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庸人自扰

庸人自扰是个恼人的字眼!

每遇闲时，几个经年好友相聚，聊发对世事的感慨和对时弊的痛恨，尤其当屋子里充实着一种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氛围之际，脑袋中蓦然想到这个词语，心儿咯噔一下，整个人儿顷刻间象个泄了气的皮球，脸色也不由自主地从颈部红到发根，双耳火辣辣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即刻显出那种不尴不尬的不自在。随后，便公开或暗地里谴责自己和朋友这种好事，这种不自量力，这样一种不知深浅的德行和那份“庸人自扰”之志、之气、之情。

翻阅报刊文章，聆听广播宣扬，静观影视形象。志士仁人，英才韬略，君临上界，歌舞升平。真格的华夏大地无处不生机，无时刻不盎然也。

吾辈小民，凡胎**，唯应荣享小康之乐，颐养天年。听从号召，同仇敌忾。老老实实做人，扎扎实实做事。一言蔽之：“安分守己。”若超乎其外，竭出其诚，必贻笑大方。

街头巷尾之议不为鉴，穷乡僻壤之见不足怪。古有箴言：“道旁筑屋，经年难成。”言者铿锵，闻者静寂。

上古孔氏悲，苛政猛与虎。中世杜甫叹，朱门酒肉臭。近代鲁迅厌，叭儿狗相。此已成历史陈迹，不足挂齿了。看今朝，虽有些市侩杂相、稗志丛生、恶人要道、乱世臣子、饕餮蚕食、不伦不类之景象，也不过是白壁微瑕、无伤大雅。

思想若此，再观吾辈不能明大理、识大体，妄用“窥斑知豹”之能，乱伸“明镜高悬”道义，呼号当道、蛊惑人心。凡此种种不安分、自大妄尊、思维奔逸、鼓噪呐喊之志、之气、之情。一言以蔽之，非“庸人自扰”不足以彰显其卑贱，其丑陋，其寡闻也。

“庸人自扰”，君子者当戒!

（1999年春）