一个说明，给出一个令自我满意，又能令他人信服的“所以然”，或者是“之所以然”吧。

深秋的夜里，清凉中总带着刺骨的寒气；初春的夜，寒冷中也隐着爽人的暖风。我于这深秋，并未企盼那初春的暖，如同那初春时，也不曾憎恨这秋深的寒。每时每刻，过去和现在，我企盼和憎恨的只是一个自己：那份畅想，这份懦弱；那份不欲自欺，却又在自欺的这份德行、言语和惆怅。

生活中，我最常要求“忘却自己”，真格地“全心全意”和“无私”起来。但是，却又总也找不到，这份“真情”倾注和奉献后，不与“丑陋的自我”纠葛和牵挂的所在！或许，我太平庸、太愚钝、太不聪明。工作上，有时常被评为先进的我；生活中，有我的不容置疑的妻和孩；社会里，事实上有太多就是“我的这个”和“我的那个”。是否我还要争取属于我的更多自由和快乐？是否就应该一直这样子的背负着“自欺欺人”的良心谴责？

我崇尚诚实，但又最不敢坦露心扉；我渴望知识和真理，而又最能熟视无睹虚伪和无知；我急切要求帮助，乞求解脱，而芸芸莘莘的众生中，却真格地难寻这样公开地“利他”服务或咨询的场所！真不知他们都在忙活些什么？我们现今理论上的问题，最多的是“就是这么一个事儿，却不能照着原样子去说。”明明是在捞钱，为自己捞钱，装自己腰包，个人富了起来，却一定要冠冕堂皇地说：“为了搞活市场经济”，“经营经济实体”，“从事第二职业”，“为了大家共同的富裕”。

到什么时候？中国人才不去说“大话，、假话、空话”；说了连自己都不信，甚至已经麻木不仁的话。

到什么时候？中国人都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我的想法，我的要求，我的感受，我的爱，我的情。”而不仅仅只是说“我的祖国、我的母亲”。

如果说：讽刺与幽默作为艺术形式存在着、繁荣着和张扬着，是因为“笑比哭”好的话。那么，“怒骂和痛斥”，因能激起大众对悖理违情事物的憎恨和厌恶，继而将其孤立和摒弃，依次达到督促和确证社会文明进步的目的。从这层意义上讲，“愤、怒、哀、骂”到是“利大于弊”的文化艺术形式。

（1991年仲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